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你姐姐,只能活一个人。”
施阿娇咬唇一笑,一双眼如毒蛇一样阴森,盯着程玉姚的脸看。
程玉姚却一点都没有忌惮,反倒是笑了两声,反问一句。
“如果我想我和我姐姐都活着呢?”
她不怒反笑的态度,让皇后施阿娇瞬间拧紧了拳头。
“你不相信本宫说的话?还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都有吧!”
程玉姚轻蔑的态度,彻底惹恼了施阿娇,她气匆匆朝着程玉姚走来,程玉姚倒也没怕她,不过是站在了姐姐程莞清面前。
“你不过是程丞相府里的一位千金小姐,论地位和身份,本宫想要你死,不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的很。”
她走到程玉姚面前,抬手拧紧拳头给她看,往日里端正贤淑的模样,这会儿也脸上呲牙咧嘴的表情,实在难堪。
程玉姚淡淡扫了眼她拧紧的拳头,转身去扶起姐姐程莞清,无视皇后,对姐姐程莞清轻声道。
“姐姐,让妹妹背你走!”
“我不想连累你,你走……”
程莞清还在抗拒程玉姚背她,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废人,以后要是双脚残废了,她还怎么替岩陀报仇?
程玉姚和程莞清从小就感情深厚,又岂会不知道她姐姐想的是什么,她抬手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为程莞清拭去眼角的泪水。
“姐姐,你难道连妹妹的话也不相信了吗?妹妹能让你重新走路,像我们一样。”
“真的?”
程莞清盯着程玉姚的双眼看,见程玉姚朝着她点头,她这才稍稍松口气一样,“我信你妹妹!”
说完,她也没有执拗或是抗拒,在程玉姚转身背对她的时候,她双手攀在她的脖颈之上,让程玉姚背起。
“你们姐妹情深又如何?反正总有一个人要死,如果想求本宫帮忙,或许还能保住一个?”
程莞清问她,“为何皇后肯定,我们姐妹二人一定会有人死?”
皇后施阿娇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程莞清,你和岩太医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回到宫中只怕会被打入冷宫。
而你的妹妹程玉姚,将会因为夜侯的大儿子夜明矾,夜侯已经最好了等皇上回京后就参奏弹劾恭亲王,恭亲王若想明哲保身,只好弃车保帅,将你妹妹送上断头台。”
对于她的生死,早已随着岩陀死去,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她的妹妹程玉姚,现在就是她的底线,她绝对不允许有人伤害她。
“皇后,你现在说的,嫔妾就当听听,但若是你污蔑嫔妾,和嫔妾的妹妹,嫔妾定要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就算她是个残废,就算她的事可能被皇上知道。
她都要拼尽全力保护妹妹,绝不会让皇后伤害到她。
“姐姐,别听皇后娘娘无中生有的气话,我背你走吧!”
程玉姚背着程莞清离开,皇后施阿娇也没有拦住他们,反倒是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
施阿娇扯动下唇角,嘲讽的说一句。
“既然你们都想死,可别说本宫没有还人情,帮你们。”
“你的好意,儿臣心领了。不过皇后娘娘,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你这是威胁本宫?好大的胆子!”
程玉姚无视她,掀开帐帘,背着程莞清走进了阳光之中。
她知道,回去后,定会有一场激烈的厮杀。
但为了姐姐,为了程家,也为了恭亲王曹添峰。
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妹妹,别过去!”
程玉姚刚才想事情,突然听到姐姐程莞清提醒一声,脚步一顿。
程莞清在她耳边轻声道。
“世子爷,他很危险,最好别招惹他!”
“世子爷?你该不会是说……他吧?”
程玉姚抬头,看到了一身墨色轻装,面带邪魅之笑的男人朝着他们走来。
他身边跟着的是那日被她相救的石斛,看到石斛,程玉姚就想到了前世里,鬼王对她的多次相救,
她抿唇笑了笑,很肯定的对姐姐程莞清说道:“姐姐放心好了,他是个好人!”
“好人?”
