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黾坐在桌前盯着桌子上的那张纸条,看了半晌,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了易川,易川见他像是有心事,上前询问道,“怎么了齐王殿下?难道那边出事了?”
“陛下,把小林子流放极北之地了,还说没有特赦绝不允许回京。”宁华黾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门外,“不知是谁给陛下吹了耳旁风,竟然让他将公主身边的近身护卫都赶走了,我真担心,尧儿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人。”
易川听得这话,心里也有些隐约的担忧,与此同时更多的是不解,“那……林公子究竟犯了什么罪要被流放?”
“赖公公的飞鸽传书上并没有写,以我之见小林子是一个规矩的人,他应该不会犯什么重要的错误,很有可能是被人揪住了尾巴,夸大了他的罪行。我有心让你回去保护他们,可眼下又需要人,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烈风去世之后,易川便代替了烈风的位置,一直跟随着宁华黾成了他得力的左右手,这一时之间易川也不好离开。
宁华黾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阿川帮我研磨。”
“王爷想到人了?”易川立刻走到桌边,拿起桌子上的磨石,开始在砚台里慢慢的旋转着研磨。
宁华黾坐在桌边抬手拿起一只毛笔来,想了想之后在纸上写下了几句话,然后将那封信折好交给了易川,“你去把这封信送出去,记住务必让他们送到连月手上。”
易川接过信立刻跑出了门,然后快马加鞭的去送信了。
大约两日之后连月才收到了他的信笺,那信上只有几句话:“目前宁安公主身边缺少了近身护卫,恳请路公子这几日暗中保护公主,若有任何的反常速速回信于我。”
连月将那封信看完之后,便放在火上烧毁了。他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手上的宝剑插进了剑鞘之中,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门。
最近这段时间未雨宫里来了不少的顾客,代理宫主钱多多,就让他们每天在那些人面前表演一番,而这四大天杀也倒很听话,不管钱多多说什么,他们都照做。
那些顾客对这天杀的武艺都很满意,有的愿意出高价聘请他们为自己杀人,但钱多多仔细听完那些人的任务之后,便又派了别人,因为他觉得那些人的任务根本就配不上四大天杀,杀鸡焉用宰牛刀?于是就把这四大天杀像宝贝一样养在宫里,给那些顾客们做广告。
连月有些无聊,他站在门口看着白花花的日光,想着齐王给他的那封信,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钱多多在东屋的廊檐下看见了他,便拖着肥胖的身子赶到了他身边,拦住了他,“连月公子,你这是去哪里呀?今天还有一个客人要来,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呢,可不能出门。”
连月一把将他推开了,“天天被你关在这里就像坐牢一样,老子出去透口气!”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钱多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然后拍了拍手。
剩下的三大天杀便都跑了出来。
碧落问道:“你老把我们都叫出来,要做什么?”
“去把他给我叫回来。”钱多多指了指门外。
碧落冷笑,“我觉得连月说得对,你就是把我们关在这里坐牢呢,我今天不光不帮你叫人,我也不干了,出去溜达溜达。”说完他也出了大门。
钱多多有些生气了,但是他又不敢发作,转回头来看着剩下的黄泉和微尘,“你们……”
这剩下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朝门外走去。出了大门之后,他二人勾肩搭背的朝着一个酒楼走去。
钱多多站在大门口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反了反了!这一个个的都开始反了——”
“是谁惹的钱宫主如此生气呀?”一个人迎着钱多多的面走了过来。
钱多多看清那个人的时候,脸上顿时挤出了一个笑容,“宋大人……想不到您亲自光临寒舍……”
宋哲远微笑道,“我是来付尾款的,先前我以为你这未雨宫都是些酒囊饭袋,却没想到四大天杀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怎么说黄泉是你这的门面呢,他果然武功天下第一。”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袖笼里拿出一叠子银票来,“这里是九百两银子,你数数看。”
钱多多一向贪财看着那一叠子银票,不由得耸动了一下喉头,他急忙上前接了过来,然后看也不看便揣进了怀里,他面带笑容,目光看向宋哲远的时候,就感觉在看自己的亲爹一般,“宋大人一向一言九鼎,又怎么能够在这上面使小手段呢,您快请进,若有其他的事情咱们屋内详谈。”
