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在夜幕笼罩下,是那样的安静祥和,一块夹杂着血手印的白色丝帕,在环城河中静静飘荡,直到一根树枝伸向了它。
鸡磊攥着湿漉漉的丝帕,倍感惆怅地盯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的两只狐狸。
“狐大石,狐二石。为师的好徒儿哟,早就告诉你们别拈花惹草,这不,一晃神的功夫,就栽了吧……”
“谁在那?”
身穿制服的警备很快赶了过来,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随着视野拉伸,鸡磊独立于墙头,将丝帕拧干揣入了怀中。
鸡磊对于自己两个徒弟的横死并无过多的愤恨,相反,他甚至想为那位狐狸姑娘拍手叫好。
很快,鸡磊敲响了一处别墅后院的落地窗,迎接他的,正是鸟莞青。
鸡磊并未进屋,站在院中抬起双臂向鸟莞青作揖。
“莞青师姐!他日北山一别再无音讯,如今生活可还舒适?”
“小石头?”
鸟莞青赶紧招手让他进来。
“不了师姐,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改日你可请我吃顿好饭。”
“没问题,小石头。话说,雅姐姐呢?她来东城没有?”
“鹤雅师姐已经到访。不闲谈了,我还要去处理我那两个倒霉徒儿的事。”
鸟莞青诧异地望着鸡磊,重新审视了他一遍。
“小石头,没想到你都当师傅了啊?”
鸡磊叹息。
“哎,别提了。我不就是指点了两个到处沾花惹草的小辈吗?结果还没当够一天师父,就被别人给踢了!哎!”
鸟莞青捂着侧腹嘲笑。
鸡磊作揖告别,消失在夜色中。
鸟莞青关上落地窗,来到了客厅中的沙发坐下。
一旁翘着二郎腿的鸟太保是鸟菀青的父亲,也是东城的市长先生。
“来的是小磊?”
鸟菀青点头肯定,见父亲头也不抬地看报纸,伸手拾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据悉,水中金集团CEO兔正华一案,警备以意外结案。目前,前任CEO兔小渊之子兔正华先生莫名卷入西城一案,警备暂未表态……”
“爸!正华这件事是不是有人在针对他啊?”
鸟太保撇了一眼鸟菀青,面不改色地继续看着报纸。
“还不是因为你?”
“我,爸你一直就知道我和正华是青梅竹马,你还介绍我去相亲,你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鸟太保将报纸卷成纸卷,敲着茶几。
“我给你介绍相亲是你们不合适,不合适。结果你把每一个给你介绍的都得罪了个遍,要不是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会这么轻饶你?”
鸟菀青将遥控器丢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
鸟太保摇着头叹息,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这时,一旁的手机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喂?什么?五年的饮用水?还要一次性付清?鸟局你就不和我商量一下?”
鸟太保愤怒地挂上电话,起身披上黑色大衣开门离去。
随着父亲的离开,鸟菀青驻足在楼梯上一动不动。
当晚,鸟太保驱车来到了警备,紧接着鸟局从警备厅中出来上了鸡太保的车。
5月6日凌晨,鸟菀青被手机铃声吵醒,接通电话片刻,泪水从朦胧睡眼中缓缓流出。
鸟太保市长死了。
听闻噩耗,鸟菀青支身来到了中心医院地下停尸间中。
望着从冷库中推出来的父亲,鸟菀青失声痛哭。她不明白,昨晚还和自己争吵的父亲,怎么会转眼之间就去世了呢?
鸟局站在一旁,看不出任何情绪。
“菀青啊!人死不能复生,还要节哀啊!”
“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心肌梗塞,送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哎!”
鸟菀青止住泪水,将父亲推回了冷库中。
“菀青啊,你父亲最后有跟你说什么吗?”
鸟菀青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停尸房。
鸟局望着鸟菀青离开的背影,直到坐上电梯。
“市长先生!希望你没有告诉你女儿,不然……”
鸟局理了一下衣领,眼神中神采奕奕。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代理市长!不过你放心,我会举办市长选举仪式,用不了多久,我便是东城的天!哈哈哈!”
“爸!”
随着电梯门再次打开,鸟为民急匆匆来到了鸟局面前。
“我不是叫你离开东城吗?你还呆着干什么?还有,没被鸟婉青遇见吧?”
“我是看着她离开医院,我才下来的。”
“你来干什么?”
鸟为民贴着鸟局的耳边,低声细语着。
“大哥回来了!他在到处找你。”
“是为了兔小渊的案子?”
