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二女儿就像是中了魔一样,整日整日的往外跑,往外跑就算了,还是跟着赵沱,那兴平候就不能接受了。
在京城中,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赵沱在谋反,就算是支持赵沱的,都是私下的,哪里敢让自己的女儿私下接触赵沱,只要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件事成了,那赵沱可就是兴平候的乘龙快婿了。
若是赵沱成了自己的女婿,等到到时候赵沱起事失败,自己可就在九族之内啊!
兴平侯越想越觉得不对,急忙给宫中的女儿写信,希望能够趁机将二女儿慕容妙玉送进宫去。
就算是将慕容妙玉嫁给皇帝,也比跟着赵沱的好,再说了,现在自己的大女儿在宫中失利,将二女儿送进宫,还能帮助慕容妙月固宠,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兴平侯把算盘打得啪啪响,根本就没有想到将慕容妙玉送进宫是否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娘娘,侯爷的意思是?”
浅夏一看这封信,就明白了兴平侯的打算,将二小姐送进宫来,这不是同娘娘争宠吗?
再说了,娘娘现在在宫中的日子并不怎么好,哪里来的心思照看二小姐?
“什么意思?不就是看我如今失势,让老二前来争取圣心罢了,父亲真的以为,进了宫就能得宠了吗?”
慕容妙月这话说的十分的不屑,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信,拨弄着手边簪子,慢慢的笑了起来。
“罢了,既然父亲是这样想的,那我便依了他就是。”
“娘娘的意思是?”
“回信告诉我父亲,就说我答应了,让他在娴嫔生辰的时候将妹妹送进来罢,其余的,就让我来安排。”
御花园。
两个侍女手中拿着娇小的金剪子,一边修缮写花木,一边说着今日宫中的新鲜事。
“据说景和宫那位今日就要进掖庭了?我看呐,这位估计是真的要失去帝宠了!哼,不就是个乡下女子,能有今日,也算是不错了,至少风光了一回。”
侍女做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再怎么样也成不了凤凰!”
侍女一边说着,手中的金剪子根本就没有停下,咔嚓一声,一朵艳丽的花就应声而落。
“长在了不该长的地方,在漂亮又有什么用?不一样还是被剪除了?”
侍女嘴中不断的说着没有个停,显然是在抱怨。
“算了,你少说两句,无论怎么说,这些都是宫中的娘娘,就算是犯了错,也轮不到我们在这里多嘴。”
另一个侍女拉了一下旁边的侍女,低声阻止,慌张的看了一眼四周。
“幸好今日御花园没人,否则你这话若是被人听去了,少不得一顿收拾!”
“你怕什么,左右我说的都是真话,就算被她听到了又怎么样?现在不过是个更衣,什么柳氏良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你——”
“唉,你总有一天要栽到你这张嘴上!”
那侍女说罢不语,自顾自的又到了一边,修剪花木。
“……”
更衣?
何瑾焱尚未走到盘龙宫,就听到了有侍女在御花园中说道,仔细一听,说的居然是杨倏琳,何瑾焱一下就想到了那日见到的那个女子,安静恬雅,可是现在却要被打入掖庭,究竟发生了什么?
何瑾焱心中疑惑,可是什么也不能说,那个人现在是皇兄的妃子,不是自己能够肖想的,就算是,在宫中受了什么委屈,自己也不知道,管不了。
何瑾焱有些黯然,可是脚步并没有因此停下,昨日在登云楼发生的事情,显然更为重要,若是兴平侯同赵沱联盟,那么……
何瑾焱压下心中的不安,大步的走进了盘龙宫。
“臣弟见过皇兄。”
“不必多礼,怎么有事?最近你可是鲜少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何瑾诚手中拿着一份邸报,看封纸的样式,应该是北漠的,何瑾焱心中一惊,难道北漠出事了?何瑾焱回想了一下最近的邸报,可是没有关于北漠的事情。
“没有。不过臣弟今日进宫,确实是有事。”
何瑾焱说着,可是眼睛却是看着何瑾诚手中的邸报若有所思。
“不过是一点私事,你还是说今日前来又有什么事吧,朕可是知道,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何瑾诚注意到了何瑾焱的目光,放下了手中的邸报,掩饰性的清咳了一声。
何瑾焱收回了目光,将自己和齐怀宇在登云楼看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何瑾诚。
就连自己和齐怀宇的猜测与怀疑,也一字不落的告诉了何瑾诚。
没想到何瑾诚听完,竟然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那小子平日里只知道闯祸,这下可算是做了一回好事,倒是难得了!”
