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风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白山鬼。
在他的记忆中,即使是曾经的自己也没有如此的杀伐战绩。
一座城池中少说也能容纳数万人。能以一人之力屠了一座城这又是怎样的仇恨。
“你竟然杀了一城的人?”后风不可思议道
“对……而且是人畜不留!”白山鬼道
“城中的百姓你也没有放过?”后风惊愕道
“对……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是不该死的。”白山鬼道
后风迟疑一阵,突然问道:“老鬼你到底是谁?”
白山鬼反问道:“你怎么突然对我是谁如此好奇?”
后风道:“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仇恨会让一个人如此疯狂?”
白山鬼沉默了,他一把扯过后风的酒坛子痛饮一口!
“也罢……在你敢为那个叫女树的姑娘跳下寒潭的时候我便认可了你……”
“所以告诉你我是谁也无妨!”白山鬼道
后风认真得注视着他。
白山鬼一字一顿道:“老夫便是南宫武藏。”
“南宫武藏?”后风惊讶道
“你会这个名字很熟悉?”白山鬼问道
后风没有否认。
当年他还是叱刹风云的南蛮狮魁的时候,他曾经对服荒九国的修行者势力了如指掌。
后风道:“想不到坐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天煞十二纵中的赌命狂狮——南宫武藏。”
白山鬼淡淡道:“那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号,久远到足够让让人觉得江湖上从未有过这号人物……”
“你这小子是怎么知道老夫的名号的?”白山鬼问道
“老鬼,你还记得楚灵之吗?”后风问道
白山鬼道:“当然,我和她曾同属天煞十二纵。”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白山鬼突然问道
后风淡淡说道:“我不仅知道她的存在,我还知道她也在归墟之中。”
白山鬼道:“十年前因为灾星国帝都的一场兵变导致天煞十二纵分崩离析……”
“然而那楚灵之便是在哪场兵变之后隐秘得无影无踪!”
“蓝蛮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会对她如此的了如指掌?”白山鬼问道
后风冷冷道:“因为我的仇人正是楚灵之!”
白山鬼看了看后风已经铁青的脸色,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他淡淡说道:“江湖中的所有恩恩怨怨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如今老夫寄身于这雪山之中。早已经把那些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后风看着他眼睛,认真问道:“你真的全都放下了吗?”
“如果你真的放下了,那你为什么会想起那个你为之疯狂到屠杀一座城的人?”
后风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刀,深深地刺进了白山鬼的内心。
人可以放下名声地位,甚至去放下那颗杀戮的心。可是唯独难放下情爱二字。
情爱二字一旦拿起,便是至死方休。
白山鬼没有否认,他对后风说道:“她是我一生的挚爱,如果没有这口气吊着,恐怕我不会活到现在。”
后风问道:“老鬼,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你为了一个人,屠了一座城?”
白山鬼眼神开始变得失神,不知是醉了,还是因为想起了什么?
在一阵沉默中,这个曾经的赌命狂狮终于说话了……
……
……
在灾星国那场兵变之中,天煞十二纵这个名号在服荒九国中彻底土崩瓦解。
那些参与兵变的星座从此在江湖中销声匿迹……
南宫武藏是唯一位没有参与这场兵变的灾星国强者。正因为如此他这落得个独善其身的结局。
那场兵变之后,他也对那个充满了勾心斗角的皇城厌倦了。于是他离开了帝都。
从此一个人,一匹马,一把刀过上浪迹江湖的日子。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两年的江湖时光。
这一日,南宫武藏纵马踏入了绥服玄域的土地。
绥服玄域,介于侯服圣域与要服烬域之间,在五服中列在第三位的大陆,为五服腹地。
绥服玄域中有两国,互峙南北。北方为食鹿国土,南方为凤翔国土。
南宫武藏一路向北,来到的正是北方的食鹿国。
食鹿国是一个板荡的国家,连年战争,导致军阀割据。其中以西宁,东叶两姓军阀最为做大。
石姓是食鹿国的国姓,石姓传国六世,这一朝的国君石英是个铁腕明君。英帝为了平定宁叶之乱,御驾亲征东征西讨,已经平息了叶氏军阀。
至此,反叛军中宁姓军阀一家做大,在西部一手遮天。与朝廷形成了东西对峙之势。
南宫武藏所在地方正是宁氏政权所统治的西部一城——西驼城
西驼城虽然是一座边陲小城,但是城高水深是一出战略要地。城中驻军六千。适逢乱世城中百姓更是人人尚武。
当南宫武藏牵着马走进迦叶城时,他看到却是与板荡乱世截然相反的繁华。
城中车马鼎沸,热闹喧嚣,贩夫走卒人来人往。
