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溪国虽盘浮于云端之巅,却是实打实的剑冢之地。杨墨一行人穿过街道倒也是见识了不少铸剑师与铁铺,琳琅满目的剑器映入眼帘应接不暇。
“这是...”
谷蓝忌盯着石楠木门前卖弄的店柱之上,赫然有块牌匾写着“罗生堂”三字,似乎还隐隐约约有几道剑痕。少年被这一店面吸引了住,倒也是好奇心作祟,前脚踏入了这罗生堂内。
杨墨看了眼少年的身影,一伙人一同跟了上说道,“喂,这没啥好看的...这就是卖剑器的。”
“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宝贝。”
楚熙玥跟靠在杨墨身后,雯月乔正观望着四周一排排卖弄着纸人,麦芽糖的摊贩目光被吸引了住,这城邦一角内市井会稽,小巷盘绕有些上了岁月的青花石铺在碎路上。
白冉盯梢着这周围的景象,似有些不太寻常虽然这街道上的人影过客极多,但这一侧却总流侧出一股死人的气息。
“你们不进来吗?” 楚熙玥站在罗生堂门前,看向不远处的白冉雯月乔二人说道。
“没事...你们先进去我陪月乔再逛会。”
白冉迟疑了会,随后回应道。只是这一股死气似乎就是从那罗生堂内散出,猛然间少年的神色提防了起来。
“怎么了?子冉”雯月乔正看着摊贩手上的伤糖人,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如果不是在地迹,这一番景象殊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如愿。
“没什么,我陪你逛一圈...”白冉本压抑着的悲痛情绪一刹间被警觉替代了,这样的压迫感使得少年的眉梢压成一圈。白冉回望了望身后的罗生堂,倒也没什么异常。
杨墨一行人走进罗生堂内,三四根粗木柱,架搭而成的房檐直杵在正中央。风水无可谓不怪,甚是有些诡异不禁感叹这堂内的老板可能不太懂得旺兴是什么意思。
楚熙玥扫视了一圈,周遭的柜子上已然布满了灰尘,橱窗上的玻璃也糊的看不清内部,店内空无一人只有这几根木柱光亮着。
“这真的是卖剑的地方吗?老板人呢...”杨墨四处打探着,逛在一旁的书柜边角落的积灰与柜台的破损都看起来像是已经倒闭了一样。
少年从书架上用余光瞄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压在一叠书上。顺手伸了上去,将石头取了下来。握在掌心时,一股极诡魅的气息从石头里散出。
“你别乱动别人东西啊...”楚熙玥看到杨墨正把玩着手上的石子,气也不打一处来。要怎么说这也是别人的,没经过允许就随意拿取有失偏颇。
“没事,等等老板要是从哪冒出来,小爷我再和他解释就行。”杨墨丝毫不在意,继续将目光注目在手心的这块石头上。
谷蓝忌在店内绕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老板便从木门后走了出来。拍了拍杨墨示意少年走出去。
“看来老板不在,我们先走吧过一会再过来。”说来也奇怪,三人进入店内叫了几声也没有人回应找了一圈下来也是没有任何迹象。整个店就像荒废了十几二十年一样,偏偏门口的装潢倒是新的有些诡异。只是整个店给人感觉阴森森而且店门也不大。
杨墨将石头摆回书架上,被谷蓝忌说道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朝门口走了去,不料一刹那这转身间原本进来的那一扇小门不见了。光线一霎那消失,漆黑一片。
“杨墨!师妹!”谷蓝忌一霎警觉了起来,浑身上下的汗毛耸立。察觉过来的楚熙玥内心似突然被何物敲击了般,冷汗直流。
“你看那!师兄”楚熙玥的目光定格在杨墨身后的书架上,那块黑色的石头正散发着一股邪乎的气息闪烁着一丝一丝的亮光。
“卧槽,别这样吓小爷啊。”
一霎间书翻柜倒,地上的灰尘被卷了起来飘散四周禁闭的幽室内。猛然间屋内亮起了各列杂错的烛火,杨墨被这声音惊吓了住,心脏一刹抽崩了起来。
“可能有危险!快运气。”
谷蓝忌抵着劲气运向掌心,全身的经脉一刹间被点燃了。一丝丝青气缠在少年的身旁,或许是第六感被劲气所通了些许,楚熙玥也察觉到了接下来可能会有更不对劲的事。
