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在五名黑衣人的包围圈中左冲右突,一杯长剑,剑速极快,剑气极强。
五名黑衣人虽战力有限,却似乎抱定必死之决心,修为不及木一,但战意极浓,而且配合严密,木一一时竟也不能奈何,战况胶着。
一丝气刃袭过,木一极力闪身,速度已是极快,却仍然未能完全躲开,画字诀黑衣人画出的气刃,在木一的右颊上划下了一道深有两寸余的血口子。
木一的剑字诀渡境已有十年,若是与黑衣人一对一作战,绝对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击杀,而今同时面对六大高手,木一虽然强大,却也是疲于应对,渐渐落了下风。
很快,木一的身上又多了两处刀伤,一处剑伤。左腿被使用画字诀的黑衣人气刃击伤。
木一心中暗叹,今天自己定是要死在这片小树林了,不但自己,就连青木部落的五万大军,也都会死在这里,他不由得对当初的莽撞行为后悔不已。
逼迫北风大将军出城决战,将青木大军陷入全军覆灭的险境,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只是,此时后悔,已经毫无用处。
六名黑衣人的攻击力度越来越强,杀气越来越重。
木一很清楚眼前的形势,照这样下去,他不会支撑多久。要想挽回败局,必须先杀了画字诀高手。这个家伙站在远画出气刃不停地实施偷袭,致使自己分心分神,战力锐减。
只有先杀了他,才能专心应战另五位高手。虽然对方人数众多,但凭自己剑字诀渡境的修为,仍可有五成胜算。
一念至此,木一决定赌一回,他已经陷入死局,要想不死,便得向死而生。
急攻数十剑,逼退五名黑衣人,木一的身体如驽箭弹丸般射向画字诀黑衣人,同时,长剑出手,携着凌厉的风声高速飞行。
画字诀黑衣人似乎并未料到木一会有此一举,紧急闪避,堪堪躲过飞来的长剑,却见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掠过,然后是喉头一凉。
热血从画字诀黑衣人的喉头喷涌而出,他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剑字诀渡境的木一,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地杀了画字诀渡境的自己?
有一点他可能没有想到,木一的剑字诀修至渡境已有十年,而他的画字诀渡境,不过刚刚才成而已。虽同是渡字境,其间差别,无比巨大。
木一停下,手中握着一把短剑,他就是用这把短剑划开了画字诀黑衣人的喉咙,但剑身无血。
木一修习的是剑字诀,身上有一把短剑,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剑字诀玄境的高手,可以驭剑,但初进玄境的人,由于驭力有限,所以只能驭体轻之剑,长剑体重,难以驾驭,也难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因此,初入玄境者,通常会随身带一把短剑,剑身越轻,驾驭能力越强。
木一虽然未至玄境,远未达到以气驭剑的境界,但这把锋利的短剑已经随身携带了许多年,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木一赌对了。
但木一低估了另外五名黑衣人的反应能力。能达和境的五字诀高手,绝非寻常之人。
就在木一逼退五名黑衣人,身随剑走攻击画字诀黑衣人的时候,被逼退的五名黑衣人同样身随剑进,刀锋、剑锋直指木一洞开的后背。
木一凝聚全部心力攻击风字诀黑衣人,求得是一击必杀,虽然明知黑衣人会随己跟进,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之快,快得超出了自己的预测。
木一身形落地,整个后背,几乎是门户大开。
背后有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木一双脚蹬地,身体腾空而起,在数丈高的空中突然反卷,试图跃到袭击的背后,施以反击。
但五名黑衣人似乎早就想到了他的举动,身形紧随,当木一看清眼前形势时,三把长剑指向自己的前胸,两把弯砍向自己的后背,木一的一跃之力已竭,无力回天,死亡的到来,比眨一下眼睛的时间都短得多。
万分危急之时,一个人影如大鹏般掠进,人未到,剑先到,一把长剑如鬼魅般在空中飞舞,瞬间斩杀了举刀砍向木一后背的两名黑衣人,旋着绕过木一,攻击前面的三个黑衣人。
这是夺命的飞剑之舞。
来者正是北风大将军。
北风大将军的剑字诀修为已达玄境许多年,与剑同呼吸,共进退,人剑合一,以气驭剑,木一和六名黑衣人只能仰视。
在战场上攻击血剑主剑的北风大将军其实并没有看到木一所面临的危险局面,他是在命令木一冲向小树林之后,才猛然想到,如果控制血剑之人就在小树林,那么他的身边一定会有高手护卫,木一单身匹马,不但阻止不了,还有可能丢掉性命。
眼见着血剑主剑的威力慢慢减弱,分身血剑的攻击力度大不如先前,士兵们已经能够以手中的武器应对,战场局势稍有缓和,北风赶紧将战场指挥权交给柏约,几个掠进便冲进了小树林,正好救木一于危难之中。
北风神剑绕过木一,斩杀了三名使剑的黑衣人。
五名黑衣人本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们皆凝聚全力攻击木一,绝不曾想到,会突然出现一位剑字诀玄境的绝顶高手。
