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记得不错,九年前,锦衣卫莫指挥使修炼术法出了差错,如今已是废人之躯,再无修炼可能。”
她要的,就是那权势滔天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借东风的目的,就是要强悍自己的实力,培养自己的势力,与其成为巨人,莫不如踩上巨人的肩膀。
她大体,已经猜到老者的身份了。
“锦衣卫指挥使,天子近臣,直属皇帝,便是跟六部相比,亦可平起平坐。只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皇帝心腹。”
任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是掌权者的心腹,叶卿无波无澜的看着老者,“上一个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心腹,如今已是个废人之躯。”
莫指挥使,是摄政王沈曜的心腹。
曾经的沈曜,把持朝政,权倾天下,世人只知有摄政王而不知有皇帝。只他生了意外成为活死人后,皇帝掌权,清洗朝堂,大肆换血,锦衣卫指挥使也意外成了废人。
诸多意外的背后,大体便是筹谋已久。
如今沈曜已醒,自然会杀回那座紫明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锦衣卫指挥使这个重要位置,又岂有不动之理。
这个位置指给她做,别人或许办不到,但是对老者来说却轻而易举。也是在变相告诉老者,她已知晓他的身份……真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霍东亭。
“老小子,听说你那个会用太乙神针的救命恩人来了?”人未至而声先到,有人从亭外踏风而来,三两步落在叶卿面前。
又是位老者,身着布衫,满头乱糟糟的白发,下巴上的胡子编成一节小辫子,身形微胖,语调高昂,仿若顽童。
“怎么是个黄毛小丫头?”
叶卿嗅到老者身上的药草香,心中明白这大抵就是这府上的那位神医。
“你这小丫头,当真会太乙神针?”老者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又被骗了,又被骗了……”
老者顿时气急败坏的在地上打转,撒气般的去拽庭院里珍贵的花草。叶卿却从始至终不为所动,只盯着霍东亭。
“这诊金,的确是老夫出的起的……”霍东亭意味深长的看着叶卿,便是默认了他的身份。
叶卿明白他没有说完的话,他出的起,她却未必能接的住,这是在质疑她的本事,质疑她的医术。
“曾经有人称呼我为阎王愁,也有人说我可活死人,肉白骨……”叶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划过桌面,从神农鼎的储存空间中取出银针,随着她的手掌划过,银针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但是我最喜欢的,是这样一句话,今日之后,我希望霍先生也能记住这句话。”
叶卿收手,抬头看向霍东亭。
“医毒双修阎王愁,断命续魂神仙尊。”
话音才落,叶卿手上便蓄了灵气,轻轻地一拍桌面,银针全然腾空而起,发出阵阵低鸣。叶卿修长的手指在银针中仿若随意摆弄,轻弹拨弄,银针根根如暗器般飞射而出,根根插进亭外假山之中。
叶卿收手,一切不过须臾,可风吹竹林之声却久久不歇。
“太乙神针,真的是太乙神针……!”老者在假山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些银针,入石三分,可见之力度深厚,布局排列,仿若人体穴位,精妙绝伦,“上三皇,外三关……均为三穴并立,这……这莫非是七十二绝针?中白,下白在三焦经上,奇,诸多奇穴变化莫测,穴无定处,太乙神针,称为针道果然不虚……”
叶卿仅用一只手施展出来的针法当中的九牛一毛,便已让老者仿若入迷一般的在假山旁如痴如醉的研究。
在霍东亭的认知中,老者的医术乃称顶级,相识已久从未见过他这般疯狂,震惊之余,更多的便是惊喜。
他从未因叶卿年轻而看轻她,一个人是否有本事,从来不是年长与否来论断,当年沈曜达至别人至死都无法达到的七品修为时,也不过二十有六。
“本朝至今还尚未出现过女子为官。”
“这次出诊,我要先收诊金。”
“叶指挥使当真是十足的把握。”
这,便允了叶卿的要求。
“小丫头,这一手你是跟谁学的?不够不够,再漏两手给老夫看看吧……”老者终于不再满足假山,嘴上不停的嘟囔,脚下不停的绕着叶卿转,“这么灵巧俊俏的丫头,老夫要收你为关门弟子,跟你学太乙神针……”
“我不需要一个跟我学医术的师傅。”
霍东亭在一旁叹了口气,“叶姑娘,这位是天门山方外宗的祁老。”
“东阳府叶家的?”祁卓抓了抓头发,嫌弃而烦躁的看了一眼霍东亭,“别叫老夫祁老,太乙神针不传外姓,老夫今后不姓祁,老夫姓叶。”
“叶家祖宅的确在东阳府,不过如今家父在盛京为官。”
“等等,小丫头这是看不上老夫?”祁卓似是反应过来,难的正经一次,一本正经的负手而立,另一只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老夫可是这盛渊大陆最强炼药师,从不收徒,你拜老夫为师,可半点亏不吃。”
“七品炼药师?”叶卿转头看向祁卓精亮的眸子,“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祁卓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毫不在乎的语气对他说,就算你是七品,又如何?
“再有一星,老夫就是八品了,老夫会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作为老夫的关门弟子,方外宗仙云阁首徒,身份地位都要高过你那个什么破指挥使。”
“霍老侄儿的毒,你解不了,而我,可以。”
霍东亭一惊,他从始至终都不曾说过他侄儿是病是毒,看出霍东亭的疑惑,叶卿很乐意为他解答。
“祁老的身上,有苏合香,白屈草,龙骨风,寄生黄,灵香草的味道,想来方才必定是在熬药,这几位药,都是剧毒,能以毒做药,十之八九是想要以毒攻毒。而以祁老的身份,能让祁老亲自熬药的,这府上除了霍老,也便只有那位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