程莞清想到从皇上口中听说过的一件事,就是老王爷是意外身亡的,在老王爷死那天,洛家一夜之间血流成河。
只有洛辰砂和他的嫡亲活着,包括洛家所有的仆人都死了。
即便没有人看到,或是不敢说,但大家心知肚明,这件事就是洛辰砂所为。
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无一生还,他的手也是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可见多么心狠。
“妹妹,他能亲手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这种人怎么能算是好人?”
“姐姐,换做现在的我,我也会。”
程玉姚肯定的回复,让程莞清震惊好一会儿。
而这时候洛辰砂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恭亲王妃,多谢你当日救了石斛!”
“不过是小事,何足挂齿!”
洛辰砂看向身边的石斛,就见石斛弯腰拱手谢过程玉姚。
“多谢恭亲王妃相救,石斛日后定会还您恩情。”
“不用了,我真的没想过救人还需要别人还恩情,再说了,你们家主子的恩情,我也要报的。”
程玉姚望着洛辰砂抿唇一笑,眼里都是感恩之情。
洛辰砂心想,她定是觉得那日他给她弓箭,帮她摆脱了裕王派来的杀手追杀,所以感谢他。
他想到这次来见程玉姚的目的,从身上要掏出一只上好的兽骨,雕刻出的簪子,送给程玉姚。
咳咳!
这道咳嗽声,却让他的手,停顿在那里。
“王妃,父皇正在找我们,走吧!”
曹添峰看到她背着姐姐程莞清,赶紧对跟来的松原下令。
“将端妃娘娘背到备好的马车上!”
“是,王爷!”
松原去接走程莞清的时候,望端妃能原谅他,多有得罪了,就背着端妃离开。
端妃程莞清在离开前,担心的看了眼程玉姚,见程玉姚笑着让她放心离开,她这才被松原背走。
程玉姚闻到了醋味,仔细看恭亲王曹添峰那一张俊脸上,像是写满了’醋精‘二字’,忍不住笑了。
“好,我们走!”
程玉姚也没有逗他,跟洛辰砂和石斛告别后,主动挽住曹添峰的手臂,转身离开。
“主子,您不是要送王妃礼物的吗?”
“她不会收下的。”
洛辰砂望着程玉姚挽着曹添峰离去的背影,唇角扯动出一抹苦涩的味道。
石斛挠了挠头发,这种儿女情长的事,他不懂。
王妃毕竟嫁人了,他还是觉得,他家主子应该找到更好的。
啪嗒!
洛辰砂将一只雪白的兽骨簪扔在了地上,也转身离开。
在他走之后,有人疾步走来,弯腰捡起了他扔下的那只兽骨簪子。
她双目含泪,望着洛辰砂挺俊的背影离开,心像是飘落的雪花一样,被寒风卷起。
“你喜欢世子爷吗?”
“喜欢!啊……堂姐?”
美人赶紧用手擦掉眼角的泪,即便她表姐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心有不甘和难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合萌,你现在应该很清楚,阻止你和世子爷在一起的人,是恭亲王妃。若是你除掉了她,还有谁会阻止你们在一起?”
施合萌听闻她的话,赶紧扭头看向堂姐施萍儿,因为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希望之色,瞬间黯淡。
“兰姐,我觉得我做不到。”
“怎么做不到?你别忘了,你爹爹在朝中可是一品丞相,就算那个程玉姚的爹爹程雪城,见了你爹爹都要像个摇尾巴的哈巴狗一样讨好他。
你害怕什么?实在不行,还有你爹给你撑腰啊?”
施合萌听了施萍儿的话,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道:“可恭亲王好凶!”
“你原来是怕他啊,放心,恭亲王那里,有你堂姐我,而你怎么除掉程玉姚,我已经帮你想好了。”
施合萌一听,顿时心放下了,想到堂姐施萍儿以前可是恭亲王的青梅竹马,恭亲王怎么都会顾念旧情,一定不会对她怎样。
“好!我要除掉那个贱人!”