南宫武藏信步走在街上,看着市井喧嚣,脸上不禁洋溢出了笑容。一路的劳顿风尘在在这喧嚣之中一扫而光。
这位人间枭雄,心中本性还是一个风尘中人,他喜欢有人的地方,喜欢酒肆与赌馆。
若是没有天煞十二纵这个名头的束缚,他宁愿做一个市井浪人。放浪形骸了此一生……
他且顾且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穿过了大街中的繁华地带。
在这里他再也看不到了城市该有的繁华。如果他方才经历过的是城中的富人区,那么这里无疑是这座城中的贫民窟。
这里人迹罕至,房屋店铺简陋的更是不成样子,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血腥味。
南宫武藏不禁眉头一皱,他游历江湖多年,对那种血腥味最为敏感,他清楚的知道那种味道绝不是屠宰牲畜的血腥味,那是人血的味道……
他继续向前走着,越向前他的表情就越加复杂。
他看见了人与人之间冷漠,看见了沿街乞讨的孩童,看见了头插黄草的卖身女人。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
国家动荡,受苦的永远是这些最底层的百姓。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面脸横肉的男人信步向着这里走来。他的衣着不算华丽,但是要比起那些底层百姓来已算得上极尽奢侈。
他的步子迈的既嚣张且骄傲。
他的到来使得原本冷清的街道上,变得一片哗然。
“雷老虎来了……”一名十七八岁的破衣少年奔走相告着。
街上的人一听到雷老虎的名字就像碰上了真正的老虎一般,顿时撒下手中的活计,慌不择路的东蹿西逃。
街面上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南宫武藏牵着马,将视线移向了那个让人望风而逃的雷老虎身上。
雷老虎自东向西而来,在距离南宫武藏十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轻挑着眼皮伸出粗糙的大手摸着一个卖身女人的脸。
一脸邪恶道:“小浪蹄子多大啦?”
那女人战战兢兢道:“二……二十一岁。”
雷老虎继续戏弄道:“想买个什么价钱啊!”
女人泣声回答道:“十……十贯……”
“什么?十贯?”雷老虎惊讶道
“老子有十贯钱还买你?”
雷老虎上下摸索着道:“老子怀里只有五个打钱,你若要便拿去……”
女人一边拒绝,一边泣声道:“这钱是用来安葬父亲的实在少不得。”
雷老虎没有去理会女人的哀求,面脸邪笑地扯着女人衣服,道:“大爷才不管你这钱是用来干什么的,既然大爷付了钱,你便是我的人啦!”
雷老虎牵拉硬拽这女人的衣角,女人已经是泣不成声。
此时街面上方才乱成一锅粥的百姓,突然停下了脚步。纷纷开始驻足围观。他们的表情不但没有了害怕,反而有了一些不知名的欣喜。
这些百姓这这些年来常年受到雷老虎的迫害。直到一月之前,有一位在这里云游的道人途径此地。正逢正在横行霸道的雷老虎。
雷老虎牵拉硬拽让道人给他算了一卦。道人说他:“以后的每一天只能做一件恶事,若是多做一桩都会死。”
雷老虎虽恶,但却是个信命之人。
他顿时在街面中的所有百姓承诺,每天只做一件事恶事。
这件事在这条街上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所以百姓能看到他在作恶不但没有去阻止过,反而却很庆幸没有轮到自己身上。
但是这些人不知道的是,那道士是雷老虎的人,他导演了这场好戏,就是为了杀人诛心。从此这条街上再也没有人反抗过雷老虎作恶。
就在雷老虎与女人撕扯的时候,街上一个慌忙逃窜的小孩一头撞上和女拉扯的雷老虎。
雷老虎顿时勃然大怒,他把甩开了女人手,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小孩的身上。
那个小孩被雷老虎那突如其来的一脚,踢得凌空飞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雷老虎从腰中抽出一把牛耳尖刀,一步一步的向着小孩走过去。
“在这西驼城中谁敢惹你家雷大爷,你这不知死活的小畜生,下辈子把眼睛睁开别再撞上你雷大爷啦!”
小男孩在地上不停地抽涕着,瞪着那双无助的眼睛,看着雷老虎拿着刀一步一步的想自己走来。他的哭声渐渐变得更加绝望。
雷老虎走到男孩身边举刀便刺。
十丈之外的南宫武藏正要出手。
就在这时,那一把被雷老虎甩开的女人冲到了小男孩的面前。
雷老虎的刀笔直地刺进了女人的左肩。
雷老虎看到女人为男孩挡住了自己的刀,眼神中仍是毫无怜悯的意思。
他将那把已经刺入女人身体中的刀狠狠地转了一圈,道:“你既然想当好人,老子就成全你。”
雷老虎将断点狠狠地从女人身体中拔了出来。用舌头轻舔了一口刀头的鲜血。
突然,他的眼神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双手狠狠地握着短刀。满脸凶光刺向女人的胸口。
街上面上百姓的眼神中也同样写满了期待。他们天真的想着,这个女人的死能够换来一天的太平日子。
锵!
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
当众人的眼神被那声音吸引的时候。
那雷老虎已经被一把快如闪电的刀刺透了胸膛,死死的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