不一会从四周的死角便散出了一阵阵黑雾,杨墨将劲气直抵上眉梢,一睁眼间金色的瞳孔所注视的地方皆是一片幻像。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少年将围绕过来的黑雾拍散开,一座大院骤然出现在三人眼前,那周边尽是荒山野岭枯木丛生。
杨墨看呆了,一转身间看向谷蓝忌楚熙玥竟然一霎消失了。少年吞咽了口口水,这番景象吓人的有些不太寻常。本该是白昼,一霎间转成了黑夜眼前的建筑被夜色笼罩着。
“槽,小爷我特么可不是吓大的。”杨墨径直走向大院周围,却如同死般寂静。眼前只有一口枯井周围夹杂着肆意生长的杂草,这是鬼刹秘境,死灵的怨念所化。
枯井旁一侧是一个如同练剑炉一般的青铜铁器,杨墨朝前打探了几眼那器皿上刻着几个铭文符,如不是亲眼所见这器皿曾经是活人祭剑的剑冢,青铜器上被青苔覆盖着少年的眼眸所过之处皆能感应到这不寻常的来自千年前的活人血气。
这把杨墨震了住,楚熙玥与谷蓝忌在刹那间失去了踪迹不说,光是这冷清诡异的大院及崇山峻岭就与古溪国完全不搭边。少年将全身劲气运至体表,一霎那紫气笼罩在全身只是不知为何这诛神剑在这秘境内竟失去了原有的金光,剑身通体的鳞片黯然失色。在没有找到谷蓝忌等人前,杨墨的一举一动都开始谨慎这与先前大大咧咧的个性截然不同。
少年看着手上的诛神剑,一步一步走进大院内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这整个大院内空荡的如同是从未有过人迹一片荒芜唯一能搜寻到的仅有一处洞穴埋伏在碎石沥上。杨墨深吸一口气,虽然从小也不信什么妖魔鬼怪可眼前这幅景象又只有自己一人难免是有些后怕。
少年朝着洞穴内一步一步走着,他不明白谷蓝忌与楚熙玥到了哪也不清楚如何从这走出去,这整片荒芜的山丘堆中连只乌鸦都没有,若是此刻掉一根针在地面上都能清晰的听出声来。
倒是这洞穴内,似乎是一处人家的墓穴看上去更像是王侯将相的剑冢。杨墨环顾了四周,墙面上赫然刻着用鸟篆书写的一排排铭文或是经过了岁月的侵蚀,已经不太能够看清。
在墓穴的正中摆放着一馆石椁,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严实。杨墨冷不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算自己有着天大的本事怎奈何也是怕先灵冤魂的。少年朝着棺椁周围缓缓走去,地面上被碎青瓦杂乱无章的铺盖,似许久以前被何许人盗窃过。
杨墨走上前去爬上了石台,眼角瞄到了一块亮片随后便用诛神剑挑了开,只听碎青瓦滚了半圈碎成了沙尘,地面上浮现出一块白骨这是天灵盖骨,是头颅接合处的骨头,随着剑尖的挑起,一盘更多的碎骨也浮现出来。
杨墨看着地上这一块块碎人头骨以及被埋一半的手骨,迟疑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好家伙差一点没把杨墨吓得叫出声来,只是冷汗直流。
少年朝着原路打算走出墓穴,却不料原洞口处被封死了转身之迹,那门口就被青瓦石堆成了结界漆黑一片的墓穴内杨墨已经不清楚哪里是出口。只是这里面错综复杂,在少年进来之前只顾着莽,却没曾想过做任何记号。
似乎是鬼打墙一般,不管杨墨从哪个方向走动始终会回到这原来的棺椁之位。少年死死握紧了诛神剑,这要是毁了人家的墓穴搞不好这就得诈尸可要是不毁了这墓穴自己就会被吓个不轻。
“槽!特么的。”杨墨嘟囔道,而身后的冷汗已浸湿了衣裳,正血气方刚的少年竟害怕墓穴鬼魂说来也是可笑至极。
杨墨硬着头皮走到棺椁旁,一霎间害怕和好奇皆涌上心头。这番景象可是少年十九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只见杨墨轻轻将剑锋抵在棺椁上,运着紫气输往剑身一撬,那团紫气便在棺椁盖上散发开来将第一层馆盖掀了开。
少年定睛一看,这棺椁内一圈竟充斥着黑色的液体,中间还有着一层。“小爷我好歹也是从夏商活到现在的,我倒要看看你这特么有多神秘。”
