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扬雪心中难堪,脸上却不得不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自从顺王去世,顺王妃就喜欢穿颜色厚重深沉的衣服,给表小姐左扬雪挑选的具是这种颜色,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如何会喜欢这种颜色。
不过顺王妃也没有说错,这鹅黄色的确不趁左扬雪。她皮肤本就有些蜡黄,加上本身还有些黑。穿鹅黄色的确不好看。
她自己也知道,可她更不想穿那些令人压抑的衣服。
“姑姑,表哥还未回来吗?”
顺王妃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派人去叫世子过来吃饭的事,遂看向一旁的嬷嬷。
徐嬷嬷立刻道:“都是老奴的错,世子那边回话来,说是世子还有些事要处理,今儿就不过来一起吃晚饭了。老奴刚才只顾着伺候王妃,竟把这事给忘了。都是老奴的错,还请王妃责罚。”
顺王妃一听,有些生气,转而一想,自己已经吃了片刻,传出去还不说她对儿子不上心。就道:“罢了,他可能最近真有事情,这前前后后叫了几次,都没见他来。”
那还不是因为表小姐在这里,众丫鬟心中暗道。
顺王府乃新朝建立后封的第一位异性王,王爷谢忘秋和先帝乃至交好友。先帝举旗匡扶天下,谢忘秋便追随左右,为其出谋划策。
新朝建立,先帝称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谢忘秋为世袭永替的顺王。
谢家一跃成为京都首贵。
树大招风,先帝一死,新皇就开始暗中对付谢家,顺王无奈,只能一死暂时保全谢家。
如今六年过去,谢元桑依然还是世子,无法继承顺王之位,就是皇帝在那卡着。
从前以他年少为名,如今他已经十六岁,到了可成亲的年纪。王妃左氏想着只要他成了亲,皇帝就不能在压着不让他继承顺王之位。所以她一心撮合知根知底的娘家之女和儿子的亲事。
谢元桑不领情,屡屡拒绝,顺王妃心中有气,对这个儿子的关心渐渐就少了几分真心。
在她看来,他一个孩子,能把这么大的王府撑住,不是因为他有能耐,而是因为他有外家的帮助。
自顺王死后,谢元桑起初还十分依赖信赖母亲,后面渐渐发现她行事越来越没分寸,这依赖就一点点耗尽。以至于到了今日,母子两人只有表面的母慈子孝。
而此时,谢元桑并不在王府。
东城永安街,一户不起眼的人家,洪小波有些不安的搓着手。
大门传来一串有节奏的敲门声,他仔细听了两遍,这才上去看门。
“临安,你来了。”
临安没有进去,而是转身道:“世子。”
谢元桑脚步从容地走进院子。
临安迅速跟上,身后的大门迅速悄悄合上。
一番见礼后,临安问:“将你之前传来的消息再说一遍。说仔细了。”
洪小波立刻低声说起来。
谢元桑认真听着,心思却早就飘远了。
多年未见,也不知她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心里想着,脸上的神色就柔和几分,情不自禁就流出几丝笑意。
张家三姐妹租下了房子,第二日就上前采买日用品。
这些琐事,沫冉根本不乐意去做。为了增加与谢元桑相遇的几率,更是防着张玲玲单独和谢元桑想见,她只能跟上一起外出。
六月的京都,很热,但还未到最热的时候。
三人穿着薄衫,走在街上,很快就鼻尖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幼纯娇嗔道:“堂姐,玲玲,这么热的天,别回头中暑了。要不,咱们去茶楼歇歇吧。”
这六年,幼纯除了偶尔刺绣,其他时间都是在享受。她完美的把原身好吃懒做的性子发扬光大,凭着出色的长相和娇嗔卖萌,除了沫冉,张家所有人接受了这样子的她,并且发自内心的疼宠。
沫冉也很热,更累,但听到幼纯这样说,她就有些不乐意,鄙夷道:“这才刚出来多久,你就嫌热。早知道就留在家里看门好了,出来添什么乱呀。”
玲玲见幼纯的脸都红了,一看就热的不轻,道:“就去前面茶楼歇一下吧。”
三人刚落座,又有人进来。
“世子,外面的天太热,咱们先休息片刻,再去找张姑娘。”
三人闻言,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拥着一个略小一些的公子进了茶楼。那公子年纪虽小,身量却很高,长得更是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谢元桑道:“也罢,就休息片刻。”
临安又道:“反正张姑娘的住处就在那里,跑不了。”
张家三姐妹都盯着谢元桑看,尤其是那小厮口中的张姑娘,更是让沫冉眼睛一亮。
视线太过热烈,谢元桑不悦地皱眉,向侧方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立刻愣住了。长相差不多的三张脸,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多年期那安庙山见到的那三个小姑娘。
他有些激动地盯着坐在中间的幼纯,道:“张姑娘?”
幼纯心中一乐,脸上却有些惊讶,道:“这位公子怎知我姓张?”
她一张口,谢元桑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玲玲性格沉稳,断然不会如此。
他有看向沫冉和玲玲,最后视线落在玲玲身上:“张姑娘,可还记得我?”说着,他起身,走到她们桌前坐下。
张玲玲已经认出来他就是谢元桑。虽然六年未见,她们的长相都有变化,但儿时的引至依然存在,不会变化到认不出的地步。尤其是,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有书信来往。
只不过,玲玲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自嘲。果然,男人的视线总会被漂亮的女人吸引。
“谢公子。”
“谢公子?”沫冉突然故作惊讶,一脸震惊,随即满脸喜悦道:“可是谢哥哥?谢哥哥,我是婷婷,多年未见,谢哥哥长高了。”
谢元桑看了玲玲一眼,朝她笑笑,这才看向沫冉,道:“张大姑娘。”
沫冉低眉浅笑:“谢哥哥,叫我婷婷就好。多年未年,婷婷甚是挂念谢哥哥,只可惜,谢哥哥当年不辞而别,倒叫婷婷担忧多日。”
谢元桑呵呵一笑,转移了话题:“你是莹莹吧,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