面纱后,施萍儿被扎出好几个血洞的唇,扬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她在施合萌耳边轻语……
程玉姚坐在马车上的时候,看到身边空空的,倒是有些担心石竹和石燕仍是昏迷不醒,也没给她们查伤势,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她刚撩起车帘,就看到了马车外站着钱忘忧。
“钱公子?你是来找我的吗?”
“哦!我刚才看到太医你的婢女石竹和石燕查看伤势了,说他们已无大碍,我怕你担心,就过来告诉你一声。”
程玉姚听了这些话,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多谢钱公子过来告诉我。”
“何必这般客气。”
程玉姚见曹添峰骑着枣红色高马走来,就对钱忘忧挥挥手。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回京见!”
“好!回京见!”
程玉姚放下车帘,这会儿心里算是放松了,坐了下来。
钱忘忧见帘子放下那一刻,他竟然会有种失落的感觉,他回头才看到骑在枣红色高马上的曹添峰,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恭亲王!”
“靖南侯还真是闲的很!”
钱忘忧淡淡一笑,“毕竟和王妃也算是旧相识,过来打声招呼,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这话送给你比较合适。”
嗒嗒嗒!
曹添峰骑着高马从钱忘忧身边经过,而他的话,却像是一把利剑一样提醒了钱忘忧。
他掐着拳头,手心有些疼。
她是他的王妃,这样的身份,是改变不了的,他又何必放在心上,庸人自扰?
深叹一口气,钱忘忧一步未回头的离开了。
程玉姚近日有些累了,坐在马车上,这马车还未走,就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王妃,你最近几日,还真是走了桃花运!”
程玉姚被熟悉的声音给扰的清醒了,撩起车窗帘子,对着外面的曹添峰调侃一句。
“你不会是妒忌了吧?”
“妒忌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本王妒忌?”
看他一直臭着一张俊脸,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就算妒忌二字没写在他的脸上,也一样能被看穿的。
“口是心非!”
她想要放下车窗帘子,却听到曹添峰喊了一声。
“回到府上,看本王怎么找你算账!”
程玉姚还是将车窗帘子放下,也没反驳,也没跟他顶嘴。
不过这回到府上,怕是没等他有时间找她算账,就会有很多事,找到他们头上来了。
回去的路上,也算是风平浪静。
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落下,星辉漫天。
而王府,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样的比喻,也只是程玉姚的内心想法而已。
“峰儿,听说你受伤了?”
“母妃,儿臣没事!”
穆妃一听到曹添峰受伤,紧张的出宫过来看看,但曹添峰很显然不想让她知道受伤的事,她清楚一定是想要袒护程玉姚。
“还说没事?你说你,自从娶了程玉姚以后,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的,就没有安安稳稳的时候。
也不知道,你是娶了福星,还是一个祸星。早知今日,母妃就不该当初同意了这门亲事。”
穆妃看向程玉姚,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恨意。
程玉姚又岂会不知道,她想的是什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在等着一个恰当的时候。
“母妃,这不关王妃的事,都是儿臣不小心才会受伤的。”
“还说没事?算了,你能平安回来,母妃就已经放心了。你跟本宫过来下。”
穆妃果然想要叫走她,这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程玉姚也没有拒绝,在对上曹添峰担心的眼神后,她笑着对他道。
“王爷,臣妾跟穆妃娘娘说几句话,别担心!”
“好!”
曹添峰望着程玉姚跟着穆妃离开,赶紧对身边的姜良吩咐一句。
“仔细保护王妃!”
“是,王爷!”
见她离开的背影,曹添峰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终究还是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程玉姚跟着穆妃走过了长廊,来到了房屋之后的一个小院。
这里僻静无人,穆妃脸色也在这一刻,从温婉变得凌厉几分。
“你是不是有些太多管闲事了?”
“穆妃娘娘,儿臣不知道,你所为何事?”
“还在装傻?”
穆妃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猛地转身,将剑尖对准程玉姚的那一张脸。
“你和她果然一模一样,看到你这张脸,本宫现在就想毁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