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英雄和志虹曾在日记里这样写道:“于大千世界,我也许只是一根羽毛,但我也要以羽毛的方式,承载和平的心愿。”这篇日记在第四支维和防暴队中广为流传。防暴队还组织队员们参观了天 安 门国旗护卫队的营区。天 安 门国旗护卫队班长向队员们介绍了国旗知识和国旗护卫队的光荣历程,让队员们切身感受到他们对一面旗帜的情怀和光荣背后的艰辛与执着。官兵们“升好祖国第一旗”的政治信仰和坚定信念促使他们追求卓越,将升旗、降旗这样平凡的工作做到极致。他们胸怀祖国、忠于职守和爱岗敬业的精神极大地鼓舞了防暴队队员们的工作热情和团队意识。大家纷纷表示,要向天 安 门国旗护卫队的官兵学习,切实珍惜来之不易的维和机遇,把对祖国的热爱,体现在本职工作中,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积极投身维和事业,为世界和平稳定做出贡献。女队员熊继红这样说道:“训练场上,凛冽寒风中,女同志身着 25 公斤的防弹衣、头盔及相关装备,与男队员一道摸爬滚打,训练结束后,身上已是汗水一片,但我们没有一个喊疼嫌累叫委屈,因为我们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和重担。”炊事员洪李春说道:“我的岗位只是普通的炊事员,也许没有机会像战斗队员一样外出执勤,但我也要像螺丝钉一样,在平凡的后勤岗位上尽心尽责,精心做好每一顿饭菜,为所有队员做好后勤服务。”
活动最后,队员们沿着历史的台阶登上天 安 门城楼,一边感受着 67 年前开国大典的光辉时刻,一边回味着刚刚过去不久“9?3”阅兵时的盛典。站在天 安 门城楼上,队员们感叹道,原来的维和梦是穿上威武的警服,出国看世界,但在这里,梦想变得更加广阔,因为他们不仅代表着中国人民、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中国警察的形象,还肩负着维护世界和平的使命。就像防暴队徐晓伟政委在总结时所说的那样:“红色精神薪火相传,全体防暴队队员将时刻牢记党员身份、时刻保持党性修养、时刻不忘祖国和人民的重托,锤炼过硬的意志品质和顽强的战斗作风,培养忠贞不渝、坚忍不拔、英勇无畏的英雄气概,让我们的队伍成为无愧于党和人民、无愧于革命先烈的维和铁军!”
完成了多年来到天 安 门参加升旗仪式的心愿,队员们十分兴奋。联合国的甄选考核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姗姗到来了。
在连续三天的考核中,联合国驻利比里亚特派团防暴办主任、维和甄选评估考官罗曼?安德鲁申科(Roman Andrushko)先生(时任防暴办主任,后卸任,第四支防暴队进驻后新的防暴办主任为瑞典人罗米提先生)对防暴队的整体语言水平、实战技能和行动能力进行了综合评估。在英语语言能力测试中,29名英语队员根据联合国语言队员评估标准,完成了理解、听力写作、行动面试和计算机等科目的考核并全优通过,特别是在口语与翻译、报告撰写能力等方面得到安德鲁申科先生的高度赞扬。在驾驶技能考评中,34名驾驶员按照考核流程和标准,以娴熟的驾驶技能和过硬的心理素质,快速、准确、稳健地完成了考核项目,无一违规,无一差错。在武器分解结合及射击考核中,全体队员沉着冷静应对,操作规范迅速,手枪队员分解结合最快32 秒,步枪队员分解结合最快 58 秒,1510 发实弹全部命中目标,弹着点分布不超过 10 厘米,创最好成绩。在战术行动能力评估中,防暴队严格按照联合国武力使用原则和培训教程规定,并融入中国防暴队特色,依次进行了格斗拳、车辆查控、小组战术、要人警卫和人群控制等科目的战术演练,全面展示了防暴队单兵技能、小组战术和团队协同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和水平。防暴队队员的优秀素质不仅令安德鲁申科先生大开眼界,也让他羡慕不已,尤其是射击考核中,每走过一张靶纸,他都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在反馈会上,安德鲁申科先生给出了 151 名队员全员全优通过的评价,并称赞道:“中国第四支防暴队是一支出类拔萃、训练有素的优秀队伍,其专业素养、行动能力和实战技能堪称完美,无可挑剔,令人印象深刻,我非常享受整个考核过程。你们严明的纪律和优良的作风,必将能够非常出色地完成联合国维和任务,成为维和防暴队的标杆,期待我们早日在任务区相见!”
当培训生活尘埃落定的时候,猴年春节也悄悄地来临了。结业典礼结束后,队员们背着行囊,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充满了磨炼与重生的地方。磨炼之路走完了,维和之路才刚刚踏出了第一步。遥远的西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地方?那里的天空是否还笼罩着战争的乌云?这一去,到底是荣归故里,还是马革裹尸?
