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那是脸上有花,分明便是一朵花,本欲离开,这花妖出现让玄华生出许多好奇,想她便是土地公口中所讲的花妖妈妈,且先与她周旋周旋,瞧这喉咙里卖的是何药?
为何要于人间开这样一座楼,用何手段限制异界生灵伤命?倘若发现不妥,便立即喊来战母拿了她,与妖皇说道说道,以免酿成大错。
“掌柜!生的美,在下瞧着欢喜,一时出神失礼,还望海涵。”
“你认得我?”
“自是认得,这《红袖楼》掌柜花月霞人美心善,又财大气粗,着实出名。”
花月霞遮面浅笑:“郎君,好会说话,说的奴家心里只是痒痒。”
“实话而已,不知掌柜为何这个时辰才来买手帕。”
花满霞上下打量玄华,神色暧昧轻佻:“早些来了,怕是人多,不好与郎君独处。”
玄华微微扬起嘴角:“在下何德何能?可得掌柜这般用心。”
那女掌柜突然捂嘴嬉笑:“哈哈哈!郎君当真可爱,我本是出来等人,却见你正在收摊,索性过来瞧瞧。”
玄华故作尴尬“倒是在下自不量力了。”
“倒也不全是,如若郎君生的不似这般俊,那奴家也是无心过来于你玩笑的。”
二人倒是谈的甚欢,也却没发现这女子有何不妥,言行举止皆与凡间青楼妈妈并无差别,当真掩饰天衣无缝。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她仍是掩不了那漫天妖气。
许久之后,从远处走来两人,夜已然深了些,凝神也是看不清那两人的相貌,直至二人走进,其中一人惊讶向玄华喊道:“是你?”
随着那音瞧去,死了,死了怎么会是他?朱厌王尤因,他为何还在人间?且阴魂不散,在此处与他相遇,那另一人岂非是桃冥,玄华似有断气之感。
紧闭双眼片刻,才下定决心向另一人望去,还好,并非是桃冥。只是一个真身为狐妖的男子,这男子长得倒也清秀,周身妖气尚可,但隐约伴着些许魔气,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玄华回神一副淡漠:“当真巧,不曾想在此处也能遇到朱厌王。”
花满霞挑眉环视二人似有疑惑:“你两识得?”
尤因冷哼一声:“见过一面,这便是那当着桃冥面,提纳男狐为妾一事之人。”
“呀!原来是他啊?当真是英雄气概,既然如此说来,这郎君也是修士?”
“掌柜所言不虚,在下是有些修为。”
尤因抓起玄华胸襟,一脸邪魅:“说,你隐藏此处有何目的?若是不说,本王今日便了结了你。”
今时不同往日,那日他可以温玉作为幌子,使二魔不敢下了杀手,但此刻怕是命丧于此,也是无人知晓:
“我本是散修,天大地大四处为家,现碰巧来到此地,当真是讨个生机。”
“放开你的爪子。”花满霞厉声呵斥尤因。
尤因激辩:“这小子对我等了若指掌,定然不简单,倘若不尽早铲除,怕是后患无穷。”
“你等做事张扬,他人了解也是情理之中,我这《红袖楼》门前若是出了命案,以后何人还敢再来。”
尤因对这女掌柜甚是畏惧,倒也放了手,只是显然心有不甘死盯着玄华许久。着实奇怪,魔帝被封印,尤因等人已然不再惧怕神界之外他人,怎地会对一女妖言听计从。
玄华拍拍胸襟对那花满霞作揖:“多谢掌柜救命之恩。”
女掌柜略带笑意:“明人不说暗话,郎君即为修士,自然知我并非人族,还望保密。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莫要相互牵扯,也是报答了我于你的救命之恩。”
这般做法自是不可,好歹玄华贵为帝吉天尊,心怀天下苍生为己任,怎能由妖魔横行,但现下为保全自身,却也是得应了。
“这是自然,掌柜并未害命,也无过错,在下岂能不知道好歹于你为敌?”
得此答案,女子甚是满意,一头扎进那男狐怀中撒起娇来:
“喜郎,奴家做的可好?”
名唤喜郎男子轻拂花满霞顺发:“当真是好,以后你也须的这般,莫要造了杀孽。”
二人郎情妾意,尤因瞧了一眼,闭目片刻似有怒意,却将火儿发作于口舌之中:
“没羞没臊,这狐狸精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见尤因这番言语,花满霞恶眼一瞪:“滚,这没你的事儿了。”
朱厌王也是气恼,还嘴顶撞直言:“你就这样疯吧!狐狸精也敢收留,难不成想步桃冥后尘,成为笑柄。”
“滚,再不滚,休怪我不客气。”
女掌柜继续怒斥,尤因讨了没趣,怒拂衣袖愤然离去。这二人你侬我侬,倒使得玄华周身不自在,看此情形也不好待着,他忙忙收起摊来。
本是只余一只手帕便可离去,却不想被那喜郎叫停,他拿起那条秀有桃花丝帕瞧得出神,许久才对花满霞道:
“此花秀的甚好,我便买来赠你可好?”
