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逗逗这小老儿,可他却是有些急了,且先还是莫要玩笑,他们来的也正是时候,白日于那些小道虽是施了追踪法术,可却也不能时时盯着。
他们倘若遇到危险,定然是能被玄华察觉,但如若危险已然降临才晓得赶去,怕是迟的,白日要继续出摊以免他们生疑,这让土地夫妻前去跟上更为妥当。
“罢了!若让我护你,也非得是件难事,你且先为我办件事情。”
“请郎君吩咐,小神定当全力以赴,死而后已。”
“全力以赴当是应该,死而后已还了算了,此事有些许犯限,你也得保全自己性命才是。”
“还真有危险啊?”土地公本是随口献媚,得知不是件好差事,当是有些迟疑,神色稍作闪烁,似有打哪退堂鼓之意。
“怎么又不愿意了?”
“倒也并非不愿意,只是小老儿家有贤妻,这出了意外,她若改嫁了,当真不舍。”
玄华颔首一笑,这土地婆是不是贤妻且先不论,单那满脸胡茬,语气粗狂,若想改嫁定然可能不大,也是好奇这夫妻二人容貌一事,索性随口便问:
“他方土地夫妇容貌皆与常人无异,你们二人为何会生之这般?”
土地公难掩尴尬苦笑:“此事说来话长,还需的向我二人修行开始!”
“长话短说,你这老头本就啰嗦,说的太多我便烦了。”
“是,那便一句话也则总结了,我二人换了彼此修行的书籍。”
“让你短说,也没让你说的如此没头没尾。”
“您可真难伺候。”
土地公喃喃细语发着牢骚,见玄华向他瞧去,立马收了言语好生解释开来,挥着小胳膊小腿便是一顿比划,又是抱怨,又是抱屈的,好不生动形象。
原本夫妻二人身前乃是以卖鼠药生机,一年偶遇一村鼠灾泛滥,那村人也是得了瘟疫,没有钱财请人收拾残局,尸骨如山,恶臭漫天。
夫妻二人便分文未取,助那村灭了老鼠,死后得到斗化太子举荐,有幸修行土地之术,土地公听闻学那土地婆之术可练得绝世美颜,结果遭了反噬变成如今这般。
土地婆监守自盗,将术传于丈夫,得了天罚,也是被化了这番模样,听闻只有土地公身死,她才能变回原本容颜。
“原来如此!”玄华瞟眼面色通红小老头。
“正是,所以小神可不能死,这死便是将美妻便宜他人。”
“只是让你前去盯梢,也非得有想的那般凶险,如若发现不对,你只需告知于我便可。”
明了也并非是送死,土地公倒是一口应了,他们灵力低微,对所学逃脱之术甚是自信,近来道士失踪一事也是知晓,且此地本属他二人管辖范围,也是职责所在。
打发夫妇二人,此时也不是可休息时辰,这花满霞与那喜郎着实可疑,索性这便摸黑前去打探一番,瞧着玄华出门,婉曦当即不允,非得跟上。
丫头虽是单纯,却也瞧出那《红袖楼》定有端倪,但她性子甚急怎能适合这夜访之事。二人僵持许久,玄华才不得不允,约法三章,命她不得冲动莽撞,方才出门。
白日皆是于门外瞧过此楼,夜间也是从未注意,楼内生意甚好,二人潜伏而入,为防着被他人识破,皆带着面具。
若是其它青楼,这般装扮定然使人生疑,可这《红袖楼》本非是它般,此地也是做着妖魔生意,装束怪异倒也无伤大雅,甚少有人放于心上。
原本便是不解,青楼女子虽是爱财,或是身不由己,却也是有血有肉怎能置生死不顾,入门而来方知缘由,只因她们皆被用了媚术,产生幻觉,识不出异族相貌。
人间青楼,曾寻善韵之时也是去过,可这妖开的,他决然也是第一次光顾。婉曦倒不似玄华那般不知所措,见他紧张,拉其衣袖,含有笑腔压着嗓子道:
“莫要紧张,且看本大爷是如何做的?”
“你且不要张扬,免得露出马脚。”
“放心,放心,这地儿我比你熟悉,嘻嘻!”
