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老骨头快被你摇散架了。”卖水的老婆婆被她晃的直叫唤。
顔少和圣王连忙拉开她。“陆夏,离别急,我们明天亲自去看看,说不定这只是他们跟你开玩笑呢。”圣王安慰道。
“不,我现在就去,”陆夏推开两人,站起身就往石阶下冲。天梯石阶是仁县的一大景致,数百上千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本是给人们休闲的地方,石阶修得很平整,上下跨度也把我的刚刚好,一步一个台阶,正好闲步行走。可陆夏心中着急,这一步下去就是两个石阶的跨度,一个没掌握好,直接就滚了下去。
好在石阶没三十阶,就会有一个平台缓冲。陆夏滚了十几个台阶落在平台上,顔少和圣王已经冲过来。
“陆夏!”两人异口同声,还是顔少快了半步,一把将陆夏抱起来,就往天梯下左手边的医院冲去。也不知道这家医院是故意开在这天梯旁边的,还是当初选址时的巧合,此刻都成了顔少心中的救命稻草。
好在陆夏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头部,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护在头上的双手手背被严重擦伤,鲜血淋漓的,甚是可怕。之前,顔少也是看到她手上的血和滴落在脸的血,才慌了神,还以为摔到了头。
这一摔,陆夏终于冷静下来面对事实。那件事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就算她现在赶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呢?
“陆夏,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圣王看她一直不说话,情绪也不像之前那么慌乱,稍微放心了些。
“我没事。”陆夏摇摇头。“我们回酒店吧,明天一早回玉溪镇。”
顔少和圣王自然没有意见,带着双手包的跟粽子似的陆夏,打的回了车站附近的那家酒店。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三人七点起床,七点半不到就到了车站,这次很顺利的买到了车票。看时间还早,三人在车站旁边随便吃了点早饭,然后便进了站。
此时的车站人还不是很多,但是停在车站里的客车也很多。三人按照车票上写的站台一路找过去,十七号站台,位处最边上,此时正停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客运车。
这辆客运车比普通客运车略小一号,还是旧款,没有空调、电视,两边的窗户也不是固定的那种。
车门旁边写着准载人数23人,三个人上车却发现,车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已经七点五十三分。
三人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八点正,司机准时出现在车上。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人有些发福,一脸的络腮胡子,手里拿着一个1.5L的大水杯,因为长期泡茶的缘故,被子里面糊了一层茶垢。
“哟,今天居然有人。”司机惊讶的看看三人,然后走到位置上,发动车子。
在出站口检查的时候,检票员也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们仨,还跟司机开玩笑:“今天生意不错啊!”
“可不是。”司机乐呵呵的回答,“一个星期没开张,今天一下来了三个,还真有点不习惯。”
两人打着哈哈,签好单,车子开出了车站。
车子沿着路线开出县城,拐下一个路口,上到城乡公路上。城乡公路很窄,只有两车道。普通的车子还好,一旦遇到两辆车型稍大的卡车错车,还真需要点技术。
车子一路顺行,走了大半个小时,陆夏他们发现,这一路上居然只有这一辆车。不管是进城方向,还是出城方向,都没看到车子。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司机见三人都侧着脑袋看外面,这乡下地方,公路两边除了树木就是田地庄稼,就这样他们还能看出个花儿来,果然是大城市来的孩子啊。
“是啊。”陆夏回答,好奇地问道,“大叔,这路上车子好少啊。”
“哈哈哈,”司机爽朗地笑起来,“这哪里是少,是根本没有。从仁县到玉溪镇,除了我这辆车,其他什么车都没有。哦,不对,庄稼人,自己家里用的三轮车什么的还是有几辆的。不过,客车之类的,就没有了。”
“那镇上的人进城不是很不方便?”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啊。我这车不是还开着嘛。”司机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我早上八点从县城出发,十点以前就能到玉溪镇,然后再镇上等几个小时,吃过午饭,两点钟再发车返回县城。镇上要是有人要到县城办点事,买个东西什么的,就可以下午坐我的车进城,第二天早上再回去。”
“这么说,师傅不住在玉溪镇?”
