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安宫回到凤栖宫后,白冉背着众人偷偷试了试,她想知道自己在末世异变出来的水系异能有没有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
那是她在末世唯一拥有的东西,要是没了,她肯定是会难过的,如果能跟过来就好了。
想着,她便缓缓闭上眼睛,集中精力冥想。几息时间后,她的食指指尖缓缓溢出一小股纯澈的带着一点点浅淡到几不可察的蓝色的水流。
急忙拿过一个茶杯,引导着水顺着她的指尖流淌进茶杯里,空气中都氤氲着浅薄的清凉水汽。
真好,异能还在。
白冉抬起水杯将水喝下,凉滋滋的水顺着喉咙流淌进胃里,一阵舒适感油然而生,传遍四肢百骸。
高兴的眯了眯眼,略一想,她起身走出寝殿,在凤栖宫外头的大院里溜溜哒哒,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到处巡视。
“殿下,您要寻什么?可要奴叫人来帮您一起找?”如月能执掌一宫,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不凡。
“要几株带花苞的花木。”白冉没有推辞,提了自己的要求。
如月没问她要来做什么,只是垂下眼福身行礼,“奴这就使人去司花宫给殿下拿。”
司花宫是雍月国皇宫专门培育花草的地方,公主殿下宫里的人极难得过来一趟。此刻见了如月,管事的李福江颇有些激动,“不知如月姑姑来是……”
如月笑眯眯的,一副玲珑软和样,“殿下要些带花苞的花,劳烦管事一会儿挑些送过去。”
李福江和皇帝身边的李福海是干兄弟,平日里最是知道皇帝对公主的看重,急忙亲自去各处花房挑挑拣拣,只求能得那小祖宗的欢心。
而那头的如月前脚离了司花宫,来给太后折花的黎若后脚就拿着把花剪从一旁的梅园里钻出身来。
啧,莫非是像男儿一般粗糙的公主殿下突然想通了,终于开始主动要花木这些女儿家喜爱的东西了?
摸了摸下巴,黎若四处瞧了几眼,想着公主殿下平日里的行事作风,挑了两只白梅。
等李福江带着挑好的花木要往凤栖宫去时,黎若将白梅一并放在了其中。
*
白冉在凤栖宫没等多久,就有一群内侍抬着十多盆花木来。
“殿下,这十二种花木是如今冬日里会开花的,奴给您挑了其中最好的。”李福江弯着腰行礼说话时,语气里都是邀功的欣喜。
白冉绕着那些花木看一圈。不等看完,眉头就小幅度的皱起来。这些盆栽的花很是漂亮,一看就是被精心照料着的名品。
美则美矣,不适合让她拿来做实验。
李福江瞧着白冉的神情,给身边的小内侍使个眼色。小内侍急忙往宫门外传一声,便又有十几个捧着被做的很是漂亮的花艺瓷瓶的内侍鱼贯而入。
白冉眼神微亮的看向了最后一个进来的内侍,他手里的瓷瓶中只简单放着两只白梅,“我要那个,其他的拿回去。”
李福江得令吩咐了人回去,把那两只白梅递给如月,这才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这白梅是黎小公子亲自折的,说是给殿下您赔罪。”
李福江瞧着白冉并未因他逾矩说了那句话而恼怒,反而还有些微微勾起了嘴角,抬起手隐蔽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又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心思又有些忍不住活络起来,这公主和黎小公子之间,该不会有些什么吧?
这念头一闪而过,李福江便生生压下,在宫中生存,最忌讳的可不就是知道太多。打了个寒颤,同白冉行礼退下,李福江心里头还不断告诫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白冉没料到黎若还会给自己赔罪,且这白梅上有一串花骨朵,很是合她的心意,便在心里默默决定收回觉着他蛮横的想法。
不着痕迹的弯了弯眉眼,白冉抱着梅花进屋,留给众人一个略微有些迫不及待的背影。
将瓷瓶里的水倒一半出来,换上自己的异能水流,再将白梅插进去等了约莫一刻钟,梅花枝头的几个花骨朵便像爆米花一般砰砰绽放开来,溢出浓郁的白梅香。
“还不错。”看到自己的异能水对植物的催熟功能还在,白冉心情更好,嘴角翘的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
用膳时,如月看着只用了一个上午就绽放的梅花,啧啧称奇,“黎小公子可真会挑选,往后得了机会,奴定要去找他讨教一番如何判断这花骨朵开花的时辰。”
白冉夹菜的手一顿,似是没有情绪一般淡漠吩咐:“司花宫将白梅养的不错,赏。”
如月奇怪的看了一眼夹了好几下没把菜夹起来的白冉,想辩驳说这是黎小公子的功劳,最终到底是没说出口。
用过膳,白冉想了想还是觉着做人应该要礼尚往来,要让给她的异能背了锅的黎若一些补偿,于是挑了一套文房四宝让人给送去慈安宫。太后不知道白梅的事,只以为是白冉撞了黎若,特意送来赔罪的,便没放在心上。
反而是皇帝听闻他闺女给人送文墨,有一瞬的欣慰,觉着是不是自家属猪的公主终于开窍,想拱黎家那颗小嫩白菜。
“李福海,把黎家那小子的事迹整理整理给朕拿一份来瞧瞧。”
实在不怪皇帝这般想,白子冉前十七年的人生,从未对哪个男娃如此和煦。别说送人文墨,她不送人拳头就是好的,黎若还是头一个。
随后圣上又撇着嘴觉着自己似是吃了个酸果子,酸到了心里头去,他闺女都还没给他送过文墨。瞟了一眼御书房,他心下有了个想法,“李福海,你把朕案头上的那一盆玉种绿梅给公主送去。”
李福海端着绿梅,心里头有些无奈,只要碰上公主殿下的事儿,这位九五至尊就会失了稳重。
*
等白冉看到那盆十分名贵还不怎么好养活的绿梅,第一时间便想拒绝。
李福海皱着一张过于白皙的脸,有些难为情,“殿下,您就收下吧,您若不收,陛下他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陛下心里不滑顺,到时又该折腾别人了。
白冉思考了一会儿,想到那个还没见到,但在记忆中很开明温和,对女儿很是偏爱的明目张胆的皇帝,心里划过一丝渴望,抿着唇假装勉为其难的把绿梅收下。
见李福海欲言又止,送了梅花也不走,白冉福至心灵,皇帝莫不是也想要和她礼尚往来?
于是翻箱倒柜,把原主以前偷偷绣的一个不大好看的荷包翻出来,往里头装了些北地特有的提神醒脑的干草叶子进去,似是不耐烦的把荷包塞到李福海怀里。
“绣给他的,不好看,让他将就些。”说完便红了脸,又觉着自己说的话有些生硬,连忙找补了一句:“里头的干草叶能提神,让他不要太辛苦。”
越说声音越小,耳尖到脖颈更是红成一片。
白冉前世独来独往,从来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亲人相处,很是无措。
李福海见了荷包就很是欣慰,心道公主原来还是心思细腻的,原来还是在意陛下的,哪里还会注意到她的窘态。连忙退了下去,脚下生风的捧着手里头那个宝贝疙瘩往御书房去。
陛下见了公主殿下亲手绣的荷包,定是又要高兴好些日子了。
且不表皇帝陛下收到荷包如何激动,只说白冉穿越来的第二个夜晚,睡得要比前一天好太多,鼻尖始终萦绕着淡淡的清冽梅花香,使人莫名心安。
可惜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做了个让人心惊的梦,具体记得不大清楚,只隐约晓得应该是原著里的一个场景,是过几日皇帝寿辰要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