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菩萨差点气歪了鼻子。
都是些什么事儿!竟然让我证明我是我?
守将秦翊却不管那菩萨生气不生气,只是目光炯炯,夹带着怀疑,令观音更加不适。
“你这善信,可曾听闻过我的传说?”观音修持甚好,平复心情之后,缓缓问道。显然欲以俗世传说,来证明自己。
秦翊思索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听闻菩萨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活人手段!”
观音菩萨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叫什么话,现在这里哪来的死人,难道现在还让我现杀个不成?
“既然阁下不能证明你就是观音菩萨,就请速速离去,不然别怪本将粗鲁!”等了半天也看不到观音菩萨有什么自证身份的有效举动,不由得沉下脸来,虎着脸让观音离开。
堂堂观音菩萨何曾遇到过这等事情,哪怕在天庭玉皇大帝见了也得客客气气,今日竟然在一小小人族守将面前受尽了屈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观音又不敢强闯。
别小看秦翊只是一个小小边关武将,却是凝聚了人族气运的存在,只要他不放行,观音还敢强闯的话,那边是与整个人族气运为敌。
若是以前人族散乱之时还好,现如今人族已经大一统,气运凝实犹如实质。
如若不动还好,一动之下但凡有些望气本事的,就能看到整个南瞻部洲上方的庞大异兽,似龙而非龙,浑身金鳞刻满人族字符,腹生十八爪,吞吐气运如雷。
只要秦翊愿意,以边关印信引动人族天威,她观音菩萨这般修为的,也得避其锋芒。
看着城池之中若隐若现的妖族气息,观音却无可奈何,只得含恨而去。
待观音驾着莲台歪歪斜斜的离开之后,关卡之内一个鼠头鼠脑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探出头来。
“秦将军,那观音菩萨退去了?”黄风怪蹲在角落阴影里拱手问道。
秦翊对着观音离去的方向不屑一笑:“已然走了!”
黄风怪大喜,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拜谢道:“感谢将军救命之恩!”
秦翊哈哈大笑:“黄风兄弟不必客气,你是张兄弟的属下,就是本将的朋友。有本将在,莫说她是菩萨,就是如来亲来,本将说不让进,他照样进不来!”
你道是观音知难而退了?
那不可能!能混迹在洪荒还能活下来且活的很滋润的,哪个不是知难而上的性子?
所以观音绕了个道,从另一处熟识的关隘进了南瞻部洲,直奔长安城而去。
不一时,便面见了唐皇李世民,请到了人皇圣旨。
手捧着人皇圣旨,一路通行无阻碍,观音心中唏嘘不已。
好大一块部洲竟然没有佛音,以至于她堂堂菩萨也寸步难行,深感广传佛法之重要。
等到回到河湟关时,已经潜入大唐疆土之内的观音一步跨上城头,手捧人皇圣旨,沉声喝道:“河湟关守将何在,速来接旨!”
看着观音手上人皇金印散发的浓郁气息,秦翊不得不站了出来,行礼接旨。
观音看着突然变得十分听话的秦翊,禅修多年的平静心湖竟然升起了一丝得到了什么快感的涟漪,呵呵笑道:“现在你可信了我是观音菩萨?”
秦翊咧嘴一笑:“不知菩萨大驾,有失远迎。容本将禀告,方才有个宵小之徒变化成菩萨的模样在此招摇撞骗!”
观音脸色笑意顿时一滞,差点破口大骂:你是眼瞎了么,那是本座在扮演自己?
但菩萨终究是个有修养的人,强忍住怒火,脸上浮出僵硬笑意:“人皇的旨意可明白了?”
秦翊点点头,表示自己虽然是武将出身,但还认得字。
人皇旨意明明白白,让秦翊协助西方特使观音大士捉拿作乱的鼠妖。
观音问话之后,秦翊二话不说,披甲执戟就要跟观音出城杀妖。
可是人族守关的战将在城关之上,接着大一统的人族气运加持,修为堪比无敌。但出了城关之后,大多数修为凡凡,哪怕秦翊得了张笙的好处,也不过是金仙修为,对观音来说可有可无。
出城降妖什么的,简直是笑话。
“那鼠妖就在这城关之内!”观音气的手抖,指着黄风怪藏匿之处冷声喝道。
秦翊横眉冷竖,脸色陡然变得十分不善起来,道:“大士在说什么昏话!本将镇守边关多年,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妖魔闯入城关,大士是在质疑本将的职守吗?”
上前一步,浑身气血升腾,战意昂然,大有‘你不解释清楚,我就刀刃相向’的蛮横态度。
观音再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气抖冷。
没有佛法的世界,她菩萨就是个……
不提也罢!
