当布瑶儿和洪辉等人见到易心灵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易心灵柳眉杏目,竖鼻小嘴,瓜子脸和着那飞天发髻,仿如天上的仙女。然而煞风景的却是她那身行头,她居然穿了身男儿装,雪白的男人衣服,仙气瞬间成了妖气--上女下男,不伦不类,甚为怪异。显然是仓促间只来得及换衣服。
布瑶儿回过神来呵斥道:“大帅命你照看你兄长,跑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我只想为三哥做点什么,我只想帮忙……”话没说的两句,易心灵先哭起来了。
布瑶儿哑然。因为老帅的关系,理耶、庙仕和浮尘山时常有交流,布瑶儿和易心灵也经常见面,情同姐妹,就连对老帅的称呼,易心灵也随着布瑶儿叫了一声爷爷。所以易心灵一哭倒让布瑶儿乱了,心软了只得说:“要去也行,需的依我三件事。”
易心灵破涕为笑,忙说:“全听姐姐的。”
“我说走你不得停,我说停你不得走,我往东你不得往西,可依否?”布瑶儿神情严肃的说道。
易心灵把头点的像是小鸡啄了米。布瑶儿叹息一声之后说了句“跟紧我”,便走到前面领路。
易心灵又来给洪辉见礼。
洪辉见到易心灵是又好气又好笑,摇头苦笑着说道:“你就这么去?”他指的是易心灵怪异的打扮。
易心灵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师兄?”
洪辉无可奈何:“我多嘴,走吧。”
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叫黑鹰崖的沼泽之地,是在来时的方向——已经走过的路,危险要小很多,所以这次老帅圈出来的地方都是在前面走过的路线附近,或也离不远。
他们往回赶了半天路。到了傍晚,只见远处一座似神鹰冲天而起的大山横卧在水泽之中,这便是黑鹰崖了。夕阳已经闯入了地平线,残拖着一点余晖洒在水泽里,光影点点,水草成堆,拉着长长的黑影;崖上是一片密林,宛如鹰头的皇冠,整个山崖就像一个出水的神鹰,好不威风。大家没心情欣赏草地绝美的风景,聚集在一棵参天大树上过了夜。
迎着第一缕霞光,大家开始干活。或寻觅于密林间,或埋头于水草里,相距不远,互相呼应。不时有欢呼声传来,是有了收获。
如此两天,夜晚休息,白天干活,黑鹰崖已在身后,药草也装了半个小型空间戒指,只是所想之物却没见踪影。但他们并不气馁,反而精神头更足,两株金灿灿的奇异果就摆在大家眼前,这可是比金丝草和蛇果还要珍贵的灵草。虽然奇异果于皇子的蛇毒无用,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所遇危险也不过是些豺狼熊豹,对于他们来说算不得威胁。
“前方有一只大虫。”第三日的午后,树梢上警戒的洪辉突然传音给大家。
老虎虽不足虑,却也是麻烦,相信不会有人喜欢身侧有一只老虎,所以得解决。
九公主从中指上的乾坤戒里取出大弓,提箭而起,长兴公主手握宝剑紧跟身侧。张树和邹勇担心意外也跟了过来。
高草丛里,近两丈的百兽之王若隐若现,虎躯匍匐于地,脚掌轻点草间,亦步亦趋,竟然悄无声息。
“咯咯咯”——突然一阵大鸟的惊叫声从大虫前面的草丛里惊起。鸟声响,大虫动了,猛然高高跃起朝声音处扑去。
偌大的身躯挟着兽王之威落地时却是一声悲鸣,又“嘭”一声砸在了地上。
就在刚才,一只箭射中了虎头,斩断了兽王的生机。
虎躯砸在地上惊起了一声“咦——”,“咯咯咯”的鸟叫声也更甚,大翅扇的高草乱舞,只是草丛太高,看不见是何物。那声“咦”声音不大,但显然不是大鸟和大虫能发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鸟叫声里,让人不易察觉。
“姐姐好箭法!”易心灵叫好道。连日在草地里高强度的翻找让这位高贵的公主有些吃不消,头顶上那怪异的飞天发髻也早已失去了精神塌了半截,活像是一个落魄的贵人。但为了哥哥她还是强撑着。
九公主这一箭给她疲惫的身心中注入了一丝活力,精神为之一振,那会注意到什么异常,收了宝剑跨步而前。
邹勇紧随其后,他细心的多,只是听的不是很真切,一犹豫他没能拦住公主,他手指上全带着护指,黑黝黝的凝成虎爪,蓄力待发。
还没走得两步,“咯咯咯”的鸟声突然冲天而起,这回看清楚了,是一只五彩斑斓的五彩雀。但鸟儿没能飞上天,金色的利爪带出一只“树叶”。这里为什么说是一只“树叶”呢?因为那树叶连在一起,形成了一只手,捉住鸟爪一用力,雀儿复又掉进了草丛里。在翻飞的草丛里,一个绿影霍然而起。
“啊!怪物——”易心灵离的近,吓的直接跳了起来。偏偏宝剑被她收进了戒指,手中两空,捏起秀拳却又不敢打,也不知道退,一时间竟傻了。
邹勇护主心切,一个大跨步,再一探身便将易心灵挡在了身后,但对于一人高的绿影同样不敢贸然出手。
“公主,快退!”他低声对易心灵说道。
绿影是人形,细看下才发现这个人形怪物全身上下全是树叶。五彩雀被一只裹满树叶的手拎着,依然在惊叫,但是声音已不再急促,耷拉着漂亮的翅膀萎靡了精神,只剩下惊恐。
易心灵回过神来刚要退,其他三人围了上来。九公主拉满了弓,箭已在弦上,只是不敢放。洪辉的长剑隐隐发着绿光,也是蓄势待发。张树到了邹勇身边,与邹勇一道将易心灵护在身后。大家何曾见过这种披着树叶的人形怪物,一时间竟也不敢妄动。
那树叶怪并没有攻击,冷不丁的头一甩,头上的树叶掉落露出一张人脸来,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大家。
见到人脸,而且还是一张略带稚嫩的脸,张树惊魂犹定,气的跺脚大吼道:“我的个乖乖,你小子可真要把人吓死!”