鸟为民点点头,望着一旁的冷库,伸手摸去,十分享受着冰冷刺骨的寒气。
鸟局一脚踢去,鸟为民这才一溜烟回到了电梯中。
鸟为民在电梯中嘿嘿地傻笑着。
“菀青!很快,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鸟为民的这副模样,才是他真真正正的本性。不知鸟太保知晓了鸟为民此时的模样,还会不会介绍自己的女儿给他认识!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电梯门刚刚打开,一只鸟挡在了鸟为民的面前,他是鸟为民的大哥鸟为国。
鸟为国直接飞起一脚将鸟为民踢翻在电梯中。
“爸呢?”
鸟为民赶紧爬了出去,手指了指下面,飞也似地跑了。
鸟为国乘坐电梯来到停尸间,寻着鸟局的身影。
“爸!为什么要撤销兔小渊的案子?”
“你调查了五天,有收获吗?”
鸟为国摇摇头。
“一无所获。兔小渊的死因是溺水,又在环城河中泡了十几个小时,法医那边查不出什么。再者,环城河上的监控只拍摄到了兔小渊离开的画面,又是如何再次回到环城河溺水的,没有任何线索。”
“他离开时就没有人注意到吗?在这个城中,恐怕没有不认识他的吧!”
“夜店有个陪酒女见过,只是自从兔小渊死后再没出现过。由于是应招的,没有资料,线索也就断了。”
“叫什么名字?”
“兔玉。”
鸟局拍着鸟为国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他。
“你们两兄弟之间,你是最让我放心的。兔小渊的案子你暂时别管了,我马上要竞选市长,你去帮我打点一下,方法不用我教你了吧!”
说回鸟为民这边,他走出医院便兴致勃勃地向停在停车位中的越野警备车走去。他舔着嘴唇,拉开车门的一瞬间傻眼了。
“鸟呢?”
鸟为民暴跳如雷,不住地踢着轮胎发泄气愤。
医院楼顶,鸟菀青与鸡磊正望着下面乱窜的鸟为民。
“小石头,刚刚谢谢你了!”
“好在我一直跟着你,不然可就被这畜生占去了。不过,菀青师姐你为何不动手啊?以你的实力,应付刚刚的情况应该绰绰有余吧?”
鸟菀青没有回答,转身望向身后的环城河。
“关于令尊之事,菀青师姐可有打算?”
“我会守孝七日。七日之后,回北山吧!”
鸡磊望着鸟菀青忧伤的面容。
“菀青师姐,不如现在去见见鹤雅师姐?”
“也好,我还有事要和雅姐姐商量。”
身形微晃,犹如清风一阵,鸟菀青与鸡磊消散了身影。
鸟为民郁闷地坐回车里,向警备驶去。
警备门前,猴笑,秃鹫栾,狐见心和鼠眼公然叫嚣着,数十手持真枪实弹的警备将他们团团围住。
“兔正华,你给我出来!”
毫无回应。
狐见笑正欲再次呼喊,秃鹫栾赶紧提醒她。
“兔正华被关起来了,即便是想出来也出不来啊?”
“就这么个地方,能拦得住他?”
“这里是东城,有着规则。我们既然来了,就要遵守规则。”
“什么规则?我怎么不知道!”
猴笑挥舞着棍子,张牙舞爪。
“啰嗦什么,直接冲进去把他揪出来不就完了!”
“胡说八道!你们安静点,我去和他们交涉。”
秃鹫栾张开双臂,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各位警备的朋友,我们是来看兔正华先生的,麻烦各位行个方便!”
有个警备拿着扩音器开始喊话;
“前面的动物听着,马上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我们是西城来的!”
“不要做无畏的反抗,你们的一切行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人生苦短,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狐见心在一旁笑得流泪。
见沟通无果,秃鹫栾脸色有些发青,奋起一脚向地面踩去,地面剧烈的抖动,警备们顿时人仰马翻。
骚动中,鸟为民已经驱车来到,他一眼便清楚四位生灵非同一般。
“等等!”
鸟为民呼喊着跑到警备门前,拾起地上的扩音器。
“我是东城警备长官鸟为民,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秃鹫栾听到了长官字样,嘀咕着。
“是个当官的。”
“我们是西城来的,来见兔正华!”
鸟为民一听喜上眉梢,他看过兔正华的档案,西城的生灵来东城找他,自然是来算账的。
“好好好!兔正华是吧,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出来。”
见鸟为民跑进警备厅,秃鹫栾很疑惑地望着狐见心。
“他们东城,每个生灵都活得这么随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