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嗤笑一声,语气讽刺,
“饶了这么一大圈儿就为了这些药草?明知我是为了时疫而来却在主动相邀之后又这般算计?我倒是不知你葫芦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是想让锦城这些人全都死在这里在无半分生路吗?”
沈明珠目光森然。
直勾勾看着眼前略显慌乱的张大夫,
“盛邀我们而来的人是你,如今这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你,张大夫,你倒是与我说说着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你在说些什么!胡言乱语!”
张大夫眸子闪烁,
“当初原以为你是一片好心,但谁料到你是另有图谋,如今让你留药离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若聪明便该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是吗?”
她闻言顿时冷笑,
“可我这个人,对这些‘糟糠事儿’向来都不够‘聪明’!”
话落。
沈明珠顿时转身落在那些人身上,嗤笑一声,开门见山,
“你们是想活,还是想死?”
“......”
众人一顿。
张大夫更是神色一慌,似猜到了沈明珠的意图一般,
“你不要再想妖言惑众,你......”
“张大夫这么迫不及待打断我想要掩藏什么?还是怕我说的话影响你的计划?亦或者你根本不想让这些人活下去?”
她言语犀利。
张大夫喉咙一滞。
而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却是满眼怀疑的看着沈明珠,目光从她和张大夫身上扫过,从刚刚张大夫的神色上也瞧出了几分不对,一个个以眼神交流了片刻才听到其中一人道,
“自是想活。”
“给我三天时间,我必有法子解决!”
她言语笃定。
众人却是闻言均的一愣,看着沈明珠的目光中更是惊疑不定,
“你当真可以?”
“时疫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若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便任由你们处置。”
“......”
“......”
此时。
众人皆沉默下来。
女子神色坦然目光笃定,似早已胸有成竹让众人都莫名升起了几分信服和希望,一个个在没开口说些什么。
只张大夫却是再也忍不住急急道,
“她若真有法子还能纵容手下人来偷我们的药草吗?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骗我们罢了......”
“张大夫!”
沈明珠扭头,
“等上三天都不敢吗?若三天之后我束手无策便由着你们处置,对你们没有半分损失,但却多了几分活命的机会!但凡是个聪明人,也该知道怎么选吧?”
刚刚的话,此时被她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你口口声声都是为他们着想,怎的如今眼见有了机会却想扼杀呢?”
“你......”
张大夫面色一白。
众人怀疑的目光也顿时从沈明珠落在了张大夫身上,话既说到了这,再等上三天对他们而言也没半分损失,但若她说的话是真的,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活命有望!孰轻孰重,自是一目了然!
而张大夫却百般阻挠,原本站在他身后说话的众人此时也是神色闪烁,投过去的目光中更透着几分怀疑。
沈明珠勾唇浅笑。
张大夫更是憋屈不已,眼见着已板上钉钉,他再多说下去只会让这些人更加怀疑他的用心!
忍了又忍,他才勉强扯出了几分僵硬的笑,
“如此,那我们定竭力配合。”
“嗯。”
沈明珠挑眉点头。
**
次日。
沈明珠带着小月和春华去了药馆后面,暗风留下来看着他们带来的草药,至于刘管事等人一个个都呆在自己房中,也不知是被打狠了还是觉得无颜再面对这些人。
一路上。
投过来的目光都是带着几分复杂和希翼,显然昨日那些话在他们心中漾起了不小的波澜。
沈明珠神色如常。
待到了那儿时,正见张大夫给众人分发粥饭,地上乌泱泱的躺着一大群人,看着沈明珠走过来更是止不住的神色一正,
“沈大夫...”
“......”
她一愣。
而后面上便多了几分浅笑,微微颌首。
迎着几个倒在地上的重病患走了过去,例行询问诸多被传染之后的情况,一连询问几个,都言‘高烧不退,浑身瘫软无力,提不起精神昏昏欲睡,但咳疾却愈发严重,咳的成日成日睡不好,只能干熬着’。
“只让我们睡一觉也好...”
“是啊,想法子让咳疾稍稍止住,让我们踏踏实实的睡一下也好,便是之后死了,那也能舒服些...”
众人纷纷开口。
沈明珠更是拧紧了眉头,上前两步探脉,当感受着那些人微弱缓慢的脉象时更是愣了一下,又检查了喉咙之后,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喉咙生疱,脉象虚弱肝脏血流异常,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怕不说那喉咙生疱,单单是肝脏便会引起其他症状并发症,更遑论不知肺部是否有问题。
她面色微沉。
微微凑上前,听着那人肺里‘呼呲呼呲’像是怕破风箱被拉动的声音,更是脸色难看......
说白了。
喉咙生疱是传染,肺部感染才是最紧要的,更何况因长期睡眠不足导致肝脏不好无法排毒,多病突发才会来势汹汹且传染极高,但若第一时间用药的话,也不会到现在这般严重的地步啊!
“姐姐?”
“......”
她身子一愣。
下意识扭头,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小男孩,一见她扭头更是眼睛一亮,清澈的眸底中透着几分诧异,
“姐姐,你怎么会来这里?”
“......”
沈明珠也愣了。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当初那个逃难的少年!他不是跟着自己父亲朝着京都方向去了吗?怎么现下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和你父亲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要再回来?”
“我父亲死了。”
“......”
她顿时沉默。
面前少年却是神色间看不出什么波澜,除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暗淡之色,
“我们还未逃到京都,父亲就被那些没有吃食的难民打死了,我把父亲埋了便回来了,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死在外面倒还不如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