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若兰也好笑的一步步逼近林雪。
“我记得林妹妹当日好似不是这般对我说的,难道这就是你的本事了吗?浣衣局那次,我听了你的安排,让香姑姑暗中配合你,结果差点害死了她,小雪团儿一事,你向我万分保证绝无纰漏,定能让太后严惩苏瑾瑶,再借谢紫玉之手暗中将她除去,可这一次的结果呢?呵呵,我不去找你问个究竟,妹妹倒还好意思来像我请教一番?林美人,你未免也当我香若兰太好利用了吧!”
她的一字一句,句句戳进林雪的心里,她的眼神凌厉的让人害怕,一步一步的将林雪逼入墙角,毫无招架之力。
看惯了香若兰一向优雅端庄模样的林雪,一时也被她的这副狠历欺人的模样,吓得忘了出声,双腿发软的蹲在了地上,待香若兰重新坐回椅子上时,林雪这才强撑着身后的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兰,兰姐姐,你,你听妹妹解释啊!”
香若兰云袖一挥,冷冷的道:“哦?不知林妹妹要作何解释呢?”
一瞬间,她好似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样子,令人感觉有些看不跟切。
林雪缓缓的走了过来,软着声道:“浣衣局那次,妹妹保证是万无一失的,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到婉常在侍寝时竟会穿那条石榴裙,这才惊动了皇上,差点害得香姑姑出事,至于小雪团儿一事,妹妹也没有想到那谢婕妤下手这般快,不然,受伤的怕就是太后了...........”
“没想到?呵呵,这就是林妹妹的解释了吗?既然如此,我这凝兰宫可不欢迎什么问题都想不到的人,碧春,送客吧!”
碧春点头应下,随即走到林雪跟前冷漠道:“林美人,请吧!”
林雪难以置信香若兰就这样要她离开,眼神直直的看向那大殿之上坐着的女子。
不,我决不能就这样离开,谢婕妤生性娇蛮,头脑也没有香若兰这般精明,论实力,香若兰是比她更甚,此时我若走了,香若兰不一定就此放过我,小雪团儿一事现在惊扰了太后,太后定会暗中探查,倘若查到我的身上.............而婉常在性格冷淡,鲜少与那宫嫔妃亲近,就算她此时正蒙受恩宠,我去难免也有受她的冷言冷语之嫌,而且她看我近来与香若兰走的甚近,想来,她是更加不会与我亲近了。
“兰姐姐,兰姐姐,马上就是宫中一年一度的扑蝶盛会了,求兰姐姐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再给妹妹一次机会吧!”
林雪从碧春的身旁快速踱过,趴在香若兰的大腿上,使劲儿的抓着她的衣裙说着。
香若兰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腿上的双手,眼里不禁露出一抹厌恶和寒光,她轻轻拿开林雪的手,而后站起身来,背对着林雪道:“那就让我拭目以待林妹妹这最后的出击了,希望,不要在让我失望了.........”
香若兰的话中藏有双层的意味,只一旁的林雪一心只以为香若兰默认了她的做法,内心高兴不已。
而林雪不知道的是,香若兰已经对她起了杀心,不管她这次的暗害有没有成功,都难逃一死的命运。
“主子.............”
碧柳见香若兰许久都未出声,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香若兰手握成拳,面露狠历之色道:“去大理寺牢!”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要见兰妃娘娘,我是冤枉的。”
才靠近牢房,便听得一道道尖利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来回喊着,香若兰的脸色不禁又微沉了沉。
“主子,上下都已经打点好了!”
碧柳走过来说着,香若兰双眉紧蹙,目光里有着深深的厌恶,轻轻的点了点头。
“兰姐姐!兰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你知道的,我是冤枉的呀!”
林雪远远便见香若兰朝自己走了过来,她就知道,她这般喊闹,香若兰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碧柳吩咐着一旁的狱卒将牢房打开,自己则与那狱卒一同离开,让香若兰与林雪单独聊着。
“林妹妹...........”
香若兰轻声的换了一句,在牢房中一边慢慢踱着步子,一边用眼神打量着林雪。
“兰姐姐,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皇上知道我是冤枉的了吗?我从未想过要盖那杜美人,至于她是怎么中毒的我当真不知啊.........对了,一定是那婉常在,当日我怎么说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兰姐姐,你去告诉皇上,是那婉常在,都是那婉常在故意陷害我的.........”
