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和助理都走了,后勤总站就只剩下阿尔法和伽马他们俩守在研究区了。
习惯了战场上的紧张环境,即使战争结束已经个把月了,他们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战后的清闲时光,有些时候还是感到无所适从。偶尔还是会回到训练场找找当初战斗的感觉,纯粹当做是闲来无事的娱乐活动。
“再过一段时间,他说要解除我们的战斗模块了......”阿尔法捂着模拟战斗中被伽马打中的位置,训练用的粒子步枪是减威力级别的,不过还是在皮质上留下了一道轻微的烧灼印子,她轻轻地揉了揉,“不过说实话,以前战斗的感觉,为啥就和现在不太一样呢?”
“或许你知道这是模拟作战吧......”伽马放下了手中的训练枪,“抱着玩儿的心态在这里打,和之前惴惴不安地在前线奔走,这是两回事儿。”
“有道理!”阿尔法拿了块毛巾,帮他擦了擦脸。
.........
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俩坐在指挥室休息。这里的一切依旧让人感到熟悉,但或许是因为战争结束的缘故,很多人都撤走了,人去楼空,就显得有些冷清。伽马坐在圆桌这头,捧着手中的相框默然不语。那是他和贝塔出发前的合影,照片里的她正依在他的肩头,面带微笑地环抱着他。看看照片中的她,再看看坐在对面的阿尔法,伽马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同为战友,虽然阿尔法也很关心他,片刻不离地陪在他身边,但在他内心的深处,他还是很自私地希望,当时阵亡的是阿尔法,而不是贝塔。每每看着照片中的她,总是能勾起他无限的回忆和思念:那个喜欢和他开各种玩笑,活泼如孩童般的小可爱,是他生命中的灯塔。她和他如同天生一对,她是他心中那份温柔的唯一寄托,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表现出那份不同于平常的温柔和体贴;他是她心中那份爱恋的唯一体现,她对他的关心和照顾,远非她对其他人的友谊能比。
然而让人心痛的是,她最终牺牲在了前线,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这让他哀婉不已。据阿尔法说,她是死于欧米伽之手。虽然早就对欧米伽的恐怖实力有所耳闻,但杀妻之仇岂能容忍?一想到欧米伽现在仍然在逃,还有机会亲手杀他,伽马就激动得心里痒痒:他心中的那种愤恨和复仇的渴望,全然没有因为心中的对欧米伽强大实力的恐惧而削弱。幻想着自己最终手刃仇敌的场景,他的脸色逐渐僵硬,逐渐狰狞起来.......
“你怎么了?”阿尔法放下手中的电子书,看着伽马的表情,一脸困惑地问道。她起身慢慢地走了过去,看到伽马手中的相框,心里猜到了什么。“我们出去走走吧。”她伸出手挽着他的胳膊,轻声说道。
......
在偌大的后勤总站漫步,他们来到了营区外一片小花园中。现在还没到开花季,原本鲜花满地,植被茂密的花园显得有些荒芜冷清;在亭子旁边的一个小角落里,他们俩停下了脚步。面前那个隆起的小土包中,埋着贝塔的残骸,在那里还插着她那支被折断的长枪。依旧锋利的断枪挺立在那里,如同一个忠诚的骑士,披甲执剑地坚守着自己已经逝去的主人。
伽马坐在地上,他摸了摸那个小土丘,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十指在小土丘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阿尔法跪坐在他身旁,搭着他的肩膀,张口闭口却也想不到说啥,只是“伽马........”
“.........”
“战争已经结束了,虽然你没能看到。”伽马站起身,摸了摸贝塔的那支长枪的枪头,“即使世人都忘却了战争中牺牲的最后一位战士,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把面前的土包细细地盖上,偏过头,“阿尔法,能.....让我和她待一会儿吗?”
阿尔法退了下去,留下他们俩独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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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已经出发了,他们一行人坐在议会专员驾驶的专机上,不出半天,他们就能回到议会本部的所在地——赫尔利斯。坐在机舱里,俯瞰着脚下这片自己待了近一年的S战区,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经历了长久的战争洗礼,这里原本的一切已经被摧残殆尽,到处生灵涂炭;城区变成废墟,森林化为焦土.......不过噩梦已经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战争已然落下了帷幕。对他而言,作为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战斗义体的研发者,等待他的将会是功成名就的荣耀和战后长久的清闲时光;或许以后的生活仍然不会很轻松,不过肯定比战时要来得安定,来得踏实。
助理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景象,激动与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一刻也坐不住的样子。纵使是经历了大战的洗礼,他仍然还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他还有他自己的理想,还有他远大的抱负。“当然,如果他愿意,我打算让他继续我的研究.......”看着面前的助理,他的心里这样想着。太长的时间,他把助理当做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助理也对他毕恭毕敬;偶有争吵,但也不影响他们紧密的关系,他们情同手足,有的时候真的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兄弟。
估计是累了,助理伸了个懒腰,在座椅上躺平准备睡觉。
“路还长着呢,不急。”博士伸了个懒腰,也把椅子靠背放下,准备睡觉。只是闭上眼睛,脑海中游荡着的尽是各种往事回忆,这让他根本睡不着。出发前找几个朋友攻略了一下,听他的几个朋友说,议会那里现在的形势很乱,领事会的决议是维持议会体制,但现在却有不少人支持分裂主义,主张回到战前的那种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制度。
“事情还真是一点也不简单啊。”他这么想着,心里想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阿尔法,“不论如何,这是我答应他们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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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决定撤兵,这种清扫任务不能再往下做了。这几天他的部队一直在外警戒巡视,时刻不敢松懈;然而从上次和敌人装甲部队遭遇算起,一连几天,他们再也没有遇到其他任何敌人;后方的报告有人也显示,那些家伙的行踪已经追溯不到了。
“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了,至少,现在我们必须要撤回站点了。”少校这么想着,站在荒芜的战场上,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山坡,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遗憾地回到车上,带着断后小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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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走了。”不远处的小破下,一个武士探头张望,看到少校一步三回头,犹豫不决地上车,带着部队离开,轻声示意。
“很好。”欧米伽把身边几个蓄满电的电容放进背包中,把一旁整理好的装备收到身上。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设法绕开军方的侦查部队,看着少校离开,他舒了口气,回到山坡下,让观察哨继续观察。那个军人走了,可能再过会儿,这最后一批侦察中队就会撤走,到时候他们这儿就算是安全了。他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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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睛,周围不再是荒凉破败的小坡,身旁也没有那一众外星士兵;眼前的一切都变了,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又有些....虚无缥缈.......
