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丝峥嵘,微风袭来,万物苏醒。
村子中每家的烟囱都徐徐的生起了炊烟,勤劳的人们也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兰云也已经从一夜的温情中清醒,屋外传来了妻子做早饭的声音。他今天心情大好,翻身起了床穿戴整齐便走了出来。
看到妻子忙碌的身影,兰云心中升起无限的温柔。他二人结为夫妻已经十年,还孕育了两个儿子。但是妻子那俏丽可爱的模样依旧,还多了些少妇的风姿韵味。他也从第一次和妻子见面的那个十八岁小伙子变成了年近三十的中年男人,长年的劳作打猎生活,在他的脸上微微的挂了些许风霜,让他本就俊俏的面容显得更加刚毅迷人。
走过前去帮着妻子收拾餐具,两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其中妙处,不言自明……
兰云问道:“儿子们呢?”
“翔儿还睡着呢,飞儿早就起来了。这孩子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哦?他人呢?”
“在院子里呢,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云听罢放下手中的东西,径直的走到院子里,扫了一圈并不见儿子的踪影,刚要询问便听到头顶上一声“阿大,您起了?”
兰云回头观瞧,只见兰飞正坐在自家房门上的屋檐上眺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儿子脸上还留着昨天自己的巴掌印,兰云心中微微的疼了一下,暗自自责下手太重了。
“下来吧,吃饭了。”
“哦。”
兰飞两手一撑轻飘飘的从一人多高的房顶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兰云心说这儿子身手还真是不错,不比自己小时候差,说不定将来是一个比自己更强的好猎人。
想着别回身要进屋。
“阿大!”
“嗯?”
“您不罚我吗?”
兰云一愣,心里暗笑,面上依然冷峻道:“吃完饭再罚!”
兰飞听到后并没有多少惊讶,他心道这次闯下的大祸前所未有,不知道会受到多么重的惩罚。不过现在的他心境已经不同,自然心甘情愿的“哦”了一声便进屋吃饭。
他家的房子是东西两个房间夹着中间一个门庭,生火做饭吃饭都在此处。此时中间一张桌子,一家三口静静的吃着饭。兰飞去叫了几次弟弟但是依然没醒过来,想着昨天的经历惊吓过度加上身心疲劳,估计要睡上好一会,也不再叫他。
气氛有少许怪异,平时一家四口在一起,兰云话不多,兰母偶尔说几句,兰翔的性格比较像父亲也是少言寡语,只有兰飞一天到晚不停的聒噪。但是今天的他却异常的安静,低头静静的吃着饭。兰母心里越发的奇怪,看看丈夫,看看儿子,不过她一向听丈夫的,见他一脸淡然自己也也就不问什么了。
早饭过后,在母亲诧异的眼光中,兰飞破天荒的帮忙收拾起了餐具,然后一言不发的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子里等待着惩罚。
兰云看在眼里,心中好笑。也不点破走到院中对着兰飞说道:“你这次闯祸太大,寻常的手段你也都见识过,效果也不大,所以我打算换换方法。”
兰飞听到后也没什么反应,只是默默的点头表示接受。
“而且这次的惩罚是持续性的,一直到我满意为止才行,明白了吗?”
“知道了。”
“很好,外面路边的一堆石头你看见了吗?”说着兰云抬手指着自己院外路旁的一堆石头说道,那一堆石头数量不少,个头也不小,一个少说也有三四十斤重。
“看到了。”
“很好,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早饭之前把那些石头搬到院子里来,不搬完不许吃饭!吃过饭后再把他们重新搬回原来位置去。”
兰飞茫然,心道这算哪门子的惩罚?不过父亲的话他不敢反驳,乖乖的点头答应。
兰云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开始吧!”说着便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阿…阿大,您不…不揍我了?”
“嗯,不揍了,从今天开始都不揍了”
兰飞更是大惑不解,他早就做好了被各种棒子炖肉的准备,这一下反而让他不知所措了。
见父亲转身要走,兰飞又急忙喊道:“阿大,您去哪啊?”
“为了找你们俩,昨天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出动了,难道我不应该去登门感谢吗?”