说完,何瑾诚也沉默了下来,手指不停的在桌案上轻轻的敲着。
“皇兄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那兴平侯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何瑾诚听到何瑾焱的话,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唤来了身边的李志。
“朕记得不久之后就是娴嫔的生辰了?”
李志到了殿中,恭敬的向着两人福了身,麻利的回道。
“的确如此,娴嫔的生辰约摸着还有四五天,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四五天,何瑾诚在心里暗暗的斟酌,算计了一番,点点头,就将李志放了回去。
“那兴平侯可是个老狐狸,若是想要看他究竟个赵沱有没有牵连,等到娴嫔生辰的时候,就知道了。”
何瑾焱听着何瑾诚的话,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可是看兴平侯的态度和立场同娴嫔的生辰有什么关系?
何瑾诚猛的一下就就想起了杨倏琳,听说她已经被打入掖庭,刚想张口问一问何瑾诚,却又无力阻止了自己的想法。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总是忘记,那人是皇兄的妃子,兄弟妻,不可戏,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尊贵无比的帝王。
何瑾诚将心头的苦涩压下,握紧的手倏地放开,自己这么久以来不愿意踏足宫门,不就是这个原因吗?
与其一直看着念着,不如不闻不问,也总比牵肠挂肚的好,何瑾焱不断的这样安慰自己,心思却不由自主的往掖庭飘。
“妹妹,你真的执意这么做,可是皇上那里,不是已经说了,你没有修养好之前,都不必急着前往掖庭,你这又是何苦?”
卫灵素劝阻着一意孤行的杨倏琳,看着这荒凉的掖庭,不免觉得心中有些戚戚然,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么荒凉,这里是前朝关押犯事的妃嫔的地方,现如今,宫中还没有关押过妃嫔,现如今,第一个进来的人居然是杨倏琳。
已是冬日,外面的树很多研究挂着青色的叶子,可是在这里,树叶在就已经是不看不到的了,只剩下满目的枯败之象,杨倏琳静静的看着眼前枯败的院子,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院子,就是前世自己被关押的院子,也是那个穿金戴银的锦年和身姿曼妙的慕容妙玉害死自己的地方,在那么多院子之中,杨倏琳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院子,不得说杨倏琳和这个院子有缘。
杨倏琳至今还记得那个雪天,在茫茫的大雪之中,这个皇宫之中的所有罪恶就这样的被掩埋,在一片大雪中格外的宁静,甚至没有人知道一个叫做杨倏琳的更衣被秘密的初四在了这个地方。
杨倏琳叹了口气,至从回来之后,已经许久没有想到过之前的事情了,可是这几日,只要一闭上眼,前世的事情就像梦魇一般不断的在眼前回放,压得杨倏琳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杨倏琳静静的扶着院子的门,回想起了自己死前的那一幕,不甘,愤恨。
可是现在,自己却已经心存死志,忽然天空中慢慢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杨倏琳拢了拢衣领,对着卫灵素说道。
“姐姐回去吧,不必再劝我了,妹妹在做什么自己是知道的,姐姐不必担心。”
“可是……”
卫灵素还想着要说什么,却被杨倏琳打断。
“姐姐不必担心,妹妹自有思量,若是姐姐担心妹妹,那么等到得闲的时候,便到妹妹这里坐一坐,皇上只是贬了妹妹,可没有禁妹妹足。”
杨倏琳一下就笑了起来,看着满天的大雪就连心情也已经好了起来,死有什么可怕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她回来这么久,都快忘记了,那些人不单单是只欠她一个人,还有一条人命啊!
杨倏琳的眸色越来越深,倚在门上,轻轻的笑了起来,到了现在,杨倏琳才放下了一切,前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至于现在,她想做的,只有复仇,就算自己能够忘记仇恨,可是那个孩子呢?
杨倏琳抚上自己的小腹,神色温和,那些人欠你的,我会一点一点的让她们还回来!
杨倏琳看着卫灵素的身影越走越远,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