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临平站在桌案前望着巴陵郡平魔司分部近几天的业绩,他伸手猛地拍在桌面上,砖头厚的四方桌被拍出一道裂痕。
“该死的,为什么这群老鼠藏的这么严实?”
怒火在心中荡漾,他胸膛剧烈起伏起来,无力的一屁股坐到身后木椅上,抬眸望着那未曾有所涨幅的业绩发呆。
渐渐的他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少年人的身影,是那个新晋平魔司总司长,那个他哪怕未曾见过一面但却无比尊重的年轻人。
从玄武街沉渊闹事开始到祥腾客栈的抓捕行动,再到一周前金銮殿上为了平魔司口出狂言骂的一众文官抬不起头来。
其实满打满算这位老大以平魔司的身份出现的次数也不过寥寥无几,但每次出现必然是战绩斐然。
在平魔司甚至说整个帝国,江明的名字其实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有这样一位传奇般的老大,身为平魔司一员的他自然为此而自豪。
现在自己的老大为了给平魔司争口气,说要让平魔司业绩涨幅三成。
说实话他并不明白江明为什么会放出这话,只觉得可能是怒火攻心一时冲动的言论。
毕竟江明还是年轻人,冲动些也可以理解,但既然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就算拼上命也得搞一搞,三成做不到最起码要涨一成。
可事实是残酷的,如今眼看两月期限已经过去一周,平魔司各个分部的业绩是半成没涨。
这么下去,很有可能真的连一成都涨不了。
就好比他们亲手打了江明的脸,而且还是当着天下人的面狠狠抽了一巴掌。
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与挫败,让他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唉。”
伸手搓了搓脸,临平叹了口气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老大!老大!”
“哈哈哈哈哈,老大我们有希望了!”
正忧愁之际房间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的踩踏声,紧接着好似发声了什么动.乱一般,一道道惊喜的吼声在门外响彻起来。
还不待临平反应房间的门便被粗暴的推开,门狠狠撞在墙壁上震荡了两下,在他一脸蒙圈的注视下,四五十位巡捕兴高采烈的挤进房子。
不大的办公间顿时人挤着人,拥堵的不成样子。
“老大,总司长大人真是神了,哈哈哈哈哈,我们有救了!平魔司有救了!”
离临平最近的巡捕激动的唾沫星子乱飞,他手中提着一盏白灯笼,小心翼翼的放到桌案上。
“都给老子闭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临平望着平常纪律严明的手下们如今像是鸟雀般叽叽喳喳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唧唧歪歪像什么样子!”
一众巡捕们不说话了,他们憋的面色通红,眼中依旧无比兴奋。
临平叹了口气,他心中有些疑惑,自己这帮手下他可清楚的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激动?
皱起眉,他伸手拿起桌案上近些日子的各大家族花名册,撇了那桌案上灯盏一眼,轻声道:
“说说吧,怎么回事?”
离他最近的巡捕赶忙俯下身贴近他耳边,声调带着颤抖开始讲述起来。
慢慢的刘临的眼睛开始缓缓睁大,他望着桌案上的灯盏呼吸渐渐粗重起来,直到那巡捕讲完重新站到一旁后,他依旧没回过神来。
脑海里好似翻起了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江明会金銮殿上口出狂言了,原来根本就是胸有成竹。
握着花名册的手颤抖起来,一个没拿稳将其掉到了地面上。
“吱~”
椅子朝后划了一下,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面容比刚才这群巡捕们还要激动,一拳锤在身前桌案上,四方桌终是不堪重负的碎裂开。
木屑翻飞当中,这位老统领笑了起来,他目光带着快意:
“日他妈的魔族,干.死他们!”
“总司长大人万岁!”
房间里,短暂的愣神之后一众巡捕看着他们因为激动而浑身颤抖的老大,瞬间沸腾起来。
“干!”
