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这时候离着端木婉很近，若是他真在意对方，理应极快过去辩解。以端木婉对他的喜欢，误会很容易澄清。
然而端木雯只看到楚天清清淡淡的说道：“我是再给皇后做事，并非如外面所传的那样。”端木雯觉得他态度似乎过于冷淡了，可还是对端木婉点头道：“事实便是如此，我是让楚天回报皇上的情况。”
端木婉看看楚天，心里有着一丝疑惑：“真是这样么？”
楚天淡漠道：“公主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也无法。”
端木婉有些愧疚，心道：不敢听信了那些宫女奴才的话，可他这态度未免太冷淡。就不怕我真误会了。
“楚天，你就不担心我。不在乎我的看法么？”端木婉委屈道。
“我行得正坐得端，何须要过多的解释。公主信也好，不信也好。”楚天说完后，对端木雯说道：“臣还有事要汇报，请公主先退下。”
端木婉气恼：“我为何不能听？你们到底要说些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事？”她的目光指向了端木雯：“你身为皇后，怎可与其他男子有牵扯，不怕说出去，露丑么？”
楚天倏然变脸，嘴角微动，那模样很像是要为端木雯开脱。
“我没做什么，妹妹何来这样的说法？”端木雯目光扫到楚天的变化，眼里露出哀求之色，对他摇头，而后对激怒的端木婉说道：“妹妹，你误会我了。”
端木婉此刻也看向楚天，见对方依旧那么漠然，分明不关心自己的看法，冷笑道：“误会，那好，我倒要听听他的解释。”
楚天淡淡道：“我已经解释过了，公主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
端木婉又朝端木雯瞪眼：“你看他这样的态度，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么？要不是他心里没我，能这样对我。我一直以为自己总有一日可以感动他，想不到身边有你这样的姐姐，撬了妹妹的墙角。”
端木雯如今见她越说越偏激，心里也乱了，有心想跟楚天撇干净干系，可又找不出好的理由，即便把真相告诉端木婉，那也不见得有用。
“你现在别跟我再姐姐妹妹的相互称呼了。看了你就讨厌，再也不想理你们了。”端木婉吵了几句，便掉头离开。
她走之前朝楚天看了眼，可那一眼带上了一抹怨愤。
端木雯要追出去，楚天却在她身后说道：“皇后，你这样跑出去，只会让外人更加误会。阿碗方才确实过分了，她不顾大局，不在乎你的颜面，这样莽撞的过来与你顶撞，你仍旧不生气，果然在你心里我楚天一向是个外人，不可以逾越，而她是你的妹子，便是可以一再挑战你的底线。”
端木雯听到底线二字，默不作声。
其实底线这个东西，也不是既定不变的，有些人可以为了在意的人一再降低底线。
她对龙晨梦不也如此么？可对楚天，却是制定了一个框架，把对方牢牢锁住了，进不得一步。
楚天在她身后露出失望之色：“皇后，你可还要听皇上的消息么？”
端木雯急忙点头，转身朝他走去：“你说，陛下最近都做了什么？”
楚天抱拳回道：“皇上今日公务繁忙，照常作息，除了与内阁大臣商议朝政以外，还去过几次龙妃的宫殿。”
端木雯星眸大睁：“他去了龙娅那里。”
楚天看她神色震惊，凝重了脸色，回道：“是。他去了许多回。难道皇后没有察觉么？”
端木雯揪紧了帕子，伸手扶着身边的桌子，整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发蔫。
“皇后，你要看开些。坐在那个位置上，后宫三千，是迟早的事，这是从周礼，算不得荒唐。你若是不能接受，也可以给自己选另一条路。”楚天仍旧不死心，那话意有着浓烈的暗示。
“你下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端木雯坐下了身，有气无力道。
楚天原是不想那么早走，似乎还有话说。端木雯又看他一眼，目光有些黯然：“有些事要一个人想清楚，旁人是帮不了什么忙的。多谢你了。”虽然这个消息并不让人开心。
“皇后，你要是一个人承担不下这些，臣愿意与你站在一起。”楚天说完后，告辞离开。
端木雯一个人颓唐的坐了半天，侍女们端了午膳过来，她看也不看，整个人愈发的没精神。
“皇后，你这样是在折磨自己。”嬷嬷看得心疼，劝说道：“陛下好些日子没来看你，虽说是这样，可未必就不来了。你这样糟蹋自己，他若是看了也得心疼坏了。”
端木雯说道：“他还会在意我么？”
嬷嬷叹息道：“你是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身份不可言说，纵然那龙娅春风得意又如何？在你面前还是得矮下身段，给你请安。”
