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义镖局无疑是天底下最大的镖局。
在强盗们的欺压下,很多镖局都难以维持生计。英雄帖发出后,那些镖局的主人或是他们的镖师就主动找到薛浩然,希望能够由他来领导全国各地的镖局。
薛浩然考虑再三,决定对现有的镖局进行整合,成立一个联营镖局,名为“正义镖局”,以“不畏义死,不荣幸生”为口号。
如今,薛浩然的正义镖局已和王飞的中原镖局、彭彪的镇威镖局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一个月前,薛浩然的镖局里来了贵客。
临安府的张衙内找到了他,希望他能替自己运一批红货到饶州。
薛浩然问:“张郎君,你要托薛某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张衙内笑着反问:“薛大侠,你可知道硝石是作何用途的吗?”
“硝石?”薛浩然想了想,忽然变了脸色:“郎君莫不是要造火药?”
“这个你用不着知道。”张衙内抿了口茶,接着说,“我要托你运的东西就是用硝石磨成的粉末。一个月之后,这些硝石粉必须一颗也不少地运到扬州。若是被我发现少了一颗,我就要你们镖局赔我一万两的银子。”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硝石粉,薛浩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了很多种藏镖的办法,但都不满意。
最后,他总算想出一个满意的办法来。
镖旗的旗杆是用钢制的,里面空心,把硝石粉藏在旗杆里,再合适不过。
临行前,薛浩然决定亲自押镖。他抬头看着插在第一辆镖车上的旗帜,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可他并不知道,路上有人已经打起了这批红货的主意。
一声轰鸣,让原本整齐的队伍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快,保护镖旗!”薛浩然厉声叫喊,正想打马冲过去夺回镖旗,就见一旁的树丛中忽然飞出寒星。危急关头,他甩蹬下马,朝插在大坑上的镖旗扑去,谁知一个锦衣少年忽然抢先而出,脸上也露出冷笑:“薛浩然,你的镖局就等着关门吧。”说着,他甩出一条长索,正好套住了旗杆。
薛浩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镖旗随那锦衣少年一起消失。他不甘心,但又无计可施。
“你给我站住!”他双拳紧握,大吼一声。
锦衣少年回首一笑:“你是在说我吗?”
“对,就是你!”薛浩然拔出手里的宝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劫镖?”
“劫镖还需要理由吗?”少年把旗杆丢到树丛里,转过身,笑着说:“薛大侠,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镖车。”
薛浩然听了这话,碰巧又听见老镖师传来一句“护着镖车,别上当了!”,只好低声怒喝:“臭小子,下次别让我遇见你!”说完,他赶忙回去护住剩下的镖车。
锦衣少年悄然而去,却在一棵树上留下了纸条:“今日把号称天下第一的正义镖局耍的团团转,真他妈过瘾。”薛浩然看了纸条,气的差点吐出血来。他愤怒地将纸条撕成碎片,对镖师们说:“给我留意一个穿着锦衣、系着长索的小子,镖旗肯定在他的手上!”
(二)
黄昏将至。
镖旗飞扬。
齐霄站在山头上,像只雄鹰一样俯视着山下正行走的镖车。
看着镖旗,齐霄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忽然,一个人影从他的身后闪过。齐霄并没有注意,仍在微笑。
陈卓走了过来。和齐霄不同,他的脸上并没有挂着笑容。
“什么狗屁镖局,害得老子最近喝不上好酒,吃不上好菜!”陈卓双拳紧握,嘴里骂骂咧咧。
“老陈,这可怪不得人家。”齐霄微笑着说,“谁叫你正经的事情不干,非要去占绿林里那些朋友的便宜。”
“大哥,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陈卓故意板起脸来,“什么叫我占绿林里那些朋友的便宜?明明是他们打不过我,那些好酒好菜本来就是他们来孝敬我的。”
“正义镖局成立几个月来,那些强盗确实吃了不少苦头,虽然他们做的未免太绝了,但总归是为了维持生计,本意并不坏,尤其是带头的薛浩然,更是人人称赞的一代大侠。我虽然做了这中原镖局的镖头,但论威名却不及人家半分,真是惭愧。”看着渐行渐远的镖车,齐霄油然生出敬佩之心。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懂,”陈卓说,“那薛浩然身为一代大侠,居然帮着那些贪官污吏、奸商恶霸运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坨屎。”说完,他又重重地往地上吐了口水。“我虽然也恨强盗,但我从来就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不会去帮那些贪官污吏、奸商恶霸。就算他们现在要我去死,我也会把他们先轰出去。”
“老陈,你能确定这趟镖是薛浩然亲自押的吗?”
“千真万确。”陈卓摆了摆手,一脸傲然,“兄弟我的消息,从来就没错过。”
“我听说薛浩然押镖从来没有出过事。”齐霄说,“一代大侠,可不是徒有虚名。”
陈卓冷笑:“大侠又如何?老子这次出手,定要让他叫我一声爷爷。”
齐霄无奈地笑了笑,看着陈卓飞快地下山而去。
陈卓十分聪明。他擅长布置陷阱,让对方毫无发觉地上钩。
如他所料,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薛浩然他们就被陈卓弄得人仰马翻。
陈卓把镖旗插在背上,一路飞奔,快如急箭。
他不是在奔跑,而是使用一种轻功,名为“神行术”。据说这种轻功练到极致,只需饱食三餐,便能徒步日行近千里,而且比马还快。
正因如此,陈卓在江湖还有个响亮的绰号,叫“神行太保”。
陈卓一路放声大笑,还没笑完,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肩膀,猛地向后一倾。来不及反应的他凌空翻了两个跟斗,一屁股跌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背上的镖旗已到了齐霄的手里。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陈卓苦笑着说,“这里面的东西可够我们哥俩在扬州城喝上几天好酒了。”
“我当然知道。”齐霄微笑着说,“我这么做,就是给你一个教训。得意忘形可是会吃亏的哦。”听了这话,陈卓站起身,别过头,想气气不上,想哭哭不来。
“怎么,想喝好酒?”
陈卓没有回答,他撇了撇嘴。
“你再不说话,我就拿你当哑巴了。哑巴可喝不上。”
陈卓终于忍不住大声说:“我帮你拿到镖旗,你得请我喝十斤的老糟烧。”
“好,那就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