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尘紧张地站在门外,他有些不明白,皇帝怎么就突然找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说从一开始的时候,陛下就知道了焉贵人的死只是假死吗?可如果从那个时候就知道的话,那宫柳衣就应该早就被他们带回皇宫里去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宫柳衣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民女的心里并不在皇宫也不再荣华富贵,只想在宫外这片自由的天地里过自己的日子,现在您就看在民女为您生下了皇子的份上,放过民女吧!”
宁华琼铁青着脸,胸口起伏不定,看样子是着实的生气了,他这一辈子也真心实意的喜欢过几个女子,她们对他也是痴心一片,还从来没有像眼前这个女子这么不识抬举的!可偏偏他就对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爱得更重一些,看着这个女人梨花带雨的求他,他竟不忍心责罚她,他竟然忘记了这个女人用金蝉脱壳之计,离开了皇宫欺骗了他。若论起罪行来,她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呀,就算是她为自己生下了一个皇子,那也不可能抵过她的罪行。
“你是铁了心不跟朕回去?”宁华琼冷声问道。
“还请陛下开恩。”宫柳衣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你是不是喜欢门外面的那个小子?”宁华琼怒道。既然不跟朕回宫去,这心里一定是有了别人!他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又道,“你眼光还不错,自古娇娥爱少年,你定是嫌弃朕年纪大了配不上你,如今有了那样如花似玉的美少年自然将朕看不上眼里了!不过,朕可以允许你留在宫外,但是朕绝对不会允许你和他在一起!从今天起,你就只能一个人生活,将来但凡还有哪个男子要你的话,朕一定会将其处以极刑!”
宫柳衣听了这话顿时瘫在了地上,她不曾想到自己这么一个要求,竟然会害了林无尘。她急忙辩解道,“陛下误会了,民女和林公子之间并无情感纠葛,也只不过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华琼粗暴地打断了,“并无感情纠葛?”他放下怀里的孩子俯身在她面前,一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那双充满火气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宫柳衣的眼睛,“朕可是听说你们曾经在宫里就有过来往!你别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朕你都不知道,朕告诉你,朕一直都派人盯着你呢,你若是心中没有其他男人,又怎么会对朕如此的绝情?”他抬起手想要重重地打在那张雪白的脸上,可是最终于心不忍攥成了拳锤在了地上,“焉歌儿,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跟朕说过一句实话!”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然后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宫柳衣眼睛里滚出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民女对不起陛下,还望陛下赐妾一死,但请饶恕无辜的林公子。”
宁华琼回过头来怒视着她,低吼道,“你不要以为朕舍不得杀你!你不要逼朕——”可是他就是舍不得杀她,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朕不会轻易的饶了小林子,他罪该万死,但朕念在他和尧儿从小一起长大的份儿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林无尘看见皇帝陛下又走出门来,立刻跪在了他脚下,大气也不敢出。刚刚他隐约听见了皇帝和宫柳衣的谈话,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
宁华琼目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林无尘,朕念在你同尧儿一起长大的份上,可免你的死罪,你知罪吗?”
“臣知罪,臣不该隐瞒焉贵人还活在世上的消息,臣罪该万死。”林无尘也只好这样说,他似乎也只能这样说。
宁华琼冷哼了一声,“看样子你是早就知道她还活着的事情了,那么焉贵人金蝉脱壳,这一招是不是为你而使的?朕可听说你们二人曾在宫里就眉来眼去,你今日如实招来!”