听着父亲变冷的语气,兰飞连忙答应道:“哦。那您去吧。”
说罢便开始了所谓的惩罚。那一堆石头有个二三十块,成年人搬运起来也费些力气,何况他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这一顿忙活,直到日上三竿才算搬完。手臂累的抬都抬不起来,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
母亲疼儿子,见他幼小的身形费尽力气的不停的搬早就心疼的要命,不过自己丈夫的决定她从不反驳,儿子的教育她也从不插手,心一狠便不再多想。
午饭时,兰飞几乎像猪一样头拱着饭碗才吃完,两个手感觉都不是自己的,软软的垂在身侧。饭后他稍微休息了片刻,又开始继续的搬。这一次他的两个手臂根本弯曲不起来,只能整个人躬下身去,两臂垂直的握紧石头,几乎是半拖半拽的挪动着。
这一顿操作自然时间大大放慢,直到夕阳开始西下,兰飞终于是在大脑都要缺氧的情况下完成了任务。
这期间周围的邻居都看到了这小子的奇怪行为,纷纷出言询问,得到的都是两个字冷冷的回答“挨罚”。众人不由得好笑,这倔驴子这是转了性了。兰飞也懒得搭理他们,就是默默的搬。
当天下午的时候,兰翔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哥哥奇怪的举动便上前问他在干什么,得到的同样是两个字,兰翔顿时觉得好玩也学着哥哥开始搬石头,无奈他年纪实在太小一块都搬不动,于是便坐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
傍晚时兰云才回来,手里提着几只野味,背上不知背了些什么品种的草药。吩咐妻子把一只野兔一只野鸡炖了,然后蹲在院子里开始用研钵把那一堆草药全部捣烂,偶尔抬头看看形如柳叶仿佛随时要倒下去的儿子,也不说话。
晚上,兰飞在母亲的帮助下吃完了饭便一头倒在床上睡死过去,实在是太累了。
见儿子睡着,兰云来到床前,拉起他的手臂不停的揉搓按摩,然后将下午捣烂的草药统统的敷在他两只手臂上……
次日清晨,在父亲的叫声中兰飞醒了过来,迷茫的发现两只手臂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的结结实实,跳下床一用力那早已干枯的草药纷纷落地。兰飞惊讶的发现两只手臂居然不那么疼了,似乎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心中大为奇怪。
也不由得他多想,便开始了新一天的“惩罚”……
就这样秋来春去,秋去冬来,大半年的时光悄悄的过去了。
兰飞从开始一天只能搬运两个来回,到现在几乎是一上午便四个来回。本来圆圆的脸蛋因为长期的锻炼变得消瘦,依然未脱稚气的脸上却多了些坚毅。身体虽也有些削瘦但是却非常结实,尤其是两条手臂更是异常有力。
这时间来兰翔也没歇着,他本来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哥哥搬石头,后来被父亲拽着一起搬,搬不动大的就搬小的,这一下来也比平常家的孩子结实了许多。
兰云每日都会带回各种山珍野味还有各种奇异的菌类给两个儿子进补,自然收益非同寻常。
这半年来村子里也平静了许多,事出缘由便是名声狼藉的啸狼帮解散了,帮主胡二牛被老爹关了起来,最捣蛋的兰飞也像是改了性子一样半年来足不出户。少了这两个领头的其他人渐渐的也作鸟兽散,让村民们茶余饭后不觉莞尔。
这一日早上,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漫天蔽日的撒了下来,村子里家家户户的房顶顿时被一片白茫茫的银练铺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打闹嬉戏声顿时传了过来。
兰家两兄弟依然在搬砖……不过对于现在的兰飞来说这都是轻而易举了。早已经完成任务的兰飞吃完了早饭看着依然吭哧瘪肚搬着石头的弟弟心里也是又好笑又心疼。
院子外面一阵喧嚣夹带着众多杂乱的脚步声音蜂拥的到了院门前。,边走边喊叫着。
“兰飞!兰飞!出去玩啊!”
“还挨罚呢?哈哈哈!”