杨墨轻说道,随后将劲气运抵着馆盖轻轻运向一旁的青瓦石堆上,少年将紫气再次运往剑身,一剑插入那棺椁内的第二层夹缝掀了开。一行清晰的鸟篆文烙刻在第二层棺椁盖内,少年轻瞄了眼那盖内的铭文,赫然写着墓志铭。
杨墨这才明白,这墓穴的主人把身份烙在了棺材里,这倒是也奇怪毕竟墓志铭一般都是刻在石碑上,不过少年倒也没有太过于计较反复观察着那棺椁内的鸟篆文,赫然写着“地武昌王—姬鹫”等明显的字迹。
少年此刻更加匪夷所思,这分明是自己那个世界的人,莫非不是在这之前就有人同自己一样来到这个世界时并没有消失原有的记忆,杨墨一霎间表现的有些喜悦,若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就意味着在这偌大个盘古神隐中还尚有着可能与自己相识的人,毕竟自己也是轮回了数万年来到这里的。
紧接着杨墨撬开了最后一层棺椁,那棺材里的真身也显现了出来,只见被一卷一卷的铁皮所覆盖着躯壳的遗骸,棺材内一旁还有着一把剑鞘平放在遗骸一侧。
杨墨这可是第一次见着死了这么久的人,那馆内的一股酸磺味扑鼻而来异常刺挠。这下少年可就强忍着恶心反胃的症状强行把呕吐感憋了回去。
不一会那具遗骸上的铁皮便开始腐烂,一瞬间如同被啃咬般快速被腐蚀。铁皮上的头颅位置,一双几近是干尸一样的眼眶内竟还有着一双猩红色的眼珠子倒不如说是如同舍利一样的圆珠,正散着猩芒。
杨墨被这一幕震了住,半响后棺椁内的黑色液体瞬间沸腾了,一窜升烟的气体顷刻间布满了墓室极不寻常。少年一瞬将剑锋直挥向这股气中,一股紫气迅速吞噬着黑烟。
“卧槽!我不是故意要扒你坟的,我就是想找我朋友,您大人有大量在天之灵行行好啊。”一团团黑烟迅速朝杨墨袭来,少年的瞳孔在这一刹瞬间闪出了金光。而这团黑烟所覆盖的棺椁内,那把剑鞘正逼散着阵阵邪猩,伴随着遗骸上的两颗红珠子墓穴内的白骨如同阴兵一般从青瓦石堆中耸立了起来。
一排排碎裂的白骨从墓穴的各处盘起,一霎间重组了在那白骨链接之处正是那一团团黑烟。杨墨瞪直了眼,这周边的白骨竟长出了肉纹,只是如同蒸发了水分一般的僵尸正朝着自己走来。
“卧槽!别这样哎!这特么诈尸阿会吓死人的。”杨墨将紫气从剑锋一扫而过,那一圈的半残僵尸被这抹劲气轻易震碎了躯壳,内脏即可间泵溅向四周。如同腐肉一般难闻至极的快速腐烂,一霎便化成了黑色的烟尘。
杨墨这反胃的呕吐感彻底崩不住了,一把吐在了石台地上,好在有着劲气护身若是没有这紫气这墓穴内的恶臭便能够将杨墨活生生臭死在这,而且每一股气体中都含有重金属的剧毒。
“卧槽...特么的...”杨墨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眼前这番恶心渗人的场面若是普通人见到了怕不是胆都已经被吓破死了过去。
只听棺椁内的遗骸如幻像残迹般从馆内坐立了起来,直贴在少年的脸颊旁细嗅着。双眸对视间,这具遗骸本已经脱失水分的皮肤上竟一点点生长出渗人般惨白的肌肤。杨墨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具残骸的漆黑的瞳孔,那两颗猩红的珠子一霎融进了眼眶内长出了眼皮。
一瞬便在眼珠旁生长出了晶状组织,眼白正缓缓结合清晰可见。杨墨此刻还没有注意到,这具遗骸的铁皮正快速蒸发着。
缓过神来的少年,被一把手死死拽住衣襟。那正是从棺椁内伸出来的骨架,杨墨看着这只手臂肌肉组织正快速的连接着。连同这具地武昌王尸体上的铁皮消亡时分,铁皮之下的君王礼服犹如血色一般缓缓浮现。
“你...为什么要进来呢?”尸体紧抓着杨墨的衣襟挑起离地半米高,只见姬鹫从馆内站起身形竟有两米高。
“不是故意的!你快特么放我下来!”杨墨死盯着姬鹫的眼睛,这可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拎着杨墨的心里已经是想把这所谓的地武昌王活生生拆散架,不过这倒也引起了姬鹫的注意。
“有意思!”姬鹫将杨墨死死抵着,另一只手在身后运着死气抵上了剑鞘,一把青铜镌刻着鸟篆文剑格的诸侯王剑一瞬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