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从梅若彤的嘴里问不出什么,又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神色,便只好笑着转移了话题。
拜堂的时间比原定的晚了一个多时辰,李彦白亲自去新房接了梅若彤领着她去了前院的正厅,拜完堂之后又把她送回了听雨轩安置好才离开。
李斓曦便笑,对太子妃等人说:
“二哥简直把二嫂宠成小孩子了,他对我和十六弟也没这么细心。”
大家都笑起来,曾文倩也坐在旁边,闻言羡慕地含笑看着梅若彤。
太子妃笑着拉了李斓曦在她旁边坐下说:
“你呀,居然吃醋到这里,让母后知道了又该说你了。”
李斓曦就皱了皱鼻子,对梅若彤说:
“二嫂,你可不能像二哥这样,就算成亲了,你对我也得比对二哥好。”
梅若彤毫不犹豫地笑着点头,李斓曦便开心地站起身过去抱梅若彤。
太子妃含笑看着亲密的李斓曦和梅若彤,眼底的忧虑一闪而过。
天色已经微黑,李彦召看着自远处缓步而来的李彦白,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陌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从梅若彤出现时开始?还是从他认为韩清扬比李彦白更值得、更好掌控开始时开始的?
李彦白一如从前,给李彦召行礼后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李彦召接过李彦白倒的茶,脸色阴郁地说:
“韩清扬也太过分了些,在你大婚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来,就算你和王妃都没事,这次也不能轻饶了他。”
李彦白微微笑了一下,想了想才轻声说:
“皇兄说的是,韩清扬当街行刺皇亲,臣弟相信刑部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李彦召眼里的不满一闪而过,但马上就点了点头说:
“好,既然二弟是这个意思,那就让刑部判吧,我原本还想着要亲自重重地惩治他一番。”
李彦白含笑点头,也不接李彦召的话,只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
靖勇侯府乱成了一团,有不少下人害怕被牵连,竟然直接就逃出府去了。
韩振庭气得几乎砸光了书房,邱氏则直接晕死了过去。
二太太王宝珠和女儿已经被卫国公府接走了,二少爷韩清轩惊惶不安地窜进靖勇候的院子里,哭求他赶紧想办法保住一家人的命。
韩振庭呼呼喘着粗气,脸色变了数次之后才怒骂道:
“这个逆子,我马上就上折子将他除族。”
韩清轩死死抱着韩振庭的腿哭道:
“父亲,这件事情现在不是最重要的,咱们最重要的是如何取得庄亲王的谅解,他才是决定侯府生死的人啊!”
韩振庭愣住,随即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本就在朝廷里没什么脸面,更是没有机会和李彦白来往。
而且因为梅若彤和林庭瑶的事情,他别说去见李彦白了,躲还来不及呢!
何况今天是庄亲王大喜的日子,他疯了才敢在这种时候上门去求情。
宾客们自有长史等人去送,李彦白将李彦召夫妻送出府门后就回了听雨轩。
院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知道梅若彤已经吃过饭了,李彦白就对守着的冯嬷嬷和青竹等人说:
“不用再过剩余的俗礼,王妃必定很累了,你们也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冯嬷嬷已经给青竹和碧溪、小过梅若彤现在不让人伺候洗浴了,所以她们听了李彦白的话就只好一起跟着冯嬷嬷出去了。
李彦白一挑开帘子走进卧房,就急忙把梅若彤抱在了怀里。
梅若彤急切地询问李彦白见李彦召的结果,李彦白笑了笑,搂着梅若彤斜躺在床上轻声说:
“和我们想的一样,他想保住韩清扬的命,不过我没答应。”
梅若彤犹豫了一阵,抚摸着李彦白的手掌说:
“一切以大局为重,韩清扬已经不能把我怎么样了,你不要为了我去得罪太子。”
李彦白轻笑了一声,轻轻抚摸着梅若彤的头发说:
“就算我肯放韩清扬一条生路,他也不见得愿意。”
见梅若彤疑惑,李彦白就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继续说:
“他那个人最是骄傲不过,既然已经把孩子和女人送走了,肯定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他确实是个良将,可他这样的人留在皇兄身边,只会让皇兄更加糊涂,而且他这次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宣告了他对我的女人有企图,我是绝不会再让他活下去的。”
梅若彤长长地叹了口气,伏在李彦白胸前搂住了他的腰。
李彦白轻轻抚摸着梅若彤的后背说:
“我会厚恤今天死伤的百姓,靖勇侯府也不会受到牵连,可韩清扬的事情必须自此做个了结。
父皇已经把老九接到身边教养了,何贵嫔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接回来。
接下来会有很多很麻烦的事情,皇兄即使不能理解,我也不能再在韩清扬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
梅若彤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仰脸看着李彦白说:
“我就是觉得你太累了,我很心疼你。”
李彦白轻轻地笑了,亲了下梅若彤说:
“我习惯这种日子了,以前有很多时候比现在更艰难,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更何况现在有你陪着我,只要一想到回家就可以见到你,我就浑身都是劲儿。”
梅若彤心疼得红了眼圈,李彦白见她马上就要哭的样子,忍不住就又笑了,伏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要是心疼我,今晚就好好听话,不要再那么害羞,我明天可能就忙得不一定有时间了。”
梅若彤的难过瞬间被李彦白的话给打消得干干净净,气得她直接在李彦白的腰上掐了一把。
李彦白笑了起来,翻身抱起梅若彤大步往净房走去。
因为秋影和夏风交待过,所以韩清扬被安置在了一间宽敞干净的牢房里,狱卒也很快就带了大夫到牢房里为他治伤。
可韩清只让大夫给他处理包扎了伤口,对于端到床边的汤药却看也不看一眼。
邱氏打发了云嬷嬷到牢里探望韩清扬,韩清扬依然一言不发。
云嬷嬷跪在床边哭到哽咽,韩清扬才睁开眼睛淡淡地说:
“嬷嬷,等母亲走了,你来告诉我一声,我去送送她。”
云嬷嬷知道再劝也无用,一步三回头地哭着离开了。
两天后邱氏病逝,韩清扬被送回靖勇侯府给邱氏磕了头,随即就又被送回了刑部的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