纵使他们能够预料到,还是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死的不会这么快而已。
木一急去寻那位控制血剑的老人,石头上已经空空如也。
老人早已不知去向。
木一几步奔到北风面前,单膝跪地,大声说道:“大将军,木一糊涂,陷青木大军于死地,请大将军责罚。”
北风挥挥手,说:“你起来吧!要责罚你,也不是现在。我们速回敌军营帐。”
士兵们在遭受屠杀,北风大将军可没有心思在这里责罚木一。
北风大将军急急掠向战场,木一飞身上马,紧随其后。一场生死之战,已使木一筋疲力尽,但想到大军危急,他只有拼力支撑。
北风和木一回到战场。
高悬在空中的血剑主剑已经消失,主剑已去,上万分身血剑,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战斗结束了。
北风带出来的近五万大军,此时还能够站着的,已经不足一万,且半数身中剑伤。有些躺在地上还没有死去的士兵,发出令人悚然的哀嚎声。
虽不至全军覆灭,却几乎失去了战斗能力。
这样的惨烈之败,在北风二十多年的领兵作战生涯中,从未出现过。
看着遍地的死尸和哀嚎的士兵,北风大将军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切割,是那种剧烈地疼。
木扬也死了,被一把分身血剑划开了喉咙,等北风找到他时,血已流尽。
青木部落之王木斗的弟弟,青木部落的主师,青木大军的监军,木扬,死了。
这将是一件足以轰动整个青木部落,甚至是五大部落的大事。
北风看着木扬的尸体,长叹了一口气,命令道:“木一将军,迅速清理战场,做好防御之势,白金四万大军至今未见踪迹,应防其突然袭击。柏约将军,着即派人四处查探,看能否找到白金军队的踪迹,一经发现,立即来报。”
木一和柏约领命而去,守拢部队,查探敌踪。
北风又命士兵收敛木扬的尸体,作为木斗的弟弟,北风不能将他像寻常士兵一样就地掩埋,他需将木扬的尸体带回青木城,交给木斗。
白金的四万大军究竟去了哪里?
北风一时百思不得其解,青木大军被血剑列阵斩杀大半,此时正是人疲马乏,毫无战力之时,白金为何迟迟没有发动进攻?
若换作是他,必定借此难得之良机,乘势攻击,若果真如此,伤兵满营的青木大军必定落得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白金的四万多大军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北风隐隐觉得,他们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他们在干什么?在等什么?
木一很快来报,“大将军,此一战,亡者两万六千二百余人人,重伤者一万一千六百余人,轻伤者四千三百余人,未伤者三千余人,尚能战斗者,不足七千。皆已回归建制,其中左路军两千人,右路军两行人,中路军三千人。”
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木一不但完成了伤亡人员的统计,而且有序归还建制,虽少了些谋略,但其行动能力,的确令人佩服。
北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长叹一声,说:“惨败,经此一战,青木部落精英尽失,在五大部落之中,排名将跌至最末。作为领兵将军,我有何颜面再见王上。”
木一再次单膝跪地,大声道:“大将军,此战乃是木一极力促成,非大将军所愿,木一愿一死担责。”
一战惨败,归结原因,木一的确难逃其责,正是因为他和柏约对战场时局认识不清,采取威逼式的进谏方式,强迫北风下达出城作战的命令,才有了这样的残局。
按照军纪,即使战场斩首,也在法理之中。
木一是真正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巨大错误,这样的错误,无法原谅。木一本是勇猛爽快之人,既然认识到了错误,便会一力承担,绝不推诿。他所说的一死担责,也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但是北风不想再追其责,毕竟他才是统领整个大军的将军,是作战统筹的最高决策者,木一和柏约只是他的下属,木扬也只是督军,就算木扬拥有特殊的权力,自己若是坚持己见,木扬也不见得真会代他下达出城作战的命令。如果意见最终不能统一,他还可以将实情上报木斗,由木斗来做最终的决策。归根结底,他还是如木一和柏约一样,抱有侥幸之心,虽然心中始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侥幸心理依然还是战胜了谨慎之心。
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灭,若受责罚,他应该是第一个,而不是木一。
柏约来报,“大将军,属下向东、西、南三方派出探哨近百,皆未发现白金大军踪迹。”
听完柏约的报告,北风略一沉思,脑海中有一个念头猛然闪过,大喊一声:“不好,白金军队定是趁机攻我墨落城。”说完,飞身上马,朝着士兵喊道:“众将士听令,速回墨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