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昨醒来后,整个人变得更加的沉静内敛了,若是从前的那种淡然是是源于不自信而刻意装扮出来的,如今就变得就像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
他本身就有着良好的出身,良好的教养,失去记忆之后,他着实吃了不少的苦,那会自己不过是个卑微的小乞丐,却能够一跃枝头成为了郡主的夫婿,所有人都在背后说他运气好,巴拉巴拉一大堆。
他含笑应对的同事,心里面其实是真的非常的自卑的。如今却知道一切不是运气好,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切的一切,就变得平和了起来,如一双温柔的手,把内心深处所有的黑暗和不平全都带走了。
“这段时间军营里面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管了,让张先生替你去跑腿吧,顺道让祖父去帮你盯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贺骋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看着这个人熟悉的眉眼,整个人的内心都变得安宁而又祥和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几天到底把我吓的多么的厉害,你一声不吭的就躺在这里,让我的心都提得高高的,整个人七上八下的,半点着落都没有。不要把这些小事当作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你是打算撇下我们母子两个吗?”
贺骋还在继续碎碎念,一张樱红的小嘴里面吐露出来的言语全都是温馨而又熟悉的,这种感觉让他整个人脚踏实地。他整个人再也不是孤独无依,而又漂泊的了。
他心里面觉得欢喜,唇也就带来了微微的上扬。眼睛里面也带着淡淡的喜悦。他一声不吭,静静的听着。
贺骋这些念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由得有一些狐疑,就停下了话头,转过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这才发现这个家伙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呀?”贺骋抬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以为这回是自己的错觉。“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沈昨轻轻的抬手,将身边的人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面。“没有,我只是太过于喜欢你了,看到你就觉得心生欢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对你情根深种这么厉害。”
他凑到贺骋的耳朵边上去,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你知道吗?从前的那些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现在我才觉得,我们这大半辈子都纠缠在一起,简直是你对我们最好的嘉奖。”
贺骋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渐渐地沁出了泪水。带着欢喜和感动。“你终于想起来了,这些秘密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只让我一个人独自回忆。你知道吗?这种感觉虽然甜蜜,但有时候难免还是会觉得比较的失落和孤单。”
“这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你知道吗?一会儿你一定要去和你娘好好的说道说道。她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你可要和她好好的说话,不要再让她伤心和难过了。”
忠义侯夫人江氏原本以为这一辈子是基本上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相认了。她也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远远的或者静静地和儿子当一个亲戚就挺好的,却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峰回路转的这一天,这让她觉得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了巨大的梦幻的泡影一样,她生怕自己手指头一戳。泡影就破碎了。
“儿子你真的都想起来了,对吗,你还记得娘亲的对吗,小时候的那些事情。我以为你这一辈子再也都想不起来了,却还没有想到你还能够。亲耳听到你叫我一声娘亲。”
沈昨之前没有恢复记忆,看到他的时候只是当做是一个普通的长辈来相处,这个时候恢复了记忆之后见到这个慈爱的长辈,心里面也忍不住微微地一阵酸涩。都说中年丧子是人生的一大不幸。明明就是是一个普通的后宅妇人,却承受了太多这个年龄不应该承受的事情呢。
“娘,你都长了皱纹了。”他只是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江氏的额头,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去恒诚的那个时候他的娘亲不过四十岁还不到,那个时候的她精心保养,整个人就像是温室里面的花朵一般,走出去,说是一个小姑娘都有人相信。
岁月都没有善待她,而是在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了。江氏此刻已经老了许多。整日整夜的操心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儿子就在眼前,她也不能够相认,这样的愁绪沉重的压在他的心上压在他的肩膀上将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给压得苍老了许多。
她知道皇帝忌惮自己的儿子,而且还因为自己儿子的身份,时时刻刻的都想要对他不利,所以江氏才会在一气之下从京城里面出来陪伴着他。哪怕是沈昨并不认自己,但只要能够静静地挨着他,帮沈昨带带孩子,也是好的。
“这些年辛苦你了,娘亲。”沈昨眼眶里面含着泪水。
江氏也是情绪上有。毕竟我姨的儿子就在自己的眼前,能摸能抱,还能够听到他喊自己声娘亲,这让他说是前一段时间,觉得这样的场景能够实现的话,怕是短寿十年他都是愿意的。“哎,娘不辛苦的,只要你好我就好。”
胡大夫过来给他认认真真的把了脉,见到他确实脑子已经恢复了清楚,而且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之后,还觉得有一些的奇怪,毕竟这样的症状他从前只是听说过,还没有见到过。眼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自己的眼前,他自然还是要多检查一番。