好大的一顶冤屈帽子!林无尘心中一抖,急忙说道,“臣实在是不知道当初焉贵人会用金蝉脱翘这一招逃出宫去,臣也只是在几个月前偶然的一次机会,遇到了焉贵人,臣见她在宫外生活的不错,便没将这个消息及时的传达给陛下,这是臣的失职,可臣与贵人之间却无私情,还望陛下明察。”该认的罪要认,不该认的绝对不能认。
皇帝陛下的脸上依然带着怒容,他对站在门口的御林军招了招手,“把他带回宫殿地牢里,择日朕再审问定罪。”
那两个人立刻上前来,架住了林无尘的胳膊,带着他出了院门。
宁华琼又回到房间里,他看了一眼仍旧倒在地上的宫柳衣,“你好自为之吧,这一个月之内不许离开这里半步,孩子现在仍在吃奶,你的身子骨也有些虚弱,待你出了月子,朕再命人将孩子接回宫里。你放心,朕不会杀了你的心上人。”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宫柳衣只觉得浑身冰凉,她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床前缓缓坐下来,泪水又不自觉的涌出了眼眶。
两日之后,微尘回来了,他见宫柳衣心事重重又没有看到林无尘,便有些不解,询问之下才得知了那天皇上来的事情,他顿时大惊,“这皇家的人怎么就知道了,这里又怎么会知道你金蝉脱壳的事情?”
宫柳衣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她想起那天皇帝陛下离开的时候生气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林无尘来。
其实从林无尘在这里照顾她的那天开始,她就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但她深知自己现在已是配不上他了,于是便将生出来的那些情感生生的压抑住了,此时想起林无尘,她只觉得万般对不起他。
“柳衣,林公子去哪里了?”微尘见她不说话便追问。
“他被陛下抓走了,陛下说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是我害了他,我……”宫柳衣无力地靠在床边,“我只希望林公子一切都好。”
微尘叹道,“既然陛下都说了,不会治他的死罪,那就应该不会有事的,那你以后会怎么办?”
宫柳衣木然地望着面前的地板,半晌之后才机械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陛下说了,以后任何与我接近的男子都有罪,我已经连累了林公子,我不想你也跟着我受到连累,他说这次不会杀了林公子,但是会杀了后来的所有男人,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
微尘听了她的话也有些生气,“我若是不走的话,他还真的会把我杀了不成?这也太不讲理了!”
“这天下都是他说了算,他想要杀你,自然会杀你。你快走吧。”宫柳衣带着一丝乞求看向了微尘。
微尘无奈的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
其实宫柳衣之前使用的金蝉脱壳这一计策的时候,宁华琼并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这么晚才来看望他喜欢的这个女子。
就在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那位曾经给宁旭尧测算生辰八字的白衣少年,再次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摆摊算卦,而恰恰那天宁华琼从他的卦摊前经过,便将这白衣少年,请回宫里替自己解梦,因为他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焉贵人有了身孕,他觉得这是一个吉兆,几次找人解梦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这次看到这个少年,他觉得或许能够从他的嘴里得到些想要的东西,再加上他对这个少年有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而这少年听完他的叙述之后,手指掐了掐,惊喜地对他说,其实他的这位焉贵人还活在世上,并且她真的有了身孕,而且过段时间就会生产,还会生下一位皇子。
宁华琼听了这话心中大惊,他疑惑不解,自己的爱妃明明已经过世了,又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上呢?
那少年便对他说,“这世上有瞒天过海,便有金蝉脱壳。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可到皇陵,命人打开焉贵人的棺椁查看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宁华琼相信了他的话,于是立刻找人去了皇陵探查真相,果不其然,那人回来之后跟他说,焉贵人的棺材里空空如也。宁华琼顿时便下令找人去四处打探焉贵人的消息,他将焉贵人的画像散布于京城各个角落。
而之前闯去焉贵人家里的那伙人,其实也正是皇家派来寻找人的,只不过那伙人为了抢功,自己内部打斗起来,这让宫柳衣和微尘误以为是他们不是皇家的人,但因为那些人三天两头的来骚扰,宫柳衣在那里住的不安生,因此他们又换了一个地方。
但是新换的那个宅子旁边的那家老邻居,刚好有人看到了,皇帝张贴的寻人画像,为了贪图画像中的银两,那人便进宫告了密。
那一天刚好是宫柳衣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宁华琼着便衣立刻带着人出宫去拿人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于是只好跟踪了林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