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火腹诽了几句,却也只能是转身离开。里边干的不是自己想的事,自己不能进。要是里边干的是自己想的事,那他妈的更不能进了。这样是撞上,青梅绝对杀了自己灭口,估计梁山伯也只能是在一边看热闹。
刚走出去两步,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青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郭火多少有些尴尬,虽然青梅衣衫整齐,但是自己这鬼鬼祟祟的样子,无论怎么看也像是来偷听的贼。
青梅招了招手,便转身回了房间。
郭火跟了过去。房间里梁山伯正手里抓着一柄木棍,耍的乱七八糟。
这是……练功?郭火看着梁山伯那满脑袋的汗珠子,眉头却是瞬间皱了起来。这个货不是最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吗?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是梁山伯来找的青梅。
我草!老子见过为了泡妞煲电话粥的,发微信到半夜的,开着语音睡觉就为了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的,甚至写信的自己也是见过,但是你丫的这种找虐的,自己还是真的第一次见。
见到郭火进了房间,梁山伯也是尴尬一笑,将手里的木棍放了下来。
“那个……忙着呢哈。”郭火没话找话的打着哈哈。
“嗯,嗯,忙着呢 。”梁山伯也是一脸尴尬的回着。
麻痹的,郭火充分的感受到了尬聊的难受。于是,目光一转看向了青梅道:“管钱他们……”
郭火没有说完,但是郭火相信,凭着青梅的聪明,她应该很清楚自己想说的是什么。
“放心吧,我会照看他们。”
郭火点头,转身便是准备离开。却是在转到一半的时候, 看到了梁山伯那一脑袋的汗珠。
“我觉得,让他去打打杀杀,已经不太可能了。”郭火看着梁山伯尴尬的站在那里,抹着脑门上的汗,撇了撇嘴道。
“你的意思?”青梅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郭火。
“不如让他练练胆子,练练抗击打的能力,哪怕能扛住一下也行,到时候你还能不去救他吗?”郭火说。
青梅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其实关于梁山伯练剑的这件事,自己也是不赞成的,可惜自己也是一个只会提着短剑捅人的,除了打打杀杀以外,自己也是想不出其他能教的了。如今听了郭火这么一说,青梅倒是觉得郭火说的有道理,反正到时候自己会去救他。
青梅抬头瞥了一眼梁山伯,微眯着眼睛,安静的看了梁山伯片刻,梁山伯站在当地,手指用力的捻着衣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郭火走到梁山伯身边,拍了拍梁山伯的肩膀:“别人拿剑捅你,你怎么办?”郭火说完,抓起桌子上的木棍朝着梁山伯捅了过去。
梁山伯本能的用手去挡那木棍。
郭火和青梅都是满头黑线。
“这是剑。”郭火斜着眼睛看着梁山伯。梁山伯的确是聪明,但是就因为太聪明,所以便是很难骗得了自己。所以那棍子即便是郭火说了是剑,落在了梁山伯的眼里,却依然是棍子。
郭火再捅,梁山伯想躲,却是犹豫了一下,等到棍子快要碰到身子的时候,本能的又是拿着胳膊挡了过去。
唉,聪明人,也是麻烦。郭火轻叹了一声。
眼珠子转悠了一会,郭火咧嘴朝着梁山伯笑,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之后,手腕一抖,手里的木棍却是投手而出,奔着青梅的脑袋砸了过去。
“不要!”梁山伯几乎本能的喊了出来。但是那木棍想要砸到青梅,便是势必要贴着自己的面门过去。梁山伯几乎本能的往后缩着身子。
青梅抬手接下木棍,脸色平静,依旧是眯着眼睛,淡淡的笑着。只是那眼中却是有一抹失落的光芒一闪而逝。
“自己想想吧。”郭火拍拍梁山伯的肩膀离开了。
梁山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脸色有些阴沉,手掌紧紧的抓着床沿。
自己应该帮着青梅挡下来的,应该挡下来的。梁山伯嘴里不断的嘟囔着,声音低沉,如同梦呓。
片刻之后,正在梁山伯懊恼自己的退缩的时候,房门却是被轻轻的敲响,借着外边的些许光亮,梁山伯分辨出了那个印在门上的影子是青梅的。
“其实你不用懊恼。”青梅看着梁山伯道。
梁山伯没有说话,手掌因为过于用力,颜色有些青白。