“人脸”尴尬的一笑,手法及其熟练的在五彩雀脖子上一点,五彩雀便昏死了过去,再一抖,身上的树叶纷纷掉落。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瘦小伙便在高草丛里露出了半截身子,骨碌碌的转着一双大眼紧盯着他们,皮肤黝黑,瓜子脸鹰眉竖鼻,一身麻布青衣。
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树叶沾满了全身,在五彩雀的大翅乱扑之中也没有掉落,成了一个绿怪物,现在又轻轻一抖便落了个干净。
但这也“暴露”了他的身份,一身熟练的“隐身”本领,再加上手里的五彩雀——邹勇立马看出了端倪,传音给大家说:“草地外围一带有许多猎人以五彩雀为生,现在难抓了,五彩雀的价钱也是水涨船高,此人应该是冒险来此抓五彩雀的猎户。年纪轻轻就能到此,倒也让人佩服。”
长兴公主被一个“猎户”吓得惊慌失措觉得丢了面子,回过神来愤愤的说:“你小子还真是命大,要不是我家姐姐箭来的快,你已经被老虎吃了。”
邹勇担心易心灵胡来,侧耳对公主轻声说道:“公主不可大意,此人敢来此地抓五彩雀定然有些本事。”
易心灵轻蔑的一笑,毫不掩饰的说:“有本事又能如何?”分开邹勇和张树两人,提步朝人走去。五六丈的距离,到了近前,易心灵感觉还是气不过,挖苦道:“小子,你可真够不要命的。”
小猎户立在原地一直没有说话,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好奇的打量着众人,到现在终于被易心灵激怒,面无表情的怼了一句:“小姑娘,此地也不是人多就能来的。”
这一声“小姑娘”彻底把易心灵点着了,插着腰回敬道:“乡野莽夫,别不识好歹,刚才要不是我们救了你一命,你已经葬身虎口。”
小猎户淡淡的说了声“谢谢”。这句谢谢倒像是嫌弃他们的救命之恩,易心灵更来气。
“不知礼数的乡下人。”她骂道。
九公主轻舒了一口气,收了大弓。她比养尊处优的长兴公主要好的多,自幼跟随布奉修行锻炼了她钢铁般的意志,疲惫虽然让花容有些暗淡,却更添狐媚,青衣换成了红衫,火红火红的不就是“火凤凰”!艳的那个小猎户都有些愣神。
“劳烦二位把虎胆取了。”她对邹勇和张树说,“开膛破肚的事情我始终做不来。”
洪辉又恢复了他的孤傲,微仰起头不屑那俗人,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透着刚毅和冷俊,浓眉高鼻合着一袭白衣,仿佛不受凡尘困扰,依旧高贵而优雅。
神仙与凤凰,还真是说不出来的般配。
虎胆对于易成的恢复有益,所以他们用箭而没有用剑,就是怕伤到虎胆。张树和邹勇得了令,朝小子走去。虎尸就在小猎户的脚边。两人上手,三两下便刨开虎尸取了虎胆,然后再将虎胆装入冰盒收入乾坤戒里。
与此同时,九公主带着易心灵、洪辉一起以半圆之势隐隐围住了小猎户,只要他稍有异动,他们便能发起雷霆之力。易心灵和洪辉对于一个猎户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这样做完全是多余,但他们还是依着谨慎的布瑶儿。张树和邹勇能在小猎户的眼皮子底下去取虎胆同样也是看不起。布瑶儿本也不把小猎户放在眼里,如此谨慎只是性格使然。
小猎户提着大鸟没再说话,也不见他有丝毫的慌张,只是静静的看着。
一行人取了虎胆再无停留,长兴公主觉得不解气,走时不忘戏谑了一句:“小子,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只有邹勇朝人善意的点了一下头。
小猎户没有回长兴公主的话,对于邹勇的善意倒是微笑颔首回礼。
九公主一行人走得急,却没有发现这个“猎户”透着古怪:
五彩雀华丽,性子也烈,大多数猛禽也比之不及,勾嘴和利爪堪称凶器,即使是土狼遇到了也要退避三分,如此也才成了贵人家的玩物。
如此猛物一般是用藤笼捕捉,但这个小猎户却是徒手,这要传出去不说是惊世骇俗,却也够骇人的。
他抓了五彩雀,显然又遭到了大虫偷袭,那声轻咦声应该就是他发的。对于老虎的偷袭,他的反应居然就只是轻咦了一声。虽然是九公主射死了大虫,但此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从始至终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不是能装出来的,只有不屑一顾方能波澜不惊。对大虫嗤之以鼻,这真的是一个猎户吗?
九公主他们只想着灵草,就算发现了也顾不上,萍水相逢,话都没说上几句,何须计较这些。
但今日似乎注定绕不开这个“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