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穿着一身官服,站在朱红的宫墙角落。
“郭大人,这是各种菜谱和点心的方子,郭大人记得一定要交到胡人的手里。”“每日服用大量的糖和油,不出几年,人就会患上重病,无药可医。哪怕大晋已经和胡人议和,但这胡人的血海深仇云某忘不掉。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和云某的颠沛流离,皆因胡人!”
“仗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义,哪怕把胡人杀光了,我们的将士也会牺牲不少。用这样的法子,见血最少,且神不知鬼不觉!云华春许是让郭大人你失望了,让你发现我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小人也好,恶人也罢,还请郭大人帮我!”说完俯身行了大礼。
“云大人言重了,若能削弱胡人,我郭旬自当肝脑涂地!”
郭旬回想起云华春的话。
让他把各式各样的方子,交到胡人的手中,让他们爱上糖和油。
坦白说,郭旬第一次吃这些东西也很欢喜,可知道这东西能无声无息把人致病以后当场吓得筷子都拿不稳。
还是云华春安慰了他一番,说日日用油吃饭的人多的去了,那些世家从小到大都吃油盐糖,长这么大都没事。
还是得吃到很大的量,且日日食用,长此以往,才会影响人的健康。
而云华春给他的方子都是齁甜的方子,普通百姓都不吃,便是世家都不见得有如此奢靡。
皇上那边他都说过了,自然不会有影响。
黄油生产以后,胡人那边会有吃不完的油。顺带他在南边有不少做白糖的工厂,也能派上用场。
到时候便宜一些卖给胡人便是了,他们肯定会买。
所以,郭旬手中的方子是重中之重。
郭旬当时听完这话内心沉重。
胡人破关而入,掠杀大晋的百姓,让无数大晋子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当时他还没资格上朝堂,可在听闻这消息时也急红眼过。
恨不得当即扛着刀上阵杀敌!可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有什么用?
听闻打胜仗的消息,他自是无比开心,跟家人同僚好友痛饮了几日。
从云华春那里拿到这些,他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念头。
少傅大人不愧是让陛下破格征召入仕之人,武将能安邦定国,少傅大人的谋略也能安邦定国。
郭旬并不反对这种兵不血刃的办法!别说是喂胡人,就算是让他自己吃,用自己的死来换得大晋的安宁他也愿意。
“郭大人!郭大人!肉都凉了,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辛泰的声音响起。
郭旬从过往的回忆里回过神来。
“就是吃着这肉,想起了教我的少傅大人。”郭旬说道。
辛泰往嘴里塞了块豆腐,“少傅大人的名声我也曾听过,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见到少傅的大人的面,沾沾他的仙气!”
想到这里,辛泰就有些惋惜。
他曾经听人说过一件事,原先被陛下派到西北的是少傅大人,后面陛下立了太女以后,就把少傅大人留在了京城辅佐太女。
不过,来了个郭大人也行。
郭大人挺好相处的,还会给他烤肉。
“辛将军,尝尝这茶!”郭旬说着,往茶里丢入一块硬奶糕。
这奶糕是把牛乳烧干以后制成了硬奶块,一个奶块许是得用上一瓢牛奶。
把这牛奶丢到茶里一冲,就变成了奶茶。
云华春给郭旬的方子里面就有这奶茶,还能加上糖和盐,味道虽有些古怪,但喝几次就习惯了。
也可以煮奶的时候直接加茶叶,这样更方便,也是云华春让郭旬交给胡人的方子之一。
只是,为什么要费工夫这么做呢?
“辛大人,您看这奶糕,搅一搅就化茶里了,您来尝尝这奶茶的滋味!”郭旬说道。
这奶糕里,提前放过糖了,虽然不多,但也能品到甜味。
若是别人直接让辛泰喝奶他肯定是拒绝的,大男人喝什么奶啊?
可郭大人是一般人吗?
辛泰很给面子,捧着前面的茶杯一饮而尽。
茶水放了好一会儿了,并不算太烫。辛泰把茶水喝完了,杯子底部还有小块白色的奶糕,湿哒哒黏在底部。
“这奶糕还没化完呢!我再倒点儿茶水泡泡。”辛泰说道,自己举起旁边的茶壶倒入杯子里。
一会儿的工夫,清澈的茶水就翻涌成了白色。
“奶糕挺好的,就是水冲不干净,得搅一搅。”辛泰边夸边自己用吃过肉的筷子搅了搅。
“辛将军,一块奶糕得用一瓢牛奶熬制而成,这熬制的过程中,里面还加了糖。这奶糕不仅能冲水喝,还能含在嘴里化开。若是行军打仗时,一队精锐骑兵要出去数日,只用带上几块这样的奶块!还有那风干的牛羊肉,也能装几条。”
“这不比带干粮轻便一些吗?”郭旬问道。
辛泰眼睛立马亮了!
大军出去打仗,每日免不了生火做饭!
可要是派探子出去,或者加急赶路时,那需要带的干粮可不少!带少了在外面饿死都有可能。若是换成这个奶块,能扛好多天!
辛泰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激动抓着郭旬的手“郭大人你真厉害!我这脑袋怎么想不到呢!”
“郭大人,您真是我的福星!您比那诸葛亮还要神!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亲哥哥!”
辛泰的官阶其实要比郭旬高上半品,但他的年纪实际上比郭旬小一些。今天见到郭旬掏出了这么多东西,辛泰心里就一个法子。
他得把眼前的人给牢牢拴住!留在军营里当军师都行!哪怕不会打仗,能把营帐里的吃喝拉撒都给解决了,就是让他给郭旬当儿子都行!
面对辛泰的热情,郭旬只是淡然笑了笑,“这些,都是少傅大人教我的。辛将军若要感谢,还是感谢少傅大人吧!日后我与将军有幸去京城,我定带着将军去见少傅!”
“哥哥!还是您对我好,您比我亲哥对我还好!”辛泰继续拉着郭旬的手热情道。
心中自己嘀咕着,少傅大人厉害他是知道的,可他不敢使唤少傅大人,也不敢跟少傅攀兄弟之情。再说了,人家少傅大人在京城,他够不着摸不着。
还是眼前的人实在!
用文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这是狼看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