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瑶将一肚子的憋屈硬生生的往肚中咽下:“没什么,我就是胡乱说说罢了。”
“小姐若是想出府,只怕是要出阁才行,日后当了一家的主母自然也就自由了些。”
苏夕瑶鄙夷的轻笑道:“出阁?也是,如今身不由己的,婚嫁之事又岂是我可以左右的,可是我现在只是个没有生母又不受待见的庶女,能做一家的主母只怕是痴人说梦。”
“小姐,奴婢今日去膳房可是听夫人身边的云芷提到,安宁侯府的五公子明日要来求娶我们府上的小姐。”
苏夕瑶坐直了身子撑着个脑袋盘算着:“安宁侯五公子?”
“是啊,要是看上了小姐,日后小姐可就是安宁侯府的五夫人,那可是风光的很呢,二小姐对此可是心动不已呢。”
苏夕瑶细细的盘算了下,赶忙吩咐道:“你今日就去通过夫人请个大夫来,说我因为前些日子的意外头晕目眩,已经起不来床了。”
云烟完全摸不着头脑,抓了抓脑袋道:“小姐,这是何故啊?这岂不是要把五夫人的位置拱手相让给二小姐吗?”
苏夕瑶望着桌上已暗淡的水印,缓缓道:“确实是要让给她啊,这种高门世家,肯定会是“事”家,我们府上就我和二姐及笄未出阁,我们都是庶女,这五公子求娶庶女也定是个庶子,日后不能承袭爵位不说,只怕那些个高贵的妯娌也不是好相处的,倒不如安安生生的。”
云烟撅着个嘴双手叉腰道:“小姐,这怕是不好吧,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二小姐真的做上了侯府五夫人怕是尾巴得翘到天上去了,还不得来奚落小姐。”
“随她去呗,她的小娘得宠,爹爹也偏爱她自然也就骄纵跋扈些,你瞧她把我伤成这样爹不还是没舍得责罚,这些日子来也没有一个人来瞧过我,既然她喜爱我就成人之美罢了。”
在苏府的日子里她也明白了原本苏夕瑶的处境,虽说吃穿不愁,可是到底也是爹不疼没娘爱,一想起疼爱她的爹娘她的鼻子就一酸,眼眶内湿润了起来。
云烟不忍她受委屈还是不甘地劝说道:“小姐,万一下次是做妾可如何是好啊?还不如把握这次机会,小姐生的标致,想必五公子定会欢喜。”
苏夕瑶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不必再说了,不管日后如何现下我心意已决,你就去这么办吧。”
说罢轻轻抹了抹潸然落下的泪滴,麻溜的褪去衣衫,穿着单衣钻入被窝之中装病。
装病还算是拿手的事,小时候不想去书塾的时候经常用这招逃学,竟然也是练得熟练的很。
云烟眼瞧着是无法劝说,只得垂头丧气的遵从找夫人请大夫。
大夫一来,她就刻意得低吟,装作极为痛苦的模样,还不时低声抽泣两声。
把过脉也不知是大夫刻意没拆穿还是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完美,也就开了好些药,叮嘱要好生休息。
苏夕瑶撑起身子隔着床纱目送着大夫离开,这才得意洋洋得呢喃道:“这个五公子定不会娶一个药罐子回家才是,我简直是太聪明了!”
第二日中厅清晖堂中。
五公子带着媒婆敷衍着行了个礼,便目无尊长的还未等苏府主人落座,自己便大摇大摆地上前先行落座,就他那吨位一落座那椅子都发出了老长的抗议之声,就差没散架来抗议。
婢女端上新沏的上好龙井,这茶可是苏之璋平日不舍得喝的贵货,今日特地拿出去招待五公子。
可这五公子仅仅端起打开盏盖,凑近闻了闻便一脸嫌弃的将茶盏放下。
媒婆喜笑颜开地阿谀奉承道:“苏大人、苏夫人,早就听闻苏家的姑娘啊水灵、温婉贤淑、端庄得体,名满都城,自古啊娶妻娶贤,安宁侯府也是诚意让五公子迎娶贵府的淑贵,两家共结秦晋之好。”
赵载佑清了清嗓子道:“是啊,我的父侯也是看重苏大人,所以才有意两家结为姻亲。”
苏之璋虽然对这肥胖如猪又不懂礼数的贵族公子厌恶得很,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安宁侯府,只得强颜欢笑道:“是是,臣谢过侯爷的垂爱,只是臣有两个小女已及笄还未婚配,那个…青雀你去把两位小姐都唤来。”
苏夫人赶忙阻拦道:“老爷,夕瑶前些日子撞伤了大病一场,身子一直未好全,昨日又旧疾发作起不来床了,请大夫瞧过说是需要静养,怕是会伤了根本,眼下只能唤蔓茵前来。”
这么些年苏蔓茵的生母柳姨娘仗着从小与苏之璋青梅竹马的情谊和偏爱,也没少给她这个当家主母使绊子。
这苏蔓茵也是苏之璋的掌中珠,待她比待嫡女更盛一筹,苏蔓茵仗着偏爱性子傲慢自大,而苏夕瑶无宠无爱一直安守本分,眼瞧着这五公子如此德行,自然是很愿意推波助澜一把。
苏之璋可舍不得苏蔓茵嫁予这种不堪公子,只得尴尬拖延道:“啊…那这…臣这三女身子不适,要不还请五公子过些日子待三女身子好些了再来相与?”
赵载佑脑中幻想出一副整日药不离口的虚弱女子的模样,只觉着反胃得很,立马拒绝道:“罢了,既然三姑娘体虚不适,就请三姑娘好生休养吧,这二姑娘也不用见了,本公子就决定娶二姑娘了,那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如何?”
赵载佑娶苏家女完全是他父亲的意思,娶谁都一样,现如今一个半死不活的不能娶,那剩下那个长得好看与否都不重要,反正只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的联姻罢了。
苏之璋自然不舍:“啊…这…”
媒婆道:“这苏家的千金能和侯府五公子共结连理,那可真是绝佳的婚配啊。”
五公子瞧出了苏之璋的犹豫难安,站起身咄咄逼人道:“苏大人若是应允的话,本公子明日便遣媒婆前来正式下聘提亲,若是不允,那本公子也不多费唇舌了直接回府回禀父侯。”
苏之璋可不敢得罪安宁侯,虽说是承袭了两代的侯爵,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权,可也是他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思虑再三也只得割舍心头爱横下心来,笑呵呵的应承道:“那就这么定了,二女蔓茵能得五公子垂怜是我们苏家之幸。”
赵载佑整理了下衣摆得意道:“好,那本公子这就去安排,告辞。”
待陪着笑脸将这个傲慢的侯府五公子走后,苏之璋的笑意瞬间止住,落寞的瘫坐在椅上久久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