打开舱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非洲特有的赤道气息,以及大西洋微腥的海风,徐晓伟身上顿时感到一阵燥热,黑色的警察制服里似乎藏了一个炽热的烤箱,温度在逐渐升高,脸上、鼻子上、身上、脚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层热汗。利比里亚的气温至少要比北京高二十摄氏度左右,出发前北京只有几摄氏度,而这里,初步估算应该在三十摄氏度左右。这就是赤道上的西非国家了!
“你好,非洲!”徐晓伟心里暗暗地说。
打量这片即将生活一年的神秘大地,带给徐晓伟的第一印象,是震撼!
并非震撼于它的神秘,而是震撼于它的落后。尽管在国内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进驻的任务区一定是艰苦的,但是却并未想到是如此艰苦。利比里亚罗伯茨国际机场号称非洲最大的机场之一,黄沙漫天,红土遍地,杂草丛生,周边一片寂静,如果不是航站楼还偶尔闪烁着几点灯火,几乎可以认定这里是一片不毛之地了。从北京机场出发的时候,是经过飞机的廊道直接走到机舱里面的,但是现在从罗伯茨国际机场下飞机,不仅需要走下来,还得步行前往到达大厅,中间至少得有五分钟的路程。
甚至还没有一辆摆渡车。
等到徐晓伟等人到达大厅后发现,不到 200 平方米的到达大厅里,只有一条行李运输带,挤满了刚下机的旅客。几名中国人在出站口静静地等候着第四支防暴队的到来,他们分别是中国驻利比里亚大使馆张风华武官、联利团后勤支持部负责人、第三支防暴队领导,以及中国驻利比里亚维和运输连军政主官。
“晓伟同志,你们辛苦了!路上还好吧?”看到徐晓伟等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维和警察服装从里面走出来,张风华武官亲切地上来握着徐晓伟的手问道。
“感谢张武官。我们还好,只是…… ”徐晓伟微笑着说。
张风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不是跟你们预想中的差别很大啊?给你打个预防针啊,晓伟同志,这已经算是利比里亚的繁华地区了,你们要去的地方,远不如这里!”
徐晓伟苦笑道:“确实有点心理落差,不过既然来了,随遇而安吧。”
与第三支防暴队在机场进行交接后,趁着还有一点空余时间,张风华武官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简单地向徐晓伟介绍了一下:由于队伍要从格林维尔换防到首都蒙罗维亚,所以主力部队从现在起就要留在蒙罗维亚,承担起新营区的营建任务;要派出一个分队到格林维尔,协助先期进驻的先遣队对老营区进行拆迁,把物资装运到蒙罗维亚;同时,为了保障新营区的建设进度,根据前期与尼泊尔防暴队的协商,在经过简单的几天休整后,将派出一个分队进驻开展工作,其余人员暂住到解放军维和部队运输连,并作为临时指挥所。
徐晓伟也把同行的公安部维和领导小组工作组的成员向张风华作了介绍。
张风华武官说:“各位领导,刚刚过来条件比较艰苦,各位将就一下吧。这是运输连的大队长和政委,你们先到他们的营区休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都要在他们那里食宿。”运输连两位主官过来与徐晓伟等人一一握手欢迎,然后吩咐随行的维和部队官兵协助队员们装车,兵分三路,直奔运输连、中转营和格林维尔。
进驻运输连的第一天,徐晓伟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维和的艰苦岁月。
罗伯茨国际机场位于利比里亚马吉比州,与蒙特塞拉多州交界。蒙罗维亚是利比里亚的首都,也是蒙特塞拉多州的首府。从罗伯茨国际机场到运输连,车子大约开了两个小时。运输连的两位主官担心徐晓伟太累,上车后嘱咐他先休息一会儿,倒倒时差。其实,对于长年累月加班加点工作的徐晓伟来说,连续奔波二十多个小时倒没关系,时差就目前来看也不算明显,因为初到任务区,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一切又是那么未知,肩上的担子太重,所以坐在车上,他倒不急着休息,而是靠在靠椅上,两眼盯着窗外的夜景。
从罗伯茨国际机场出来后,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机场那零星的灯火就看不到了,笨重的猛士越野车行驶在渺无人烟的路上,仿佛正在驶向一头潜伏在黑夜中的巨兽的喉咙。天上乌云密布,把月亮遮掩得严严实实的;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偶尔借着车灯的扫射,能看到路边长着一排排的椰子树和香蕉树;没有路灯,没有行人,没有车辆,行驶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才看到星星点点的灯火,可能是一个小村落。大概一个半小时后,开始看到路灯,房子开始多起来,车子和行人也逐渐多了。
“现在开始进入蒙罗维亚市区了。”看到徐晓伟没有睡觉,坐在前排的运输连大队长简要地介绍道。