“真是窝囊废啊,被老爸罚了这么久都不敢出门了啊?哈哈哈”
一群半大小子站在门口面带嘲讽的嘲笑着。带头的是个看上去又高又壮年龄十四五岁的男孩儿。
兰飞有些憋气,郁闷的对着那带头的孩子说道:“二牛,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也在家里关着呢吗?”
这带头的正是那前啸狼帮帮主,胡子叔的儿子胡二牛。
“我那不叫关,我那是闭关修炼,我阿大可是教了我不少打猎功夫那。可不像某人成天搬石头,怎么?打算以后 进城修城墙啊?”
“哈哈哈哈哈!”
“对哦!对哦!修城墙的高手啊!哈哈哈哈!”
看着脸憋的通红的兰飞,二牛不由得更是得意的说道:“兰飞,我这次学成出山是要重振啸狼帮的,你小子以前虽说不如我,不过也算一号人物,你通过了进森林的考验,这副帮主的位子本来非你莫属,不过怎么从哪之后就变了性子了?是不是被破胆啦?门都不敢出了?”
“哈哈哈哈!对!对!肯定是吓破胆啦!”
兰飞越想越气,就想冲上去理论。却被身边的兰翔拽住:“哥,阿大不让你打架。”
被弟弟一说,兰飞顿时气势一挫,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二牛见此情景更是大乐:“哎呦?现在这么乖啦?哈哈哈!我看你啊,还是在家里做个乖宝宝吧,兄弟们!咱们玩去喽!”
“走喽!走喽!不带乖宝宝玩喽~”
兰飞气极,但是心想着答应过阿大不再胡闹打架。但是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只能闷不吭声的对着那些大石头撒气,又连续搬了几个来回,忙活的到了中午,才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闷声不语。
这一顿发泄下来,让兰飞平静了不少。这时母亲的声音传来,招呼着两兄弟进屋吃饭,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怕身上的尘土就要进屋。
刚站起身来,便又听到院外远处一阵混乱呼喊的声音传来。兰飞转头看去,之前那一堆小孩中的几个一脸惊慌的从村子东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不好啦!不好啦!有贼人来啦!!”
“贼人来啦!贼人来啦!杀人啦!杀人啦!”
兰飞本来不甚惊慌,听偶尔进城的阿大和一些乡亲们说过,近来外面的世界天下纷乱,几个国家交战不断,致使盗匪横行,四处烧杀掳掠。
也经常有小伙儿的流寇摸到了这个本来与世无争的小村子,一来人数不多,二来村子里本就是些猎户农夫,虽然说不上有什么高强的武艺,但是个个都是身强体壮之人,对付一些蟊贼还是不在话下的,所以近年来虽然外面早已喧嚣不止,但是这里依然是个世外桃源。
平时村子里遭了贼,守村的戒备人员也有负伤的情形,不过这次居然出了人命,恐怕这次的匪徒有些棘手了。
兰飞急忙拉着兰翔进了屋子,让她和母亲不要出来。拿起了自己的看家武器弹弓便要往外冲!
兰母本要阻拦,但是她心知自己儿子的脾气,千叮咛万嘱咐他千万小心,便一脸焦急的看着他疾步跑了出去。
兰飞关好房门,一个冲刺从自己院子外的篱笆墙翻了出去。本来懒洋洋躺在地上的虎子像是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后腿一蹬也跳出篱笆跟着兰飞跑了出去。
冲出院子,兰飞迎上慌慌张张跑过来的一群小孩儿,急忙问道:“有多少贼人?谁死了?”
“杀人啦!杀人啦!五耕叔被射死啦!他家小成子也被杀啦!呜呜呜呜~”
那小孩儿边哭边惊慌的说着,兰飞听得心中大惊,待要细问,那几个孩子早已经吓得踉跄的向各自家中跑去。
兰飞心道阿大和顺子哥胡子叔他们几个村子里顶尖的好手早上便进山打猎去了,怎么也要到傍晚才能回来。剩下农地里的叔叔大爷们数量不多,此刻要是被这伙贼人冲进村子怕是要坏事儿。
想着便跳上了旁边的一个院墙爬到了一家屋顶,顺着房顶矮着身子向村东头跑了过去。那大狗虎子极为通人性,见小主人这般反应,也不再乱叫,顺着房墙边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