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瘸子想着,既是要去见贵人,自然不能穿得这般简单。
第二日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敞亮的衣服,买了两斤最贵的糕点朝着汇香阁走去。
他按照姜焕风的吩咐,乘着店里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去。
只是还未走到店门口,就被人赶了出来。
“哪里来的瘸子?满口疯话!这后厨的菜谱都是保密的,怎么能教你!”候在外面的小吏说道。
把刘瘸子拦在门外,不让他进去。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真有一个好心的大师傅,教了我做蒸饼的手艺,我听朝阳书院里的郎君说,和我做的蒸饼一样……”
刘瘸子话还未说完,就被人赶了出来,点心也丢在一旁碎了一地。
他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不少坐着马车的贵人出入其中。一时间心中发愁,只能灰溜溜捡起掉在地上的点心回家。
刘瘸子走过街角,看着路边坐着个灰头土脸的乞丐。
想着自己当初卖饼发愁时遇到的贵人,他想给贵人磕头谢恩时,贵人教他,日后碰到他人有难处帮一把即可。
刘瘸子便把自己手中碎掉的点心放在乞丐面前。
“点心是好点心,就是碎了些,还能填饱肚子。”刘瘸子搁下点心,一瘸一拐往家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的点心。不过你等等,我不是乞丐!”那人站起来道。
“我只是遇了难,流落街头,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家住何处?日后我有了银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刘瘸子听罢转过头看了一眼,感觉这乞丐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便笑道:“我叫刘瘸子,是个卖饼的,日后你要是在街头碰到我了,有钱就多买两张饼。”
“好,我记住了!刘大哥你等我!”
这句话刘瘸子没往心里放,带着失望回到家中。
依旧跟往日一般卖饼。
刘瘸子还是想去京城卖饼,刘父刘母劝他别这么辛苦,人家家中就能把饼卖出去,何苦推着车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刘瘸子是个性子倔的,他不想轻易放弃。
起的比往日早了不少,多做了两笼蒸饼交给家中人代卖,自己推着车去了京城。
书院的学生吃腻了他的蒸饼,他就推着车到处走。因着武举,京城里来了不少外乡人。
京城物价贵,刘瘸子的蒸饼便宜好吃,很快就打开的出路,所以刘瘸子很快就换了地方卖蒸饼。
说到这武举,不光京城百姓看得津津有味,刘瘸子自己也不例外。
因当今陛下是女子,这武举开始招收拳脚功夫好的女子。
先前以为女子只会在后宅养儿育女,如今见着了演武场上的女子,有的百步穿杨,有的力能扛鼎,有的以一敌十。
周围的喝彩如浪般一浪赛过一浪高。
刘瘸子站在最外面,招呼着往来的客人,没多大的心思去看演武场上的比赛。
听着众人的喝彩声,他开心收着铜板。
直到选出了今日的魁首,众人意犹未尽准备散场时,刘瘸子听到了一声呼喊。
“刘大哥你等等!”
刘瘸子没在意,推着推车继续往前走。
“刘大哥!”一个女子拦在了车前。
刘瘸子看着身前的人诧异,这女子身材高大,甚至比他高上一个头,样貌勉强算上清秀有加,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来参加武举的。
原先听声音,他还以为是个男子,没想到是个女子。
怎么会拦着他叫他大哥?
他可没在外面认过任何妹妹。
“我是那日你在街边给我点心的人!那个乞丐!”赵玉儿比划道。
刘瘸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你是个女的啊!”
“我叫赵玉儿,刘大哥你随便怎么称呼我!我那时刚刚进京城,丢了钱袋子,又怕遇找什么危险,便把自己打扮得狼狈了一些。”赵玉儿尴尬笑道,“不过后来,我寻到了亲人,还参加了武举。”
“我拿了今日的魁首,凑巧还看到刘大哥你了!那日你帮了我,不如今天我请你去酒楼吃饭,庆祝一下!”赵玉儿诚心诚意邀请道。
“就是一袋子碎点心,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庆祝了。”刘瘸子不以为意道。
“哪里只是一袋碎点心呢?因为刘大哥的点心,我撑了两日,才有机会找到亲人,要不是刘大哥,我早就在街头饿死了!救命之恩怎么能这么算了呢?”
“刘大哥!我请你去汇香阁吃饭吧!听说那里有京城最好吃的饭菜!走,我请客做东!”赵玉儿高兴道。
听到汇香阁三个字,刘瘸子眉头微皱。
“不用了!我就是刚刚好想把点心送人,你在路边,我就送给你了。我赶着回家,不用这么客气!”刘瘸子说着,推着车往前走去。
点心送人以后,刘瘸子还心痛了一会儿。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那么贵的点心,几十文一斤,得做好几天的饼才能赚回来。
当时气得厉害,就随便送了路边快饿死的乞丐,谁知道乞丐还是个女子?
赵玉儿被干脆拒绝了,有些失落,看着刘瘸子走远了,回想起那日的刘瘸子跟她说过的话,冲着刘瘸子背影喊道:“刘大哥,我明日来买你的饼!”
许是因为她喊了这句话,刘瘸子一连几日没去演武场那边卖饼,推着小车去了朝阳书院前。
生意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姜焕风时不时会来买饼,一买就是好几人份的,算是刘瘸子的忠实大客户。时间久了,刘瘸子也知道姜焕风的名字。
京城的朝阳书院的规矩没南边那么严,学生们也不用住在学校里,穿的都是自家的衣服。
姜焕风身着锦衣在一群贫寒学子中比较突出。
时间久了,刘瘸子就以为姜焕风是个可怜人。许是家中的庶子,亦或是亲母不在了,被后娘为难了,一天几顿都吃饼。
哪怕穿得光鲜亮丽,每日都只能花两文钱果腹,可怜的很。
于是刘瘸子会特意把几块蒸饼切大一些,等着姜焕风来买,好吃饱饭。
上次给他的银子,指不定是自己存了许久的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