东轩一百四十郡,两千五百三十府,此刻都在上演着同这里基本相同的一幕。
红锦衣们一个个兴奋的嗷嗷叫。
……
刘临跨着步子,他提着一盏从平魔司那要来的灯盏,一路上面色中的震惊与兴奋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
迈起步子走进观云阁,这位老宦官此刻一心想将灯盏的消息传进东轩帝的耳中。
东轩帝此刻一只手扶着围栏,一只手拿着本奏折站在观云阁的阳台上。
已经是深夜,但因为月色皎洁便没有掌灯,他抬眸望了眼天上圆月又低下头看着脚下已经沉眠的醉云京。
平常这个时间醉云京街头早就没什么人了,可最近似乎出了些例外。
一批批穿着红锦衣的平魔司巡捕在街头穿行,他们挨家挨户的串门,上到一品官员下到平头百姓一家都不放过。
但他们闹的动静却并不大,这群连夜执行公务的巡捕们没有大张旗鼓的打扰别人休息,反倒像小偷般从别人家窗户里钻进去,提着灯笼转几圈便走人。
甚至绝大多数时候,所有人都不清楚平魔司曾在夜里来过。
东轩帝深吸了一口气,他清楚那些灯笼有什么作用,正因为如此才会彻夜难眠。
消息……真的可靠么。
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奏折,上面列着的字就只有两行,但这两行字带给他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平魔司近来战况:
查处心魔族四十五例。”
四十五例不到一周时间,而且还是在帝都这种向来心魔族难以扎根的地方,是个什么概念?
平魔司以往每年也不过就查处一两百例罢了,如今单这一周便快赶上平时好几个月的业绩了。
心惊于帝都有如此多漏网之鱼的同时,东轩帝同样对平魔司飞速暴涨的业绩感到哑然。
这要是再涨下去,岂不是俸禄都要发不起了?
“陛下。”
刘临提着灯笼,他迈着小碎步走到了东轩帝身边。
没有过多解释什么,他将手中提着的灯盏递给东轩帝,而后从纳戒当中取出件外衣轻轻披在对方身上。
东轩帝接过灯盏,他双手将灯盏捧起来放到离眼睛不远的地方,感受着其中涌动的剑气,愣了愣神。
这位老帝王脑海里浮现出了一道身影来。
灯盏中的剑气他太熟悉不过了,定江候在世与他把酒言欢时,那身上洋溢的气息与这灯笼中的剑气一般无二。
沉默了半晌,东轩帝什么都没问,只是感慨的叹了句:
“定江候生了个了不起的儿子。”
“某种意义上,他让定江候又活了。”
刘临听不懂了,他挠了挠头附和道:
“陛下,定江候已经……”
轻轻将灯笼塞进身旁刘临的怀里,东轩帝又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定江候府的方向,转身朝观云阁内走去了。
刘临赶忙跟上,伸出手无微不至的搀扶着东轩帝。
抬眸望了一眼刘临,东轩帝开口道:
“剑气依然在。”
……
定江候府
少年站在凉亭旁的空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挥剑。
“平魔司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你现在第几境了?”
剑灵带着些许慵懒的声音响彻在江明脑海里,挥剑挥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这位师父总会想办法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第八境了,估计再过上一段时间就有第九境了。”
江明甚至都觉得这种修炼速度有些恐怖,这才短短几个月时间愣是从第五境冲上了第八境。
要是被其他修行者知道了,估计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随着这些日子在门后世界的磨练,他杀人的技巧也愈发高超起来,就好像那些都融入进了身体里。
再次挥了几下剑,少年深吸了口气,感受着颤抖不止的手,为了减少痛苦便只好开口闲聊起来:
“你说大公主现在是什么心情?”
剑灵沉吟了会,笑道:
“估计很气急败坏吧。”
江明笑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李诗婷阴沉的脸,心情不由愉悦了些,那天在祥腾客栈吃的瘪也算是讨回来不少。
体内渐渐开始升起一股暖流,四肢百骸仿佛被灌注了新的力量,少年眸子猛地绽放出一道光亮。
月色下江明停下了挥剑的动作,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了出来,如释重负般笑了笑:
“极点终于回来了。”
保命底牌又多了一张。
大公主府
“混账!”
“砰!”
李诗婷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她酥胸不停起伏,绝美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怒意。
这是她在江明身上输的第二次,向来从不失手的她居然在一个人身上失败了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输的惨。
站在他这边的文官们几乎每一个都被平魔司以例行检查的名义重点照顾了一遍,甚至连她的大公主府也没放过。
向来高傲无比的她又岂会受的了这种失败,顿时觉得怒火中烧。
“让李邻这个混蛋给我抓紧动手,这么长时间连个小姑娘都没解决,他是白痴吗?!”
“殿下,消消气。”
屏风后的男人再次开口了,身为大公主最亲近的幕僚,连他也极少见到这位主大发雷霆的场面。
他补充道:
“李邻那边,我亲自督促。”
李诗婷终是平复了些,点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