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真虽然夸张的哭丧着脸，但是眼角余光却始终观察着江辰。
纸人？
听说过扫帚化灵，却从未见过纸人成精。
莫非它身上还依附着另外一只恶灵？
可它为什么跟我这些僵尸姥爷过意不去……报复？还是挑衅？
贺子真见多识广，心眼也多。
思来想去也没弄明白江辰的所作所为。
“孽畜！今日你坏了本道的生意，休想轻易离开！”
“本道不斩无名之辈，可敢露出原型？”
江辰僵硬的摊了摊手。
又冲贺子真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的原型……就是纸人。”
江辰拎着大刀，缓缓的朝道士靠近。
既然系统建议“杀之”，那便没什么可犹豫了。
贺子真见状，也不再多费口舌，当即再次咬破了中指，一滴精血洒在桃木剑上。
双脚用力一瞪，顺势弹了出去。
手中桃木剑泛着光芒，在黑夜的城下格外耀眼。
“天罡剑，阴阳无极！”
贺子真在湘西道士界混了几十年，最擅长灵光符咒和天罡剑法，虽是赶尸匠但战斗力不俗。
这一招阴阳无极，算是他的招牌。
斩落剑下的妖魔鬼怪少说也有上百只。
见其剑上的光芒汇集成了一道透明的五行八卦，悬浮在剑尖上方，甚是奇妙。
“呔！受死！”
贺子真一声呵斥，五行八卦如网，朝着江辰扑去。
根据以往的经验，普通鬼灵见此架势早就吓跪在了地上。
这纸人是傻了么？一动不动……
贺子真有些疑惑，又有些斩妖除魔时特有的激动。
他不敢眨眼，紧紧盯着纸人。
却见那纸人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微笑，竟突然间……消失了。
泛着光的透明八卦“砰！”的声砸在地上，把青石板硬生生的砸了个八卦出来。
“咦？人呢？”
贺子真瞳孔极速收缩。
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家伙……居然还会隐身！
他紧张的眼珠子乱转，紧紧捏着桃木剑，手臂上青筋暴起。
猛然转身，也没有纸人的身影。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他之所以上来就用最强的招数，是因为他连纸人的能力都感知不到。
本想杀其个措手不及，结果还是失算了！
贺子真后悔不已，早知道便不冒失的闯入此城了……
“天罡术，鬼眼开！”
他从包里迅速的拿出两片特殊制作的柳叶，沾了些酒水，往双眼一抹。
开鬼眼，这是贺子真唯一还能想到的招式。
谁知刚睁开眼，便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靠近，凉气十足如冰窖。
他紧咬牙关，迅速转身，扬起手中泛光的桃木便狠狠斩下。
只听“砰！”的大响。
贺子真的感觉是对的，桃木剑结结实实的砍中了目标。
但跟了他数十年的桃木剑，却断成了两截。
随之，自己的脖子也被一根冰凉刺骨的乌黑色铁链，给牢牢捆住。
贺子真本能的伸手去扯铁链，结果脖子越缠越紧。
再动下去，脖子定会拧断。
于是连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把手松开。
活了半辈子的他，知晓对方强横，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他憋红了脸，望向拎着铁链的江辰，开口道：
“今日栽到汝等高手手中，本道服了。”
说着，贺子真把剩下的半截剑柄，也丢在了地上，一副大义凛然等死的模样。
江辰点了点头。
这老道士，还有点儿骨气。
死到临头能如此释然的，目前就只有他了。
不过，想让我手下留情，还不够。
江辰本可以用铁链勒死他，临时决定用武当剑给他个了结。
用道家的剑杀他，也算死的体面。
随着江辰越靠越近，贺子真越发害怕。
他紧闭着双眼，满头大汗。
能清楚的感受到有武器靠近自己。
这时候，张灵晚飘了过来，它见老道士被江辰捆住了脖子，冲过来便给了他一脚，一解心头之气。
“叫你打我！”
一脚不解气，绕到后面又踹了其屁股一脚。
“臭道士！”
老道士毫无防备，被踹的扑倒在地。
江辰觉得有趣，便收回了武当剑：“要不，你来杀他？”
张灵晚鼓着嘴角：“嗯！”
当即唤出了双手的黑指甲，蹲在老道士身前，照着他的脑袋就要扎进去。
可指甲刚碰触到头发丝，张灵晚的手便顿住了。
江辰摇头叹了口气，以为它不敢动手：“还是我来吧！”
张灵晚不为所动。
脑袋却越垂越低，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它伸出小手指，从老道士的脖子间，勾出了一根红绳。
拽下来，红绳上挂着一个弯曲的白色小鱼。
这小鱼的材质很有特点，不像是石头也不像玉，表面还有细微的流光闪动。
江辰本以为张灵晚是少女心萌动，看上了吊坠儿。
结果发现这小妮子的情绪波动不对劲儿了，浑身上下的黑雾再次涌现。
于是，试探性的说了句：“喜欢……就拿走呗。”
结果话音刚落，张灵晚便情绪暴躁的拎起了老道士。
重重把他砸在地上后，又骑在其身上，死死掐住脖子。
这番操作，贺子真不死也得半残。
憋红着脸，边吐血边艰难的说：“给……给……给本道个痛快！”
真要杀，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这小妮子是准备干啥呢？
江辰站在旁边，不明所以。
这时候，张灵晚把惨白的脸凑近老道，身上些许黑雾都钻进了老道耳鼻。
“你的吊坠，哪里来的？”
贺子真也很懵。
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半天死不成。
“捡的……”
虽然不知道张灵晚要干什么，但老道隐隐赶紧，或许这吊坠能救他一命。
于是连忙补充道：“对了……对了，我记得是在一次斩妖时，捡的。”
这话，果然让张灵晚松开了掐住其脖子的手。
它很着急的样子：“在哪里？什么地方？斩什么妖？”
贺子真狡猾的转了转眼珠子，悄悄瞅了眼站在一边的纸人。
看出它们暂时不会要了自己性命，胆子也大了起来。
摸着脖子，反问道：“你认识这吊坠？”
张灵晚心急如焚的点了点头。
遂举着白色小鱼吊坠，眼神坚定：“这是我爹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