宋哲远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没什么事了。”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钱多多伸出右手来,揣进了怀里,摸着那一沓子银票心理美滋滋的,就像是喝了一大罐的蜜水,银票带给他的满足感和安全感,让他觉得这世间是多么的美好。
连月出了未雨宫之后便去了摘星楼听书,他知道现在已经八月份了,宁安公主他们一定是进宫去了,他想公主既然已经入了公里想必就是安全的。
洛安忆很快在宫里找了几个小丫头,排练了她所设计好的小品剧本,看着那几个丫头,慢慢的熟悉了台词和动作,她又着急忙慌的寻来了几个舞姬,准备将这几天编排出来的舞蹈教给她们,可没想到这几个宫廷舞姬居然笨得不像样子,她硬生生手把手教了一整天,她们也没学成什么,洛安忆气得有些怀疑人生。
无奈之下洛安忆和宁旭尧商量出宫一趟,将吟香阁的舞姬请来,毕竟那几个姑娘先前得到过她的指导,动作也灵活,她想她们应该很快就学会的,于是便出宫请了她们来。
果不其然,这几个吟香阁舞姬,不足一天功夫便将《秋霜印》练熟了。洛安忆不禁感慨:看来这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比人和猪都大!
看着各个“部门”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而且每个人似乎都有强大的塑造性,洛安忆很欣慰,内心涌起一阵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很成功的舞台表演。除了歌舞之外她还叫几个歌姬唱歌,当然了,基本上教的那几首歌都是他她们团队里从前唱过的单曲。
皇帝的寿辰一天天的临近了,洛安忆的心情也有些紧张起来,她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隐约的感到了一丝的不安,这一丝一缕的不安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埋在了她的心里,等待时机一触即发。
皇帝寿辰的那天,一大早宁旭尧就向他请了安。
这一天,洛安忆心里的不安愈发的有些强烈,她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之后,就去了长春宫附近,之前他们已经设计好了要把晚会开在长春宫里,与此同时在长春宫外面的空地上准备好炸药和焰火,等到晚会结束之后,他们会来到这里放孔明灯,并且燃放大面积的烟火。当然这是晚会的最后一项内容也是非常保密的内容,这天一大早,宁旭尧就命人将长春宫打扫了出来,并且将这附近的人都遣散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长春宫。
留在长春宫干活的就只有洛安忆的人:可乐和赵氏兄弟,以及唐十锦。几人很快便干完了活。
洛安忆对宁旭尧说,“反正晚会还要到晚上才能够开始咱们出去玩儿吧,去看看摘星楼里那位说书先生有没有回来。”
宁旭尧便同意了,他几人一起出了宫门去外面逛街吃饭了。
就这样他们一直玩到了将近天黑才回了宫里。
长春宫里热闹非凡,宁旭尧和洛安忆、可乐、十锦坐在一起。四个人的心情都有些紧张。
洛安忆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层,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皇帝身边的宋哲远,那老东西正笑眯眯地盯着他们这边,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宋哲远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洛洛,你这是怎么了?”宁旭尧看出了她的慌乱。
洛安忆揉了揉太阳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什么,我可能是这几天准备的,有些累了。节目快要开始了。”她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小宫女行动僵硬地走到了,宴席中央的空地上,她们用很生硬语调说道:“各位亲爱的来宾下面请欣赏吟香阁的舞姬带来的一曲《秋霜印》。”
洛安忆听着他们稚嫩的嗓音和僵硬的语调,只觉得一阵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身边的宁旭尧却笑得花枝乱颤,“安,这就是你所说的主持人?这就是你所说的节目效果?我怎么觉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洛安忆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她们可能还准备的不够充分还是紧张了。早知道的话,我还不如找两个内侍来做这个工作。”
那两个小宫女很快下去了,接着就是那些舞姬们带来的一段歌舞……
热闹的晚会结束之后,长春宫外燃放起了烟花,然后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去了宫外看烟花放孔明灯,再然后就发生了爆炸事件,老皇帝当场被炸晕,而年仅七岁的锦安公主被当场炸死。
宋哲远以刷刺客之名将宁安公主,洛安忆、唐十锦、可乐,四人押入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