“嗯,身体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以前的那些按给养了这么两三年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只需要继续保护好身体,以后老了的话就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若是不注意自己身体保养经常让自己生病什么的情况的话,以后老了的话,那身体抵抗能力,可就是风一吹,就能够倒下去。”
“你这臭小子,运气可真是够好的,好些人都没有你这般离奇曲折的经历。”胡大夫把诊脉的手收了回来。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以后呀,你可得要多注意一些,要是有任何身体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就要给我说清楚,我也好给你仔细检查一番。”
沈昨开口说道。“胡说,多谢你担心我啦,你放心吧,我这身体暂时没有任何的大碍,能吃能蹦能跳的感觉比以前还要好上许多。”
这边,有人欢喜就有人愁,这个世界每一天总在发生着各种不同的事情。
沈昨一家子沉浸在他恢复了的喜悦当中的时候,皇宫里面却是直接的爆发出了比较大的争吵。
皇帝站在皇后的宫殿里面,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就一阵的恶心。“郑婉,你这般算计我,你是想要造反吗?你们郑家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郑婉一身轻薄的衣衫,哭哭啼啼的。“我想去听臣妾说呀,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情中间有误会。您知道的臣妾的胆子一向都比较的小,哪里会让娘家的人做下这等事情?这都是有人栽赃陷害的,他们看臣妾春风得意,所以说才会……”
“让你解释,你倒是给朕好好解释呀,我倒要听听,你能够给我狡辩出什么花样吗?你倒是说是有人怂恿他们有人栽赃陷害大正的金吾卫亲手抓到的人,你的好哥哥竟然在军营当中帮着沈昨出手,沈昨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就算他给的好处再多,可朕是皇帝,这天底下都是我的,难道我还不能够给比他更好的东西吗?你是朕的枕边人,只要你给朕说,有什么不能够和你心意相通的,不能够站在你这边的,可你唯独就不应该暗中做下这等事情,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郑婉急忙膝行两步,想要抓住皇帝的袍子。“皇上,您听臣妾说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的哥哥只是想要帮您排忧解难,这一次只是因为没有计划的好,所以才会让沈昨那边钻了空子。”她何尝不是有万千的委屈呢?皇帝说是自己的枕边人,可实际上君心似海什,心里面想的什么,她这个枕边人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她虽然说贵为中宫皇后,可实际上到手的权力却还是只有那么多,手下又掌管着几个贵妃,这几个贵妃的身世、地位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差,她生怕自己行差踏错之后,能够让这些人钻了空子。与容貌上他的样貌并不是一等一的出挑,而那几个贵妃和贵人,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这让她心里面着急的很。
皇帝如今后宫还不算充裕,也就刚刚选秀进来的这一批人,从前又没有正而八经的皇嗣。郑婉想着能够夺得皇帝的心,好心一步怀上龙嗣。却没想到自己这一次把事情给办砸了不说,还导致自己的哥哥在皇帝面前得到了厌恶。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你知不知道朕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被人算计。原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乖巧的人,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和外面的那些没有头脑的女人一样。”
没错,皇帝的金吾卫去了一趟陵镇,是跟随着芝兰公子一起去的。这些侍卫们腿脚比较麻利,先一步到达那里之后,到时把那边的事情给排查的一清二楚了。
原本以为只是沈昨狼子野心。却没有想到,这句里面竟然还有自己的这个皇后的娘家人在里面插手。
没错,晁沛的儿子晁君,就是被郑婉的哥哥派人去杀了的。晁沛的老婆,也是被他们派去的人给从中挑拨,然后才会让他一时的失心疯,想着要去把自己的男人给杀死。
这么一场闹剧下来。晁沛的名声自然就是恶臭不堪,却没有想到,这一番的算计,最终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行了,皇后你病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宫殿里面养病吧。”皇帝冷漠的就下了这么一个扎心的决定。
可皇后身体健康的话,哪里有什么毛病啊?这也不过就是随随便便找了一个理由让他软禁起来而已,却还要顾及着她皇后的体面,给他找到一个遮羞布。
“你掌管后宫的中宫之权就交下去,让蓉贵妃来替你分担了这个苦差事吧。”
郑婉……“皇上,你饶过臣妾吧,臣妾这一次真的是知道错了,您念在臣妾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
“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这一件事给你最好的惩罚,最轻的处罚了,若是你还不满意的话。那你觉得你这中宫之位是不是做得太稳妥了?”皇帝也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要不是因为顾及着才刚刚澄清不久就废皇后的话传出去,名声不好,他早就想要把这个愚蠢的女人给废除掉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袖子一甩就直接的出去了,这段时间到处都传上来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让他宽心,反而让他整夜的彻夜难眠,到处都是忧心忡忡的事情,到处就没有一点好消息传过来,皇帝时不时的就想要问问自己,到底坐在这天下之主的位置上是为了什么?
吃不好,穿不好就算了,还要劳心劳力的,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得到人民的拥护和爱戴,做得好是理所应当的,做的不好却是青史留名,受尽唾骂。
还不如做一个逍遥而又闲散的王爷呢。
但她随即又想到做王爷又如何在逍遥在闲散,那脑袋还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吗?只要那头顶上的人坐着。一个不顺眼,随便一个决策,就能够让他脑袋搬家。
楚珩叹息了一口气。他抬脚离开了这个让他厌恶的地方。
而郑婉却在皇帝走了之后,抬起头来满脸的癫狂之色。整个人就像是疯魔了一般。成亲没有多久,她就已经真切的意识到:皇帝与这个夫君并不是独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就算是贵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也要和无数的女人分享。
那她费尽心思的谋划,到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