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萧衍一脸漠然,眼底尽是霜色,但见云卿来了,漠然的神色变得柔和无比。
“卿卿~”
旁边的宗褚,颜筠各自抱拳,喊了声云姑娘,而桑阴只是点了点头,以示打招呼。
云卿颔首回应,便问萧衍,“人没救出来?”
问着,她望向熊熊大火,只听轰隆一声,刑房在火势中轰然倒塌。
萧衍明白她问的是谢家父女,‘嗯’了一声。
“刑房虽是失火,但不确定人是否在里面,还是被什么人救走,等火灭了便能清楚。”
听了,云卿忽然想到今晚回府时看到的黑衣人。
谢家父女是否被那人所救,还是被那人杀了而后纵火就不得而知,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黑衣人的行为都很奇怪!
云卿沉思着,耳边响起萧衍的声音,“想什么?”
“嗯?”她回过神来,抬眸看他,“伯母应当也听说此事了?可要过去看看她?”
今晚动静闹的这么大,府里无人不晓。
“好!”萧衍吩咐宗褚留下善后,又命桑阴调查失火的原因,便和云卿走了。
两人来到谢瑶姬这里,她屋内的灯火果然亮着,还有咳嗽声传出来。
“夫人,少主和云姑娘来了!”婢女匆匆进去禀报。
谢瑶姬靠着床头,咳的有气无力,“快请进来!咳……”
那婢女退出去,旁边另一名婢女急忙倒了杯水过来喂她,“夫人,您喝点水缓缓!”
“嗯!”由婢女喂了水,谢瑶姬咳嗽才缓了些,婢女轻抚着她的心口给她顺气。
比时,云卿和萧衍走进来,那婢女急忙起身行了个礼退到旁边。
“阿衍,卿儿,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过来?咳……”她无力的说着,眼神看着两人。
萧衍几个大步走上前,“母妃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
“没事,别担心,母妃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谢瑶姬笑道,说着咳了声。
这时,旁边的婢女立马说,“夫人哪里没事?少主,您不知道,自昨日起,夫人身子比前几日更虚弱了,夜里都咳嗽不止,睡不好,精神差了不少!”
昨日不就是谢瑶姬‘出事’的日子,婢女虽未言明,可话里隐隐说她之所以会如此,都是服用了云卿配的药,非但不见好,还愈发虚弱。
萧衍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婢女吓的脸色发白,这才想到她们少主昨日的警告,立即垂头不敢言语。
谢瑶姬暗自看了眼萧衍的神色,便垂着眸咳着,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萧衍,我来给伯母看看!”云卿走过来道,幽深的目光落在谢瑶姬身上。
萧衍颔首,起身让开,云卿便坐下给她诊脉。
“卿儿,又要麻烦你了!”谢瑶姬抬眸看她,虚弱的笑了笑。
“为病人医治是大夫的职责,不麻烦!”云卿淡淡道,语气疏离平淡。
深谙她性子的萧衍一听,诧异的看了看她。
以他对云卿的了解,她客套也会称呼谢瑶姬一声伯母,可她刚说的话分明带着疏离,好似看诊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萧衍压下心头的怪异,沉静的站在旁边等着。
片刻,云卿收回手,“夫人的脉象……”
她忽而一顿,直勾勾的看着谢瑶姬。
被她幽深的目光盯着,谢瑶姬放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难道这丫头发现了?
她心里紧张,但表面看不出丝毫破绽,反倒苦笑。
“是不是没救了?卿儿,我这残破的身子我自己清楚,你和阿衍也别白费心思了,能活一日是一日!”
萧衍眉头一皱,宽慰她,“母妃,您别多想,有卿卿和秋姨,您不会有事!秋姨已经去寻药,等她回来,您便能好起来。”
话落,云卿也道:“夫人多虑了,我想说的是,夫人脉象很好,只是被困在地牢多年,身子骨难免会比较弱!”
谢瑶姬脊背微微一僵,对视着云卿,眼中的冷芒一闪而逝。
明明她将脉象变的杂乱,让身体看起来更加虚弱,这丫头为何要如此说?
“既然夫人这两日咳嗽不止,那我明日给夫人开点润肺止咳之药。”云卿一脸的平静,起身走到萧衍身旁。
谢瑶姬看着她,在她脸上看不出异样之色。
难道是她想多了?或许这丫头医术并没有阿衍说的那么好。
不对,这丫头能得到廖秋霜的肯定,必然有过人之处。
那就是,这丫头藏的深,没让她看出任何破绽,所以故意那般说!
“母妃?”萧衍见谢瑶姬一直盯着云卿看,不由唤了声。
谢瑶姬立时拉回思绪,若无其事道:“对了阿衍,母妃刚听说刑房失火了,那他们……”
一瞬,她眸光黯然,面带伤色,没有说下去。
萧衍知道她要问什么,只吐出一句话,“外公和姨母生死未卜!”
谢瑶姬怔了怔,“阿衍,你这话是何意?”
“萧衍的意思是,若失火是意外,那谢家主和谢二小姐多半葬身火中。若是被人救走,那可能还活着!”云卿接过话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人为。
有人纵火行凶!
这个人会是她吗?
被云卿看着,谢瑶姬心里总是有股子不舒服,她移开视线,喃喃道:“若是死了,也是他们的报应。”
话锋一转,她道:“阿衍,若是你外公和姨母是被人救走便罢了,此事不必再深究,母妃已经变成这样,惩罚他们又能如何?到底是一家人,何必斗的你死我活!”
萧衍虽应下,可岂会真的放过谢家父女?
人若真的没死,他就秘密处决,绝不会让谢家父女有机会再伤害他在意的人。
离开谢瑶姬这里,萧衍送云卿回房。
“卿卿~”
云卿刚要进屋,萧衍唤了她一声。
“嗯?”云卿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萧衍深深望着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云卿微愣,诧异萧衍会如此问,看来他已经察觉到她对谢瑶姬奇怪的态度。
“是!”云卿没有否认,语气柔了柔,“给我一点事情,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告诉你好吗?”
没查清事情真相之前,她不想告诉萧衍,免得让萧衍多心。
万一没有那回事,她岂不是成了离间他们母子的罪人。
“卿卿!”
萧衍拥她入怀,叹了口气,“你有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替你去做,不必事事自己操劳!”
云卿靠在他胸膛,感受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内心一片满足与安宁。
“好!”
萧衍,如果我是错的,我会为自己所为道歉。
但,倘若‘她’不是个安分的人,另有企图。
即便是你的母妃,我也绝不会让‘她’伤害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