“这里是........”他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这片空地的样式:大致呈一个圆形,空空荡荡的,整体显得很空旷。这里的布局让他感到很熟悉,依稀记得自己很久以前来过这儿,而且........
“想起来了,这里是........”
训练室的灯突然打开,偌大的训练室中,只有一个人站在中间,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阿尔法
她的金发披散在肩,身上的作战服勾勒出了她近乎完美的身形,腰间的长剑挎着,背后的长剑剑柄露出。她闭着眼睛,仿佛一个冰冷的睡美人,等在原地木然不动。欧米伽慢慢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捏着步子靠近;阿尔法仍然没有反应,依旧闭着眼睛站在原地。
距离足够近,近到触手可及,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庞,“阿尔法,是你吗?看看我好吗?”
阿尔法睁开眼睛,碧蓝色的双瞳注视着面前的他。欧米伽摸了摸她胸前的项坠,那对象牙项坠她穿在作战服上。依旧是他熟悉的手感,一个粗糙,一个细腻;一个斑驳,一个温润。他刚想走近一步,抱住阿尔法;这时,她猛地伸出手,朝着他的右肩快速逼近........
躲闪不及,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右臂瞬间不听使唤了,他偏过头,看着阿尔法徒手贯穿了他的右肩,面不改色的她冷若冰霜,气定神闲;而她的手法却异常凶狠,她的手腕翻转,在他右肩的创口中翻搅着.....
即使是咬紧牙关,他还是疼的叫出了声,他用手抓住阿尔法的前臂,疼得浑身发抖,他喘着粗气,怒视着阿尔法那双碧蓝色的眼睛。
那双碧蓝色的眼瞳流露出的情感,没有仇恨,没有波澜,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稀松平常;或者说,面前的这个家伙好像根本就没有情感似的,她的右手稍一用力,他感到右臂一下剧烈的震痛,他再也忍不住了....
“啊——”他紧紧地抓着阿尔法的右臂,“阿尔法........”
“放手啊!”
阿尔法抬腿把他踢开,他的右臂也被巨大的力量拉断,他在地上滚了两圈,蜷缩在地上,捂着肩膀的断口,疼得浑身发抖。看着阿尔法缓缓地拔出长剑,慢慢地走来,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昏暗,他闭上眼睛......
“阿尔法........”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阿尔法高举的长剑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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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睁开眼,天色也已经昏暗了下来,周围灰蒙蒙的;周围依旧是那个他所在的小坡,残余的部队分散在坡下,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突击士,其他外星人都已经开始休息了。
他爬上小坡,探出头看向远处。看样子,那些人类士兵已经走了有段时间了,周围静悄悄,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偌大的开阔地,只剩下他们这么一支小股部队在这里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游走不定。他坐回到小坡下,刚才的梦却始终萦绕在心头;回味着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虽然右臂已经失去了,但是那种疼痛再次袭来,他还是感到痛彻心扉。回想起刚才阿尔法的动作,惊奇于阿尔法下手迅捷快速的同时,她的表情和神态也让他无比震惊:阿尔法下手毫不犹豫,麻木无情,一击手刀快速凌厉,当即就斩下了他的右臂,没有丝毫迟疑......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偏过头看着自己被斩断的右臂。经过处理,右臂的伤口已经不会对机体造成太大的影响,但因为撤离匆忙,当时就没能找到原配的手臂零件,眼下要接上右臂显然也不太可能;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没有精力,更没有条件来重修他的机体。
“也不知道阿尔法现在怎么样了.......”他转念一想,心思还是飘到了阿尔法那里,“她现在应该会回到议会,作为博士的优秀作战义体,和那个家伙一起接受英雄般的待遇吧......”
想到Rodot博士,回忆着博士和他相处的点滴,他不禁感慨造化弄人。一想到当初和阿尔法的不辞而别,他的心里就满是愤恨和无奈,“那家伙,真让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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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武士快闪而过,停在他面前,汇报了当前的情况:“前方已经确定人类士兵撤离;战场深处难以确定,有一定被伏击的隐患.......”
武士的报告让他从回忆中醒悟过来,他皱了皱眉头,“暂时按兵不动,保持警戒!”
困意袭来,他偏过脑袋,继续在无尽的回忆中找寻适合自己休息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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