端木雯眼里闪过了亮光。她伸手从侍女的手里端过了茶水，喝了一口，淡淡道：“是得过去看看了。这个春风得意的龙妃，如今是怎样的风貌。”
龙娅近日得宠，整个人就跟春风里的桃花一样，浑身洋溢着甜美的味道，看起来就跟个不喑世事的少女。她无忧无虑的说道：“陛下如今经常到我这里来，说明他心里有我，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可以绊倒那个正宫娘娘。”
她在庭院里说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对自己的宫女有说有笑，畅想着以后的生活。
“娘娘，说的是，照此下去，陛下的心就会被娘娘虏获了。有话说的好，男人呀都是喜新厌旧的。再说娘娘你貌美如花，年轻美丽，背景雄厚，哪里都比那个正宫娘娘强。皇上啊，自然是站在娘娘这边的。”宫女迎奉道。
“那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顶多嘛算个亡国公主，过气了。”龙娅神气道：“哪里比得过我。”
宫女看着庭外的风有点大，对主子说道：“这里起风了，娘娘还是要保重身子，我们回屋里说话罢。”
龙娅也觉得有些累了，打算回屋躺会，关上屋子后，又叹息道：“等会陛下或许就要来了，说起来也是怪耗人精神，你去给我炖一碗燕窝，我养养神。”
宫女说道：“是。娘娘，你先休息，等会让陛下看到你艳若桃李的模样，必然会迷得五迷三道，日后彻底忘了其它女子。”
龙娅笑道：“就等着那一日，等陛下的心思都在我身上了，那正宫娘娘的气数也到头了。我也就不用待在这个小地方窝着。”
端木雯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抿唇看了眼外面噤若寒蝉的宫女们，忽而咬牙，用力朝着门推了一把。
咣的一声，把殿门给推响了。
里面的人被这一声动静给惊住了。龙娅就愣了半响，才恢复过来。
她的宫女早就吓得哆嗦了下噗通一声跪地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端木雯看着宫女冷笑了下，却没怎么理会，倒也不去治罪对方方才那些大不敬的话，只是看着龙娅说道：“还没到那个份上，便气焰嚣张，忘乎所以。你如今还只是我座下的后妃罢了，受我管辖之中，怎么，你敢在主子身后妄言取代，可真的不怕被处置啊。”
龙娅理直气壮，倒也无所畏惧：“你想做什么？处置我，如何处置我？”
端木雯看她仍旧嚣张：“你不怕被掌嘴？”
龙娅冷笑道：“你有本事就来啊，陛下舍得看我被人欺负么？你还真以为自己尊贵无比了？早看你不顺眼了，陛下如今也跟我一样，看你这个过气的女人碍眼。他这几日都来我这里，很快我就会有他的皇子，等到那一日，我可以说的很明白一点，你那个位置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端木雯气得唇角抽搐，此刻只想把这个傲慢无礼的人打压下去。
“端木雯，你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罢。陛下喜欢有趣的人，你这一日到晚的愁眉苦脸，他看了都晦气，自然不会多喜欢你，避之不及。”龙娅看端木雯脸色惨白，变本加厉道：“昨日陛下就在我耳边悄悄的告诉我，他说什么话呢！总之，让我特别开心，但换做你，或许会伤心至极。”
龙娅故作怜悯道：“你还真是可怜啊。”
端木雯眼里带着恼火，终于爆发了，伸手推了她一把：“本宫还用不着你来同情，你算什么身份，敢与我这样说话。”
龙娅身体健美，自然不会被她轻易推倒，可不知为什么，倒是被端木雯推了个踉跄。她脸带惊惶之色，似乎真的被愤怒的端木雯给吓住了，赶紧往门口跑去。
“你……”端木雯看她这一脸的紧张，有些奇怪，很快冷静了下来。
可变化来得很快，她总也想不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闹些什么？”
门口出现的是龙晨梦，而刚才跑过去的龙娅此刻正躲进了他怀里，嘤嘤啜泣：“陛下，你可算来来，皇后她好凶。她还要打我。”
龙晨梦低头看怀里的人，没有抬眼去看对面的端木雯。
“你来了。”端木雯眼里有着深深的失望，她觉得楚天说的都对，龙晨梦如今当真是真正的天子了，从周礼，纳三千后宫。
说起来，男人身边多几个女人都不是怪事。
可为何她心里如此难过，如此难过。
端木雯眼里流转着波光，轻轻眨了眨眼，把眼眶的泪意给收敛了回去，指着龙娅说道：“此女方才口出不敬，我以皇后的身份责罚她，难道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