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瑶压抑着一腔怒火故作平静道:“他是王爷,也是我的夫君,自然是以夫君意愿来操办,我们无需在意这些虚礼。”
当然说这些话是很违心的,她恨不得将凌王的脸踩在脚底下摩擦,她根本也不想嫁给他,可眼下没有退路,总不能抗旨不嫁打道回府吧。
落谦洋洋得意道:“王妃果然是大家闺秀,识大体知分寸,温婉贤良,那现已礼成,属下这就带王妃去您的住所,请。”
在云烟搀扶下她起身跟着落谦,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云烟的手气到发颤的厉害。
落谦将她们带到了她的住所清婉阁就行礼退下,打发了房中等候侍奉的婢女,云烟赶忙走到门边四下张望,确认无人了才将门关上,气鼓鼓的撅着个嘴。
“小姐,为什么要向他们低头啊,您可是嫡妻怎么可以用纳妾的手段羞辱您呢!”
苏夕瑶赶忙坐到妆台前再细细欣赏一下镜中的自己,毕竟花了几个时辰的妆容马上就要卸下。
“那你说怎么办?和他吵?吵得气死自己却改变不了结果的,又何必多费唇舌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初来乍到有什么资本去闹?”
云烟天真烂漫的出着馊主意:“小姐,您去告诉老爷,或是去告御状!”
她无奈的从铜镜中瞥了瞥单纯的云烟,耐心的劝解道:“你个傻丫头,我爹待我本就是可有可无的,我去找他岂不是整个苏家都会知道,我不是自取其辱吗?而且他也根本不会帮我。”
“至于告御状那不就等于去亲手撩拨龙的逆鳞,王爷用身体不适一由行此事本就没有很大的错处来抓,更何况那可是陛下的亲儿子,我算是啥,不就是一个外人,那你说帮儿子的还是帮外人的,我去这不是自己去羊入虎口嘛。”
云烟那一根筋没想到深层会有这么多的牵扯,不甘的直跺脚:“那就这么算了?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去。”
苏夕瑶轻柔的拆去脑袋上沉重的发饰,叹气道:“咽不下也要打落牙齿往下咽,我身份低微,这件事我们在劣势,完全没有去抗议的资本,反正他是个将死之人,行将就木的无畏和他计较,这事就到此为止别提了,何必要气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尽管如此,云烟还是喋喋不休的念叨抱怨了半个时辰,苏夕瑶三催四请的才让她早些去房中歇着。
她披散着万千青丝褪去身上厚重的绣衣,洗漱了好几遍将妆容全部洗去,这才静下心来在房中踱步,细细打量着这全新的牢笼。
新房中布置的就没有一抹喜庆的颜色,就连花烛都未有,哪里还像是个新房的模样。
肚子饿的连抗议声都发不出来了,可房中没有任何吃食,初来乍到的去讨食又不好看很丢脸,眼下也只能忍着饿躺到床榻上,闭上眼睛放空思绪,睡着了也就不会觉着饿了。
另一头的墨香斋里,司马翎正慵懒的翘着个二郎腿望着窗外的月色。
落谦将迎亲和苏夕瑶一系列的反应原原本本的讲述给了他听。
是个女子受此羞辱都会大吵大闹,甚至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听着落谦的描述,他有些意外却又很快释然。
“她当真没什么反应?没有口出怨言?”
落谦道:“回王爷,是的,王妃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她身边的婢女骂骂咧咧的。”
他又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一方月明星稀的黑色夜幕中去:“清婉阁那里供应都按侍妾的份送,后院仍由侍妾黄氏打理,她那里给本王盯紧了,有什么动静即刻来报,还有明日去知会她不用进宫觐见,三日归宁本王也不会去。”
“是,属下告退。”
而苏夕瑶此刻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这么算计、提防、羞辱着她,她太过疲累很快的进入了梦境。
这一夜的梦就和她一整日的坏心情一样,她梦到她在一座满是瘴气的拱桥上被几个身着黑衣看不清模样的人追赶,她拼命狂奔,可是怎么跑都跑不到尽头。
做个梦越做越累,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起了汗意,她坐起身来蜷缩着身子,看着这间陌生的屋子,心情低落至了谷底,一瞬间的无助、彷徨、悲伤全都涌了上来。
一想到一会就要进宫初次觐见陛下、皇后,她抬起头阻止酝酿好的眼泪夺眶而出,到时红着个眼睛觐见怕是会牵扯出许多。
硬生生的将所有的负能量全都憋了下去,见此时天色已亮索性都不用云烟叫醒,早早起身。
待她吃完薄粥满足已经无力叫唤的肠胃,云烟巧手给她梳妆完更好了衣服,落谦也正好出现。
苏夕瑶在镜前扭着头仔细检查自己的衣着和妆容:“是可以走了吗?”
“王妃,皇后娘娘体恤王爷身体不适,所以今日特准不用入宫觐见了,后日的归宁王爷也怕是无法前往,但是王爷备下了薄礼,到时就请王妃代为转赠。”
自己悉心准备好了一切,到头来一句白折腾了,一瞬间心里燃起了小小的火焰,可又转瞬即逝。
她只能平和地说道:“好,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王爷让属下转告。”
她无精打采的坐在妆台前:“什么事?”
“王爷说王妃您刚入王府,对王府一切都还未熟识,所以管家之权还是由侍妾黄氏代为管理。”
云烟这急脾气第一个跳出来指责道:“我们小姐是王妃!是嫡妻!昨日就如此羞辱,现在连管家权都没有!岂不是连侍妾都不如!”
落谦镇定的说道:“王爷也是为了王妃着想。”
云烟急得连脏话都飙出了口:“着想个*!看我们小姐好欺负就使劲欺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