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一起去吧。”
就这样,云桑敲定了要跟殷望銮一起去江南的行程,这一去最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因此云桑赶在出发前又去了一趟茶楼。
跟茶楼里的人交代了一些事情以后,云桑把最新写的仙侠故事交给了黄西。
这一本内容不少,应该够黄西讲至少两个月的。
解决完这些事,云桑又去买了两套便于出行的衣服。
虽说江南发生了洪灾,可比起帝京来还要热上一些。因此云桑选了两套较为清亮的便装,也方便跟殷望銮一起出行。
翌日一早,云桑跟殷望銮一起从王府后门出发直奔江南。
因为怀疑京中有人帮着隐瞒事实,所以殷望銮打的名号是要带云桑去五台山礼佛。
太后听说了这件事以后,赶在殷望銮他们出城之间叫人送来了一串佛珠,并说让云桑虔诚礼佛,好为殷望銮开枝散叶。
云桑不知道太后究竟是什么意图,因此接过佛珠以后便走了。
出了城往前走了几里路,确认后面没人跟踪以后,队伍便分成了两列。
云桑和殷望銮从马车里出来换成了骑马,那辆马车的目的地还是五台山没有变,而他们则骑马前往江南。
这样一来也可以暂时阻碍有心人的视线,为他们争取时间。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赶了好几天,终于在到达梁溪的时候得以喘息。
殷望銮跟云桑在梁溪城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以后,说:“接下来不必赶路,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云桑揉着因为连续骑马而酸疼的腰部,“是得好好休息一下,再不休息我的腰就要断了。”
云桑还不适应这么高强度的赶路,才出发不过两天她的屁股就已经因为骑马而青黑了一大片。
好在又殷望銮给她上药,否则能不能坚持到这里还另说。
雪轻脸色煞白,苦涩道:“一会儿还得去买活血化瘀的药。”
云桑挂在殷望銮的身上,有气无力道:“真不知道你们以前怎么坚持的,都不怕疼吗?”
殷望銮:“行军时,一夜疾行几百里也是常有的事,都习惯了。”
沈泽道:“是啊,王... ...夫人,我们已经离开京城十天了,按照正常的速度,王爷早就已经到了苏州了。”
云桑想起来,当初殷望銮从北疆战场赶回京城,也仅仅用了十日。
如今他们从帝京出发,到梁溪,快有两个北疆那么远了。
知道自己比不过他们,云桑只能干巴巴地说:“一会儿药买了,雪轻我们两个互相帮助。”
雪轻的脸蹭地一红,“不,不用啦。”
雪轻的状况也不太好,前几天还能坚持着独自骑马,这两天已经不得不跟沈泽共乘一骑才能保证不掉队了。
云桑:“什么不用了,就是你前几天不肯让我帮忙,所以才会比我严重的。而且不让我帮忙,你自己也涂不好啊。”
说着,云桑的目光飘向了沈泽,“有些人又不能帮你。”
一进梁溪城,十六就跟他们分开去打听这里的受灾程度了,直到殷望銮他们都开始吃饭了才回来。
十六在沈泽的另一边落座,说:“主子,这城里果然也有难民生活过的痕迹,奴才打听了一下,梁溪的父母官跟前面几个城的做法一样,都将难民赶走了。”
云桑眉头紧锁,“还父母官?哪个父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我看他们就是畜生。”
其实不怪云桑话说的重,这一路来他们看了不少难民逃灾的景象,甚至就是饿死在路边的人也见过不少。
可偏偏每次一进城,他们就再也看不见一点难民的踪影。城里的百姓生活仍旧欣欣向荣,对于城外的事充耳不闻,就好像云桑她们看到的海市蜃楼一样。
因此殷望銮特意让十六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原来是苏州和临安的难民才刚到这里,很快就会被当地的父母官给赶走。
赶不走的,就干脆打死。
这种与人类无关,挑战道德底线的事,云桑每每看了心中都愤懑不平。
云桑知道,想要改善难民的情况,必须从源头开始。
在这里修整了两天,云桑和雪轻的情况都有了些改善。
为了尽快调查清楚状况,云桑主动提出要继续出发前往苏州。
一进苏州的地界,云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稻田里满是积水,禾苗已经被水泡的发烂,细看之下竟然还能看出田里有一些死人,怪不得空气里散发着阵阵恶臭。
再往远看,竟然有炊烟袅袅,云桑一愣,这里不是发生了洪灾吗?怎么还有人在这里生活?
殷望銮率先下马,云桑紧随其后,一行四人牵着马慢悠悠地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云桑过去在书里看到的“人相食”竟然真实发生在了她的眼前。
不远处炊烟旁边,一伙人正将另一个人身上的肉剔除放进炖锅。
怪不得稻田里的死人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却只剩下衣服骨架,原来是这样。
云桑忍不住跪在一边干呕起来,殷望銮蹲下来为云桑拍背。
“别去了。”殷望銮道。
云桑一路走来,胃里的食物早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因此呕了两下就开始往外吐酸水。
越吐云桑的胃越不舒服,喉咙里火烧一样的难受,口腔里却满是酸味。
雪轻也难受的别过头,沈泽挡在了雪轻身后,防止那股味道飘过来。
云桑吐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解了一些。雪轻从行囊里拿出水壶递给云桑,“夫人,漱漱口吧。”
云桑接过水壶漱口,脑海里的画面却挥之不去。
她一直认为,人之所以能称之为人,就是因为人有着其他所有动物都没有的东西——道德。
虽说没有粮食不是他们的错,可是摒弃道德,为了生存而去做出这样有悖伦理的事,云桑也实在没办法接受。
人的求生本能没有错,云桑知道自己没资格责怪他们,因此她靠在殷望銮的肩上,声音干涩道:“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狗官。”
殷望銮拧着眉,说:“必须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