“你太聪明了。而且,对于危险,你这样的普通人,本能的想到的也是躲闪。本能和想法很多时候是不一致的。”青梅说完,便是莲步款款的离开了梁山伯的房间,扔下梁山伯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半夜的时候,一道人影钻入了郭火的房间,人影干瘦,微微有些驼背,客栈的后院马厩里多了一匹老马,一样的干瘦如柴。
一夜无话,众人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过了早饭,便安静的呆着。
管钱和姜女出去转了一圈,管钱肩膀上搭着一个布袋子,手中一个拂尘,倒是省了扛着幡到处逛的力气。
管钱逛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才回来,钱袋子里只有少的可怜的几文钱。管钱也不在乎,与姜女要了一些简单吃食之后,便是回了房间。
半夜,客栈的后院里突然翻过几道人影。
人影微微的打量了一下周围,打了一个手势,便是笔直的朝着管钱的房间摸了过去,小臂之后的短剑在月光下隐隐生寒。
郭火趴在门口,手指在窗户纸上扣了一个小洞。
一共四个人,郭火看的清楚。于是,郭火转身,朝着房间中的另一个人伸出了四根手指。
另一个人用力的抽了一口嘴里叼着的烟斗,随后在鞋底上轻轻的磕了磕,身子一晃,已经从开着的窗户,悄无声息的窜了出去,一声微微轻响之后,已经落在了客栈外边的街道上。落下之后也不迟疑,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不见,朝着那客栈的后门奔了过去。
和郭火一个房间的人自然是老刘,早在郭火准备离开宁波府,来这马坡的时候,郭火便已经托人送了信回去,因为那天晚上,正一那个老倔驴拉着自己说了一句话,很简单的几个字:冷夜和马文才有关系。
自己要坑马文才,估计便是要碰一下冷夜这个硬茬,而在冬比上,自己对冷夜也是有了深刻的了解。青梅对付他,很容易。但是别忘了,这一次要来的可是马坡,是马文才的地盘,天知道这马坡到底藏了多少那如同冷夜一样的人。东晋本就是乱世,马文才这样的有钱人,身边自然不会一个会功夫的都没有。如果真的没有的话,估计马文才现在应该是躺在坚硬、黑暗、阴冷的红松棺材里睡觉了。
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于是,郭火便是将那在管理大队里如同太上皇一样自在的老刘,一封书信忽悠了过来,目的自然也是保护自己这群人。别看自己看起来生猛无比,一个嘴巴子一个耳刮子的扇进了冬比的决赛,更是兵不血刃的夺得了冬比武考的第一名,但是只要不是一个瞎子,就应该能够看得出来那其中的水分,绝对的黑哨,绝对的假赛,绝对的没有半点体育精神,绝对的足球。
老刘的身形从客栈的后门绕了进来,郭火终于是放心下来。如今这客栈里的形势,便会胡同里抓驴,两头堵。想来今天晚上这几个人,也是不用再想离开了。
郭火几乎能够确定,这几个人便会马文才弄过来的人,只是他却不知道,这些人深更半夜的跑过来,到底是想做什么事情。
依照管钱之前所说的,那马文才虽然也是有些心思,但是却也达不到三更半夜,一身夜行衣来偷人的程度。
所以,这些人……郭火皱着眉头,看着这些人慢慢的朝着管钱的房门摸去。
心悸,很突然,郭火便是有了一种揪心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人突然在身后掐住了脖子一样。双目瞬间圆睁,一道念头也是在郭火的脑中猛然亮起,瞬间便是如同在黑夜之中看到了一道闪亮的烟火一样。
郭火推门冲了出去。
房门撞开,郭火人还问到,声音倒是先响了起来。
“小心!冷夜!”
郭火只说了四个字,却是两个意思,一个是小心这些人,一个却是小心冷夜。因为在刚刚的一瞬间,郭火突然想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的确是马文才的人,但是今天晚上,他们却绝对不是来为马文才办事的,他们是来做自己的事情,也可以说是冷夜的事情。而冷夜与管钱之间,便只有一件事——管钱“算”出了冷夜的情况,而这个情况,是冷夜最不希望其他人知道的。
郭火声音响起的时候,楼上管钱的房门也是嘭的一声被撞开。几道人影身形一晃便是冲入了管钱的房间,看那身手,也是不弱,即便是还到不了冷夜的程度,却也是相去不远。
人影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
嘭的一声轻响,一道人影在管钱的房间中倒飞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