林雪看着香若兰的样子像是掉落大海的无助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块儿能救命的木板似的,那么兴奋,那么激动,只是她却不知,这块儿木板救不了她。
香若兰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哼!现在才知道自己被那苏瑾瑶算计了?为时已晚了!不管那苏瑾瑶愿不愿意放过你,我香若兰是必定不会放过你这么一个随时都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狗的。
“林妹妹若是早能想到这一点,那日在养心殿就不至于如此狼狈的被高晋押入大理寺了,现在同我说,又有何用呢?哎.........只怪姐姐我现在不如那婉常在得宠,不然,林妹妹跟着姐姐我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了,想来真是惭愧呀!”
香若兰声情并茂的说着,话到后面还假意的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让人看着只感心疼,为她委屈。
林雪见此也觉得香若兰所说属实,想起在养心殿上的一幕,她的内心也不觉黯然,可她却不能去怨别人,只能怪自己棋差一着,稍逊一筹,着了她人的道儿了。
这香若兰的话虽说的没错,可话中的意思却是在委婉的拒绝着我的请求,我如今身陷牢狱,父母兄弟有远在他乡,即使他们近在洛阳城,可地位低下,又如何能帮得了我呢?说不定现在还不知我锒铛入狱的消息,高兴的以为我在宫中当着娘娘呢?都怪我一时糊涂,跟错了人,现在身边又没个可用的人,香若兰又摆明态度不想帮我,若我执意逼迫要挟,他的父亲乃是当朝右相,在朝中也算权倾朝野了,只需他一句话,我便会死得不明不白,而香若兰此次前来,一定是怕我将她供出,我该怎么办?
见林雪神情落寞的低着头,沉默不语,香若兰笑了笑道:“林妹妹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识时务者方为俊杰,目前那婉常在正受着皇上的万般宠爱,且她又心思缜密,即使姐姐将妹妹的话传给皇上听,皇上也未必会相信,反倒还会对我平添厌恶,莫名受罚........”
说罢,拿起碧柳走时交给她的食盒轻轻打开,再次笑着道:“你我姐妹相识一场,这饭菜,就当姐姐为妹妹你送行了..........”
林雪心知香若兰的意思,可想着自己横竖都是一死。也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兰姐姐的意思是让我认命吗?枉我还一直相信着兰姐姐你,在养心大殿上那么好的机会都不曾想过将你供处,兰姐姐就是这么回报妹妹我的吗?呵呵,都怪我当初识人不清,才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只是兰姐姐下次耍心机的时候,得小心不被人发现,免得落得个与妹妹我,同样的下场!”
“你..........”别不识好歹!
香若兰强忍住自己的愤怒,硬生生的将后面的几个字吞了回去,在她眼里,林雪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她又何必在乎她说的话呢?要知道,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而林雪,显然已经出局。
“谢谢林妹妹你的好意提醒,姐姐我一定会小心的.........呵呵,不知林妹妹可否认得此物?”
香若兰神情自若地从袖中拿出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上面被钻了一个小孔,用着一条不粗不细的红绳,串了起来,木牌周身泛着古朴的暗黄色,还能闻到从它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天然药香,细细看去,那木牌前方赫然刻着一个“海”字。
林雪见罢急忙从香若兰手中夺过木牌,在在眼前细细端详着,而后道:“你从哪儿得到它的?”
她的话虽是疑问句,可语气中又似带着一丝淡淡的肯定和了然。
这个木牌是她十岁生辰时,父亲不知在哪儿寻回一块儿金丝楠木,为她和弟弟一人做了一个腰牌,弟弟的那枚上面刻的是一个“海”字,而她的,则是“雪”。
“明人不说暗话,何况我来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该回去了........这木牌的来历,与林妹妹脑中所想,出自一处,林妹妹就放心的去吧,姐姐我会安排人替你照顾他们的,倘若妹妹不听姐姐的劝告,非要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姐姐我,也只好让他们好自为之了,想必这不是你所想看到的吧?..........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妹妹可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说罢,香若兰忙从林雪手中夺回那块木牌,快步走了出去,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在看林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