忿怒之下,观音直接挥手,一道金光从衣袖间升腾而起,形成大风,瞬间将一处木屋吹的四分五裂。
露出了藏在其中趴在门缝上用眼睛向外偷看的黄风怪。
骤然失去了藏身之地的老鼠精呆立当场,随即在菩萨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观音菩萨可不是灵吉那种弱势的菩萨,随便使出法力法宝来,都够让黄风大王喝上一壶,醉醺醺的灰飞烟灭哩。
证据就在眼前,观音目露威严,直视秦翊,专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黄风怪暴露的一瞬间,秦翊也是微微愣了下,但很快就面色严肃起来,倔强的看着观音菩萨。
沉默啊,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观音很快就耐不住,冷笑道:“便是这个鼠妖,杀了我佛门灵吉菩萨,如今被你窝藏在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砰!
一道金光闪过,气运凝聚第盘踞巨兽眼中金光闪过,稳坐莲台的观音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斗转星移之间已经出了城关,又站在了城关之外!
不过她并没有受伤,那气运巨兽并没有力量伤害她,只能排遣她出去。
“秦兄你!”
黄风怪目瞪口呆的看着将边关印信揣在怀里的秦翊,惊声问道。
秦翊抚须一笑,对着黄风怪挤了挤眼睛:“鼠兄,你来此地可曾作乱了?”
黄风怪摇了摇头,泪水瞬间汹涌而出,从来没有人这么庇护过他!
城关之外,观音差点气疯了,厉声喝道:“秦翊,人皇旨意你敢不尊,包庇妖魔到如此境地,本座定然禀告人皇,到时数罪并罚,看你如何承担!”
秦翊哈哈大笑:“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此地只见感于我朝天威,降服我大唐之鼠王,未闻有妖也!”
观音:!!!
“你耗子尾汁!”
随即驾云远去。
见观音当真远去,秦翊长长吐了口气,摸了摸后脖子上的汗水。
“赶紧将张笙的手迹给我,这就遣人送入京城!”
待观音绕了远路到达长安之时,向唐皇李世民禀明了情况。
却只是得到了一句,那鼠王乃是一字并肩王钦封,金口玉言与唐皇一般无二。
直接升格成了大唐的护法神兽!
观音菩萨目瞪口呆,最终只能郁郁而回。
气咻咻的回到南海,当真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终究找出了病根。
大唐——取经人——唐玄奘。
能不能取经成功,只看此人是否心诚,是否能让大乘佛法传遍南瞻部洲,让人皇皈依!
于是她离了南海,去了骊山,寻到骊山老母,又联合了文殊普贤二位菩萨,要试一试这取经人是否诚心向佛!
却说取经队伍。
自从沙悟净苦作舟后,不可阻挡加入了取经团队。
可能是感觉到在座的各位都不可信的缘故,尤其是那个贪吃又懒的猪八戒。
从此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就这么,日渐庞大的取经队伍和观景队伍历遍了青山绿水,看不尽野草闲花。
真个也光阴迅速,又值九秋。
行道山中,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
听闻树上,老蝉吟渐懒,愁蟋思无穷。
看那碧湖,荷破青纨扇,橙香金弹丛。
又是思乡,可怜数行雁,点点远排空。
连续多时竟然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妖魔,反倒只是护卫三傻,凭借着熊山君扎实的修为,沿途收拢了诸多小弟,十分地劝善,让那些狼虫虎豹之精,草木花卉之灵,吃肉的多吃寻常兔鹿,也要多补充维生素,吃素的继续餐风饮露。
于是在四个人的队伍后面,重重山林之中,百十个多种多样的山精野怪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取经二队,跟着一队缓缓前行。
这一日,取经队伍行到天黑,正愁着要找一处庄园借宿,一直负责在前面探路的猪八戒狂奔而回。
大喜着向玄奘卖弄,禀告道:“师父,我在前方探路,正是草木深沉难行时,您猜怎么着?抬头便远远地见一簇松阴,内有几间房舍,着实轩昂,想来是座不错的庄园哩!”
玄奘无动于衷,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丝毫不为猪八戒的卖弄而表露出任何欣喜。
八戒讨了个没趣,垂着头耷拉着耳朵,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嘴里没有喊饿,肚子却是咕噜噜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已是见到了炊烟,闻到了饭菜香味。
走的近些时候,但见门垂翠柏,宅近青山。几株松冉冉,数茎竹斑斑。篱边野菊凝霜艳,桥畔幽兰映水丹。
粉泥墙壁,砖砌围圜。高堂多壮丽,大厦甚清安。牛羊不见无鸡犬,想是秋收农事闲。
荒山野岭里,突然出现这么一座庄子,天色渐晚,却没有人烟鼎沸之声,也无鸡鸭牛羊归巢之音,任谁都察觉不对劲。
但是在座的各位聪明人谁都没有说破,直奔大门而去。
八戒站在门楼之下,看着铜钉大门上的垂莲象鼻,门头梁柱上的漆画木雕呵呵笑道:“这个人家,必然是富实之家。”
玄奘看了看张笙,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那半空中庆云笼罩,瑞霭遮盈的气象。
但张笙终究没有表示出什么来,抱着膀子等着八戒敲门,大门洞开。
玄奘只得道:“八戒敲门,今晚就借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