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两人都在试探。
她在试探沈长柏的态度,而沈长柏也是第一时间戳穿了她的身份,但言语间将她视为棋子一般,如今被她戳到痛脚便想着轻飘飘的揭过去?
“谁与你是一家人?我倒忽然觉得自己刚刚手欠了些救了不该救的人,原以为他聪明能认清局势,倒没料到是我高估了。”
沈明珠嗤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便坐等着丞相府由沈公子主宰的那一日,只说不清你还能不能撑到那一日!”
话落。
她扭头便走。
刚刚还居高临下的沈长柏此时顿时神色一慌,连忙抬脚上前,语气间更多了几分急切,
“我刚刚不过是想挽回几分颜面,既归根究底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说这些?毕竟我们之间都有着共同要对付的人不是吗?”
她既想回丞相府那必然要找个依仗,而沈夫人必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刚刚他才想压她一下让她认清局势,倒没料到她底气十足丝毫没放在眼中!
既有几分底气,那他自不想为敌,
“待我明日将父亲带到后院儿僻静的殿内,自让你有理所应当的契机。”
“我需你多此一举?”
“难道你想让父亲对你心生疑窦?”
“......”
沈明珠脚步一顿。
他这话才落在点上。
她既想回丞相府,自然是将自己撇的越干净越好,那样才能让沈丞相毫不设防对她心生怜惜,若一开始她便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又怎会全无察觉?只对她的出现存半分怀疑日后都会成为她扳倒沈夫人的障碍!
但。
沈长柏出手便能理所应当的摆脱这一切了!
这也是她在清楚沈栖梧的举动之后这般匆忙过来相救的根本原因!
不过各取所需。
“既如此,那我倒拭目以待了。”
“......”
**
丞相府。
此时。
沈栖梧脸色微沉,
“没有消息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没有消息!”
算着时间,那些人此时应当也该得手了,即便是动作慢那也该有消息传回来,怎么可能全无踪迹?
除非是被人察觉动作灭了口!
“沈长柏身边不是只有一个暗卫贴身保护吗?”
“确实如此的,平日里都只见那一人贴身保护,若那些人动手必然没有抵抗之力,但却到现在都没有半分消息......小姐,该不会是......”
文澜欲言又止。
沈栖梧则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以他的情况若非被人相救怎么会安然无恙,能在乌台寺对他出手相救这般及时的人,若非凑巧那只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
忽然反应了过来!
沈明珠!
她未必真的回明城县!之前还百般算计父亲,为了便是理所应当回丞相府,如今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回去?且这么凑巧的她前脚安排的人后脚就没了消息,这般凑巧的救了沈长柏的人除了早就守株待兔的沈明珠还能有谁!
沈栖梧面色铁青!
原本便忌惮着沈长柏如今颇得父亲喜爱,若再和沈明珠搅合到一起,以她现在的处境如何反击?
全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他们怎么能搅合到一起,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若他们里应外合趁着眼下情景反对母亲出手,那岂不是全都完了?”
她腾的站起身来,神色间更是极为郑重,
“去,去母亲那里让她找个由头暂且回外祖家小住几日,待父亲回来之后再看情况而定......”
文澜连忙应声。
抬脚欲走,但才走到门口又见跟在沈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瞧见沈栖梧顿时眸子一亮,慌忙开口,
“姑娘,锦城的大人来说之前曾与丞相谈过圣上拨款的事项,只因老爷久久没有回复这才找上门来,现下在前厅内,想着恳求夫人去母家提上两句让款项尽早到位,夫人还在思忖,我瞧着不太对的,特来问问姑娘。”
“......”
锦城?
拨款?
锦城却是隶属外祖的管辖范围内,只是这拨款之事从未听父亲提起过对,若母亲应了这事待父亲回来还不知会如何,若不应承避而不见,也怕会影响父亲官场上的名声!
沈栖梧微顿。
思忖了片刻后道,
“你可知锦城为何需圣上拨款?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瞧着那话儿里的意思似是因为锦城突发时疫,造成不少人不治而亡...如今似情况颇为严重想,需要拨款来购置些草药等等遏制时疫蔓延。”
“......”
她眸子顿时深邃几分,不过片刻,便已经计上心头,抬脚向外走去,
“我亲自去问问情况。”
“......”
**
乌台寺内。
清晨的钟声阵阵传来,以往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的人都络绎不绝,如今更是一早便已有不少人候在寺庙外,人头攒动皆是为了抢第一炷香,求个好兆头。
“若人都来求佛庇佑,那谁来庇佑佛呢?”
沈明珠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的情景唇边更是带着一抹讽刺的笑,
“若是做了恶事之后再求庇佑的话,那佛祖到底是该宽宥他回头是岸还是该让恶人尽得恶果呢?”
“......”
身侧。
春华看了她一眼忽的哑口无言。
沈明珠也不过信口一句,没有任何等她回复的意思便径直的朝着后院儿大殿走去。
沈长柏昨日只临行前嘱咐了两句让她换一身素裙半挽发髻,明日一早在殿内上香即可,他自会将人引过去。
算算时间,现在应当刚好。
果然。
她才跪在大殿不过盏茶时间,便听到门外阵阵脚步声响起,沈明珠顿时微微弯身,伏在的蒲团上一派虔诚姿态,
“祈求佛祖庇佑我母亲九泉之下的亡魂,如今虽孤身一人,却也并无半分可怨之事,虽父非父,女非女,但如同佛祖所言一切皆是缘。我只求母亲亡魂得以安息,求素未谋面的父亲一切安好,求日后诸事顺遂,纵乡野一生,也心甘情愿了。”
“......”
话音才落。
那虚掩着的殿门顿时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