女掌柜一目期待,深情瞅着男子:“喜郎待我真好。”
原以为是这男狐不让他离开,好杀人灭口,却是为了一条帕子,玄华轻嘘一口长气。这男妖也是大方,将一定金子置于摊前,便搂着女子向那楼内走去。
这般阔绰?一定金子怕是够买这十摊绣品,仔细查询,也并非妖力所化。玄华窃喜:
“当真是起伏不定,本以为会丧命,却不想发笔横财。”
如约而为,玄华将所得银钱交于碧儿手时,姑娘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手工仅能得如此之多,喊醒已然熟睡老母:
“娘!你看,咱有钱了,明日我便去给你抓几幅好药,请最好的郎中再来瞧瞧,相信不久,娘便可痊愈。”
老人家也是欢喜,但却忙忙阻止:“傻孩子,娘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你将这些钱财且先好生攒着,筹备嫁妆。”话毕还不忘向玄华瞅了几眼,神色满是喜悦。
到家之时,婉曦与小炎坐于院中桃树之下,小人抬头数着空中繁星,婉曦瞧着玄华入门,好似要前来帮忙,却不知为何又缩了回去。
仔细瞧着院落好似有些不同,玄华仔细打量几刻,猛然发现那已被烧毁的灶棚,被重新支了起来,只是搭建的那般摇摇欲坠,当真是弱不禁风。
放了手中货物,想到这婉曦不会烹煮,二人定是一日未食,他虽是疲惫但也不能饿着小炎,必定孩子还在长身体,必然离不得这五谷粮食果腹。
本欲洗把手便去灶棚,却见桌上放碗面条,看起来清汤寡水没有胃口。小炎见他回来也是追着入门,指着面条:
“快吃吧!刚刚煮的。”
“你们吃过了?”
“恩,吃过了,很好吃的。”
玄华苦笑:“这面瞧着色香味一样不占,怎能好吃?你定然是已然饿傻。”说罢摸摸小人脑袋含有几丝愧疚:“现下这般境遇,当真也是让你跟着我们受苦了。”
小炎不解,跑去端过碗来:“吃吧!”
见这孩子执着,玄华便唆了一口,咦!当真奇怪,这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汤面,竟真的美味,丝丝酸味夹杂着葱花鲜味,入口顺滑当真清淡提神。
“这是谁做的?”
“疯女人做的”小炎一眼空洞还是那般唤着婉曦。
“她竟有这番手艺?”
“面条是土地婆做的,汤是她调的。”
“甚好,甚好,你可要再来一碗?”
“疯女人说,等你回来她便再给我煮碗。”
屋门“吱”的一声作响,婉曦端了三碗面来置于桌上,小炎拿起筷子便向其中一碗轮去,吃的香甜,玄华也是全心吞着美味。
“你且慢些吃,怎地这大人小孩皆是一个吃相,莫非这孩子当真是你生的?”
婉曦一言,玄华真真被面条噎了一口:“咳咳!你说什么?”
“他时常粘着你,这吃法皆大同小异,不是父子怎会这般。”
玄华瞧着小炎,眼角眯起:“你说是便是吧!且说这面唤何名?”
“酸汤面!”
“你怎会这配料?”
“幼时随老头修行,那时未结灵根,容易饥饿,老头便是做此物于我果腹。”婉曦伤然说道,面情凄凉,好似深陷回忆,挤出苦笑继续道:
“只是只学了调料之法,那擀面活儿愣是没有领悟。”
玄华知丫头此刻定然想起伤心往事:“莫要再想,这面当真好吃!
“以前觉得这小食简单粗鄙,若是想吃诓那老头来做便好,却也不曾珍惜,如今再想吃那原汁原味,已然是痴人说梦,此生无望。”
“见你振作,想来玉得真人于九幽之处也可安心了。”
瞧着婉曦日渐恢复,玄华满是欢喜,已然与那真爱之泪无关,似有几刻却也心生遐想,倘若无法拿回真身,这般生活一世也未尝不可。
可是玄华仍有心愿未了,自然也只是想想,还得盼得丫头全然走出伤痛,好助他早日脱离这般不堪,继续寻那人踪影而去。
夜深之时,卧于地铺之上,将今日所见全然回忆一番,这事事蹊跷,着实难解。那尤因阴险狡诈为何会对一介女妖那般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