毕竟是一国首都,虽然没有国内的灯红酒绿,倒也有点小繁华。徐晓伟无心欣赏美丽的夜景,他只是用心地记住行走的路线和标志性的建筑,确保自己第一时间熟悉环境。
又走了半个小时,车子在一个桥底下向左转。
“这里就是咱们运输连的大本营了。旁边这个是联利团的星基地,车子加油、加水、购买物资、开展活动,基本都在这里举行。”运输连大队长介绍说。
徐晓伟向车窗外望出去,只见车子的左边有两个岗哨在亮着灯,几名黑人保安在门口巡弋着。不消说,这应该就是星基地了。车子的右边是一道三四米高的黑色围墙,上面架着铁丝网和铁丝笼,这应该就是运输连的大本营了。果然,车子在黑色围墙的中间停了下来,大门打开了,两名维和战士把车子接进去。徐晓伟下车后,战士拿过来一瓶免洗手的消毒液让徐晓伟等人消毒。
一通忙而不乱的消毒后,运输连大队长把徐晓伟等人带到了一排小房子前。
“徐政委,你们几名队领导和公安部的几位领导就在这里休息吧,这是咱们的招待所,算是咱们营区条件最好的房间了。其他同志,请你们拿着行李过去吧,官兵们的房间在另外一边,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徐晓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房间,都是集装箱板房,每个房间大约十多个平方米。队领导两个人一间,普通战斗队员则要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大房间里,空间显得很狭小。维和战地的条件就是这样,不管舒服不舒服,能住就行。
“厕所在那边。”运输连大队长指向另外一个方向,徐晓伟看过去,能看出来是他们自己动手盖的房子,看墙上的青苔和破旧的屋顶,应该经历了不短的岁月了。“公共厕所,蹲坑,将就着吧!”
把徐晓伟等人安顿好之后,运输连的两位主官正准备回去休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过来跟徐晓伟等人说:“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旱季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虽然现在旱季与雨季刚刚开始交替,但全城还是缺水。这几天我们的运水车出动了几次,能拉的只有一点点,只能够保障基本的生活用水,洗漱已经供应不上了。”
大家首次踏上非洲的土地,都觉得新鲜无比,初时还感觉不到疲惫。一旦到了运输连,看到床铺,困劲一下子就上来了,根本就不在乎还洗漱不洗漱,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毕竟连续飞行了二十多个小时,大家都没有怎么好好睡过,来了后又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身体已经严重透支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飞机到达时的时间已经是利比里亚时间的凌晨3点多,联利团准备运送队员去格林维尔的飞机已经停飞,于是一个分队留下来在机场等候,另外一个分队直接开赴中转营。
中转营距离罗伯茨国际机场不远,约 40 分钟左右的路程。初次走进中转营的大门,队员们心里那叫一个悲凉:地上全部都是沙子,几排集装箱房子在黑暗中显得寂静无比,放眼望去,除了大树,再也没有能高过集装箱房子的建筑。推开集装箱板房的大门,沉重地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甚是瘆人;几只个头大如小猫的老鼠,却也不怕人,只是好奇地躲在板房角落里,看着这些穿黑衣服的维和队员,“议论纷纷”;间或有一两条说不上名字的蛇,宛如贵妇人一般从大家面前蜿蜒爬行而过,并不把大家放在眼里。每个房间都零散地放着几张木板床,有的床板断裂,有的铁架生锈,地上满是散落的烟头和灰尘,还有一堆不知是哪支队伍留下来的生活垃圾。
中转营比运输连唯一的优势在于,虽然周边环境不好,但胜在水电齐全。
联合国驻利比里亚特派团(以下简称联利团)给中国防暴队安排的是处于中间的两排房间,距离厕所和储水罐比较近。行李安顿下来后,队员们挂好蚊帐后,走到边上打开水龙头一看,居然有水,于是纷纷从行囊中拿出衣服,准备去洗个澡。跟房子一样,浴室也是用集装箱改装而成的。一个集装箱里,两个厕所,三个沐浴龙头,以及一个洗手池,十多个平方米的空间里,居然能容纳得下,而且井然有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厕所是坐式的,上面的盖子早就不翼而飞了,剩下一个破烂的坐垫在那里,像是肿胀的眼帘,无力地看着队员们;里面的冲不干净的污垢,发黄发臭,让队员们不大舒服。厕所外面是两个塑料袋一样的储水罐,问了当地值夜班的保安,说是可以直接饮用。队员们打开水龙头,黑夜里看不清水质怎么样,闻起来似乎有一股味道,但是随身带的矿泉水早就喝完了,万般无奈只能接上储水罐里的水,返到房间里,借用解放军维和部队提前准备好的烧水壶烧开后,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