“我可不敢住。”司机说完这话,像是解释似的,连忙补充,“我不是玉溪镇的人,所以不住在那儿。唉,老实说,如果不是县运输公司给每个月给我大笔补贴,我是真不想开玉溪镇这条线啊。大家都忌讳那地儿,我也不想往那儿跑,可是家里两个半大小子要读书,看在前的份儿上,我也只能凑合着跑了。”
突然,车身强烈的震了一下,陆夏三人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险些没在车顶上碰到头。
陆夏吓了一跳,立起身从车后窗外后面看。
“哎哟,不好意思,没吓到你们吧?”司机不好意思的出声,“刚刚有个大坑,平时车上就我一个人,都是直接就从坑里开过去了。刚刚吓到你们了吧?呵呵,这路啊,十几年没修了,时间久了,有个坑坑洼洼的也正常。”
陆夏三人并不在意,只是结合这一路上的情形,默默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车子越靠近玉溪镇,道路两边的田地就越荒芜。刚出城那会儿还没感觉,这会儿,三人都很清楚的发现,道路两边的田地,即便位置再好,土壤再肥沃,种上了庄家的地也就稀稀拉拉几块。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草地,一大丛一大丛的芦苇田,破败的屋舍,倒塌的院墙……
车子终于到站。终点站是一家小卖部门口,没有车站,更没有所谓的站台。小卖部旁边是一家小餐馆。两家小店都在玉溪镇场口上。车子也没有要进镇的打算。
“到站了。”司机停稳车,冲三人吆喝了一声,先行下车。
三人陆续从车上下来,惹得小卖部的老板探头出来观望。“外地来的啊?没见过。”
司机笑着点头回应:“是啊,说是来探亲的。”见他们下车,司机招呼他们,“你们要不要先来吃点东西再赶紧啊?这镇上就这一家饭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这会儿才九点半,三人并不饿,谢过了司机的好意,又在小卖部买了几瓶水。
“老板,跟你打听个事啊。”陆夏的两只手还包裹着,她用整只手指着镇子问,“你知道陆家村怎么走吗?”
老板咦了一声,惊奇的问:“你们也去陆家村?”
“这两天还有谁去陆家村吗?”圣王插口问。
“咦!?”老板看清凑到前面来的圣王,更吃惊了,惊叫道:“你昨天不是已经带着人去陆家村了吗?”
陆夏诧异的扭头去看圣王,顔少也走上前来。
圣王皱了皱眉,指着自己问那老板:“你看清楚了,昨天来的是我?”
老板凑近了看了又看,确定道:“是你啊。我们小镇很少有外人来的,更何况长得像你这么帅的小伙子,见过一次肯定忘不了。”
陆夏和顔少看看圣王,又看看彼此,心中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圣王昨天一直跟让他们在一起,来的人不可能是圣王。那么,来的那个和圣王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会不会是消失了十几年的左君临?
陆夏打着哈哈,又买了不少东西,老板忙着去拿陆夏指的那些零食,也不顾不得再纠结这个问题。“还要什么吗?”
看到顔少越皱越深的眉头,陆夏摆着手说:“不要了。”从他的手受伤到现在,她的包一直是顔少背着,刚刚买的几瓶水还在顔少手里提着,现在又多出一大袋零食。
“老板,陆家村离这儿远吗?怎么走啊?”话题终于又绕了回来。
“哦,不算远。”刚刚卖出去不少东西,老板心情极好,很热心的给他们详细的指明了线路。三人道谢走出小卖部。
陆家村在小镇以西四里地远。先穿过小镇主街道,过了河,一直往前走,然后拐上在右边出现的那条乡村小路,沿着小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陆家村。
小镇上还住着不少人,开店做生意的也有几家,可是与正常的小镇比,却是萧条落寞得多。街上来往的行人稀稀疏疏的,都是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今天28号,陆夏记得玉溪镇逢双赶紧,可是街上却一点喧嚣热闹的气氛都没有。她记得,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赶紧,母亲都紧紧的牵着她的小手,生怕她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走丢了。那时候的小镇是何等的热闹拥挤,可如今却冷清至此。
街道两旁的建筑还是十几年的样子,只是多了些时间的沧桑。
陆夏有些伤感,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这个小镇早就该发展变化得认不出来才对。
“怎么啦?”见她发呆,圣王问。
“没什么。”陆夏摇头。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管我叫左君临。”圣王与其平静的说,“我和左君临真的有那么像?”
陆夏和顔少也想到了刚刚小卖部老板的话。她摇头,“其实我并没有见过现在的左君临,我只是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很像左君临。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直觉,我觉得长大后的左君临就是你这个样子。”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
“我也不知道。”陆夏耸耸肩,其实她也觉得很奇怪。左君临失踪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十多年没见,她怎么知道左君临长大后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她第一眼见到圣王会觉得他是左君临呢?还直觉的认定左君临就是长圣王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