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蓝绿的,通透到骇人。
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致使上下些许颠倒。
洛寻感觉自己像一滴水一样通透,雾一样轻柔,似乎风来,就能把她吹散。
可世上哪里来的尽善尽美?
火焰吞噬了水天,将洛寻拉入了了个无比黑暗的深渊。
一双手,正在全力撕扯她。
“你,是谁?”
洛寻凭着最后一口气在半空里挣扎,可怎么也抓不住那双可怕的手。
直到她的躯体被火焰灼成灰烬,那双手的主人才悲戚大笑:“我是洛寻啊!”
洛寻不可思议的摇头,意识不断地被那双手蹂躏。
她一时间恍惚了:这个人说自己是洛寻,那她又是谁?
“不,你不是!”
洛寻咬牙切齿,可下一刻,她想起了个可怕的事实。
对,她不是洛寻,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工,借洛寻的身体重活了一次。
为此,她愧疚,她痛苦。
愧疚于鸠占鹊巢,痛苦于不愿意将身体还回去……
毕竟哪怕是原主死了,这身体也终究不是她的。
“你,是要拿回属于你的身体么?”洛寻苦涩的笑了,心凉了半截,果然,原主还是来找她了。
可闻言,原主却忽然温和了不少。
火焰和黑暗消失了。
可即便如此,水天也没有回来,而是周遭一片虚无。
“你,怎么不说话了?”
洛寻试探的问,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摸索中,她感觉摸到了个滑溜溜的东西。
是,居然是双鱼佩!
洛寻不敢想象,她的身体刚才不是被火焰毁灭了么,怎么还能拿起东西。
“找到我喽。”
忽然一道声音从双鱼佩里传来,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刚才她没辨别出来,现在洛寻才发现,她与她的声音是一样的。
流光从双鱼佩里倘洋而出,这个理论彻底证实。
眼前这个人,跟她一模一样。
洛寻紧张地攥紧双鱼佩吞了吞口水:“你是洛寻……这个身体的原主……”
这人看见洛寻的样子,也很惊讶,但也只是流露于眼中。
“谢谢你。”
只一句谢言开口,这人又飞回了双鱼佩。
“什么?”洛寻难以置信,拍拍双鱼佩,着实莫名其妙,“你不是要让我把身体还给你么?怎么又进到里面了。”
忽然狂风大作,洛寻被吹到了空中,双鱼佩也掉了,掉进了火焰与黑暗的国度……
“不要,不要!”
猛地睁眼,洛寻撞到松涯鼻子的一瞬间,彻底不知所措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鬼界伽乐的帝宫里,被带到了一个暗室里吗?
突然间失去意识,应该是中了那两个暗卫的药吧……
那刚才看到原主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躺的地方,似乎是在镜心居?
小景怎么样了?
还有小黑,狐九!
松涯本来是在给洛寻盖被子的,可谁知这丫头说梦话,说着说着就突然起来了。
不过,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阿洛,你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松涯红着鼻子,想要按洛寻躺下,可她却很力大地打开了他的手,跳下床。
时而打坐,时而四处翻找。
天,要不要这么悲惨!
她只是想打开储物空间拿出双鱼佩和狐九剑放出原主和狐九而已,怎么打不开!
就连随身携带的小银壶也找不到了!
啊啊啊!小黑,她的小黑啊!
“阿洛?”松涯看洛寻奇奇怪怪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但人显然是不搭理他的。
“阿洛?”
“阿洛!”松涯无语了,两个月不见,果然关系回到了解放前。
他的小阿洛又不搭理他了。
“叫什么叫?”也不知是洛寻是急坏了,还是烦松涯了,终于转过脸来看他。
松涯尴尬当地咳嗽:“你在找什么?”
想着应该是松涯救了自己,洛寻算是软了下来。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银壶?”
松涯摇摇头:“什么小银壶?”
“唉,希望不要被鬼界那群人弄去的好。”洛寻无力的顺着柱子坐了下去。
松涯连忙扶她:“有什么好好说,地上凉。”
洛寻不为所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阿洛描述一下那东西什么样,为师帮你找回来。”松涯蹲了下来看着洛寻。
“我不是你徒弟。”
洛寻抬眼看着松涯,她真的再也无法忍受自己以别人的身份得到特权的煎熬了。
能不能有一种方法,不仅能把身体还给原主,她还能活着。
“说什么傻话?”松涯伸手扶洛寻,温柔一笑,“你永远是为师的好徒儿。”
“我是说,我不是洛寻。”洛寻神色晦暗不明,即害怕,又觉得解脱。
“这是什么意思?”松涯极其不理解洛寻的行为。
洛寻摇摇头,一点都不敢看松涯:“你帮我打开储物空间,你就明白了……”
松涯疑惑的看着洛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就在你给我的双鱼里面,而且里面还有魔主钟弥染的配剑。”洛寻认真的撅着眉头陈述。
但松涯越听越扯,开始质疑:“不对啊,你是说狐九剑吗?就是他带你回魔界的。”
至于双鱼佩……这可是他带了几千年的东西,虽然具体作用不明,但洛寻说的情况,根本就无法成立。
所以就当是宠着洛寻任性,忽略吧。
“他出来了……那为什么我打不开储物空间了。”洛寻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怎么了?
松涯看到洛寻哭丧模样,本想隐瞒,却再三思后还是直接告诉了。
“它坏了,而且你的修为也被残花蛊虫吞噬殆尽了。”
“那什么?”
“一种失传的蛊,专吃人修为,一旦粘上,只有神能解决。”松涯垂眸,他只是体内有神的血,并不是真的神。
而千洛,他不能确定她的立场。
洛寻的心忽然坠入了寒潭。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偏偏是她看见希望的时候?
只是打开储物空间这么简单的事,如今怎么这么难?
“你别着急。”松涯硬是扶洛寻坐下,给人递了水。
洛寻接过狂饮,然后眼神里充斥着焦急:“怎能不急?”
“阿洛。”
松涯给洛寻顺顺后背,却又遭了嫌。
“都说不是了!”
“那我该如何称呼您?”松涯心中无奈,只能当做是陪小徒弟玩游戏了。
“唉,算了……念在你这些年对我不错,我就算是死,也要把你的阿洛还给你,行不?”
松涯皱眉,越来越怀疑小丫头脑袋是不是被蛊虫啃糊涂了?
也罢,他的小徒弟,他不惯着,谁惯着?
“那我带你去钟弥染那边,问问狐九。”
“也好。”洛寻点点头,算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