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大人,即大人?”
“啊?”即一一茫然的看向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忠许,眼珠一转,却看到他身前的皇帝原是对着自己说话的。
“陛下,”她急着应了句声,朝着皇帝这侧又挪了挪膝盖,才想起来问她的话,“回陛下,臣,自幼双亲失丧,摸爬滚打的就学了些三脚猫功夫。”
“好啊,学得好。”皇帝和缓一笑,语气竟是有些安慰,即一一低着头,看不清眼前帝王的神色,“女子学些自保的功夫,出门在外方能保护好自己。”
“也幸得你会些功夫,今日在林府才没有受惊。”
“是,所幸今日臣未在林府吓的不成样子,没给侯爷与殿下拖后腿。”即一一顺着皇帝的意思接话,头低的更低了,“微臣日后定当精进武功,竭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尚医监查案有功,赏吧。”皇帝扔下一句话,负手往殿外走去。他身后的忠许笑眯眯的朝即一一贺了一声,“恭喜即大人了。”人,微微佝偻着身子小跑往前追去。
“还好我马屁拍的好。”即一一长舒了一口气,微歪着脖子看向皇帝离开的背影,眉眼笑意难掩。身侧,一股茶香的气息不经意凑了过来。
“若一身无长处,倒也不必苛求子孙成才。”皇帝淡漠瞥了阶下人一眼,语气不怒而威,“阮家长辈不懂事,那朕便替你们做个主。”
“来人,把阮鸣带下去,逐出太医院。”
“陛下,陛下不要啊,陛下,”阮鸣几个踉跄爬过来,心下大慌,“微臣知错,微臣回去立马就进修医术,一定让您还有贵妃娘娘满意,求陛下千万不要把微臣逐出太医院啊!”
他四下张望,忽然一把扯住即一一的衣角,“即大人,求您和陛下求求情,救救我罢!”
“来人,把阮鸣拖去慎刑司,赏二十大板赶出京业,此后再不得回京!”皇帝忽然大怒,本来的处罚更加严重起来,阮鸣没想通自己怎么就忽然落到了这个下场。
“陛下!微臣冤枉啊,微臣真的冤枉啊,方才贵妃娘娘的脉数分明就是要滑胎的征兆啊!”阮鸣慌不择路,竟还敢再提昤贵妃滑胎之事,方才若不是他那一激,胎气也不至于如此。
“阮鸣住口!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口出狂言,不要命了吗?”阮正忠一口给他骂回去,这老头颇是拿出了街口妇人骂架的架势。可阮鸣是个笨的,哪里看得出阮正忠这是赶在皇帝怒气更甚前救他的命呢。
若不是看在阮家的面子上,险些害得龙胎不保,这罪名可不是单单赶出太医院能抵得的。
“表叔,求您给陛下求求情吧,侄儿知错了,侄儿真的知错了!”
即一一实在是被他嚷的头疼,“陛下,”她忽而出声,殿中安静了一分,“不如由微臣带阮鸣下去,再由着他这么闹腾怕是要扰着贵妃娘娘安胎了。”
少倾,皇帝摆了摆手,让二人离开,“去吧。”“放肆!”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喝从殿外传来,是皇帝的声音,重重的脚步声急促的踏进来,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殿中人皆身上一抖,俯首不敢多言。
“是谁胆敢在此处妖言惑众,诅咒朕的麟儿!”皇帝扫着殿中人,目光定在昤贵妃身前的阮鸣身上。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阮鸣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头深深埋在地上,声音微颤道,“贵妃娘娘脉象不稳,孩子实在是……”想来就是那东圆诗会上名动京业的姑娘了,这身姿容貌确当得起瑶台月下相逢之,与城中的传言倒是有些不同。”
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让即一一觉得,恶心,与那害人不浅的林昌还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子。她厌恶的瞪了一眼林宵闻,目光回落在孤零零的水井上,攥紧了拳。
“不过可惜呀,就为了她与郑家翻脸实在草率,失了郑家,大皇子身后助力更少,如今落得个在府中禁足的局面,也是难免。”林宵闻字字句句,都像是带了刺。
台阶上的人冷笑,“呵,小侯爷多虑了,不过是斩杀几个盗贼,还安不下这么大的罪名。”
“动手!”
即一一转着腕上的玉刃,忽然摸到腰封了一样多出的东西,她眼神一暗,没来得及多想,一道凛凛的刀光已经砍了过来。
攻击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武功不低的沈砚安身上,却忽略了他身侧护着的那个娇滴滴的美人,一个疏忽,竟叫那不知从何处蹦出来的匕首给砍了几道血。
“我只抢你。”调戏的话语朝她坦荡荡的落下来,惹得即一一耳根一红,她眉头一蹙,压住轻微上扬的嘴角,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知分寸的。
“咳咳!”
一道不太自然的清咳声搅乱了微凉月色里的几抹绯红,南宫勋负手走到两人身前,语气微乱,“二位,天就快亮了,咱们还是抓紧出宫吧。”
“咳,”即一一瞥了身侧人一眼,冲着南宫勋说道,“殿下,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去一趟太医院。”
“即姑娘可是有什么要事,需要我们帮你吗?”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林昌之案解决,阮鸣也已经遭到了报应。我留在太医院也只能听些风言风语,不能治病救人留着也挺没意思的。就打算先将东西收拾收拾挪出来,日后就不必日日去报到了。“
“今日既然已经进宫,就不多走一趟了,所幸现在就去将东西收拾回去。”
“既是收拾东西那我得陪你去,”沈砚安凑在她身边,颇为正经道,“你那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搬的完?”
“既是如此,我就不叨扰二位了。”
南宫勋向二人颔首,“先行告辞。”
“殿下慢走。”
即一一走在宫道上,睨着身旁人上下打量,沈砚安到底是如何突然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呢?
“与我纠缠了一夜,一一可还是没看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