两人入门,便有几位年轻女子围了上来,玄华只觉全身不是自在,婉曦一副享受,她抬起女子们的脸挨个端详,故作摇头:
“不行,不行,你们长像着实难看,这眉毛太细,唇色太淡。”
风尘女子瞧这人品味如此之差,几人鄙弃走开,留了一位壮硕的下来伺候,婉曦审美玄华是知晓的,她那式神,四大美女便是癖好体现。
壮硕女子或是许久并未得客官恩宠,也是热情上心,将二人引入楼上一间卧房,上楼之时环视堂下,人、魔、妖比比皆是,但也并不混乱。
正堂本是一大厅,厅内有座圆形舞台,台侧摆放诸多靠椅,此时已是人满为患,好不热闹。打量许久,倒是墙角一人引起玄华注意。
那人周身神气缭绕,容貌也是俊秀,只是眉眼之间透出凄凉神色,显得与此时此景不甚恰当,他并未点了姑娘伺候,只是独自喝着闷酒心事重重。
神灵无事不得下凡,此乃天界法则,倘若一角之人若是武神,许是降神前来降妖,但那人神光却是文神所用,文神皆是好安逸之辈,到这凡间作何?且还是一座青楼。
满是疑云,今晚目的也并非是他,随着壮硕女子便是入那卧房,婉曦倒似常客那般坦荡:
“美女,拿些酒水餐食前来。”
女子大喜:“想必客官是富庶人家的公子,你可知道这酒水于一楼堂内是个价儿,而这二楼厢房却是另一个价儿。”
婉曦坦然托着女子下巴窃笑:“怎么?小美人是怕我们没钱?”
“怎会呢?只是花掌柜有规矩,这些事儿须得提前告知客人,免得恩客不知规矩生出事来。”
“去吧!尽管拿来便是!”丫头挥挥玉手,那女子便顺从前去唤人。
玄华眺眼婉曦,想来她当真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是这般挥霍,白日教训还是轻了,来日定当痛训一番,她不知营生,也不知赚钱辛苦,只知享乐胡闹。
“怎地?你以为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
婉曦凑近玄华身边,神神秘秘拿出一把石子:“这凡人钱财,你说怕影响后人,可妖开的楼子又有何不行?反正她们也是赚的不干净银两,败坏风俗。”
此话到无不妥,于妖而言这金银本是粪土,且他们生机绝非大道所允。玄华故作郑重:
“恩!但此事只许一次,下不为例。”
丫头双眼放光,满是喜色冲着门外喊道:“美人!再将菜谱拿来!”
接过那些石子,默念口诀只见一把白银显于掌中,婉曦视若珍宝那般将其收入袖中:
“与你过了如此之久的苦日子,今晚也能开开荤了!”
不时,桌上菜品美酒满桌,丫头吃的满嘴流油,那壮硕女子小心帮着擦拭,玄华自知不能饮酒,点了一壶茶水品着,直至婉曦腹饱打嗝,伸腰叫好。
此番前来是要弄清那女妖之事,却不想混了顿好的。婉曦欢喜也是没忘了正事,她连番暗示可以动手,玄华点头示意首肯。
不等壮硕女子有所察觉,已然被使了黑手击晕不醒。二人故作醉酒,于楼上便是一番乱窜,说来丫头演技当真了得,言行举止皆是入目三分。
玄华虽是不耻,却也心中寒意升起:莫非当日,我醉酒便是这般,竟让她学了去,现今用上?
此层共有四十余间厢房,那花满霞究竟是居住那间?正直愁眉未展之际,丫头摇摇晃晃前头走着,却是勾着食指暗示玄华跟上。
曾经她受罚于此地呆过一日,想来已得知女掌柜居所,途径一长廊,一声声浪荡言语由各个房间传出,觉察房内有异界灵气之时,玄华便上前查探。
一路走来,些许房内果然是妖魔横行,他们或是正在吸食女子精气,或是谈笑风声,可怜凡间女子无知,全然身在幻境美梦之中。
本欲前去阻止,唯恐打草惊蛇,花妖能耐也是见识过的,一时不慎遭了毒手,定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现今战母也是联络不着,还得隐忍才是。
不时,丫头于一门前驻步,招了招手示意玄华过去,此间相较其它而言甚是豪华,门窗皆为香木所制,于炎热秋日之下散出阵阵香气,格调极好。
二人从窗缝窥探其内,果然是那女掌柜居所,此时她正坐于铜镜之前梳洗打扮,尤因站于一侧,地上却是跪着喜郎。
这是何故?花满霞那般爱慕喜郎,怎会让他受如此委屈?且看喜郎神色,极其痛苦,万分难受哀求于花妖:
“求您了,就给我点吧!”
花满霞不屑一眼,轻蔑淡笑:“怎地?这会知道难受了?你难受,倒是去找那死鬼春娘,找我作甚?”
尤因一脸小人得志:“我早都告知于你,这狐狸精没一个好东西,你却是不听。”
“闭嘴,没你的事儿!”花妖怒责朱厌王多嘴。
尤因虽是不再言语,却将怨气撒于喜郎身上,上前便是一脚,喜郎连滚数圈,痛苦爬起继续跪于花满霞面前求道: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了,求您给我点吧!好难受,感觉我快要死了。”
“哼!难受便对了,你当时背叛青丘女妖投奔于老娘,说是只要让你变强,此生便只对我一人用心,今日却只因那修士埋了她,唤他为恩人,那般相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