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玄和司徒嫣成亲第二日即进宫谢恩。司徒嫣也就免死金牌一事,向吴皇穆奕陈情。
“皇上,前太子如今已贬为肃王,足可见皇上仁慈顾念亲情,吴国上下都感沐皇恩!只是肃王如今仍被圈禁于府中,多少有辱皇上的仁政贤名!”司徒嫣小心措辞,毕竟这人掌管着天下人的生死(虽然不包括她),可她的亲人,她所在意的人都在其掌握之中,为了他们她也要忍耐。
“司徒嫣你可知,你之所请会引来杀身之祸!”穆奕心里不由得一阵生气,父皇生前忌惮他,即便圈禁了太子,可仍不愿改立储君。使得他登基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是他心里最大的痛,如今这伤口硬生生的被司徒嫣揭开,哪能不生气,甚至直呼其名毫不避讳。
“臣妇相信皇上乃一代圣主明君,不会为着一点小事就弑杀功臣家眷。而且臣妇此举一心只为皇上,不愿后世之人在读史书之时误会皇上仁政!”司徒嫣语气平平,语速淡然,完全不在意吴皇的威胁。
“大胆司徒嫣,你可知你刚才所言,即已冒犯君威有辱天颜!”司徒嫣显得越淡定,穆奕的怒火越胜。
“忠言逆耳,皇上一直都是远小人而亲君子,臣妇也是一心为主,如有失言还望皇上免臣妇之罪!”如果不是为了司徒谨和端木玄,司徒嫣才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
“朕可以饶肃王不死,可如果要你以命相抵,你可甘愿!”穆奕并不是想要了司徒嫣的命,他只是在试探。
“肃王是皇上的兄长,非臣妇致亲,臣妇自是不愿!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妇愿当殿以死谢罪!”司徒嫣当然知道穆奕是在她面前立君威显权势,那她就好心的陪着这人唱会儿戏。
“你倒说的好听。你手握免死金牌,却要朕下令杀你,是想陷朕于不忠不孝进退两难之境!”在穆奕心中,他武不如端木玄。智不如司徒嫣,这对夫妻就像是他的克星。可他又偏偏拿这二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掌尽天下人的生死,却不能真的明目张胆的就把这二人杀掉,皇权无法张显,他心中又怎能平静。
“臣妇早在陈情之前就已向皇上言明。请皇上收回免死金牌,臣妇对皇上一片赤诚绝无二心!”司徒嫣早就明白,不能以免死金牌要挟皇上,不然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
“‘在世女诸葛’先皇在世时即送了这五个字给你,足见你智谋远胜于常人!朕虽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可你焉知?朕竟然会羡慕子恒能得妻如此!”穆奕即没有说会不会杀司徒嫣,也没说会不会放了肃王,竟然有意无意的和司徒嫣调起了情。
“臣妇不过一介平凡女子寻常人而已,蒙玄哥不弃又有先皇赐婚在前,这才能得进靖王府。臣妇感念皇恩!”司徒嫣这是在提醒穆奕,她已嫁他人为妻,而且还是先皇赐的婚。让他不要对自己存非分之想。
“天下都是朕的,就算你已嫁为人妻,只要是朕想要的,又有何不可?”前面几句,吴皇尚还有些顾忌,可是这话句一出口不但有些露骨,甚至已足够直白。
“自古圣训,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司徒嫣引经据典,可这些道理身为皇上的穆奕又怎会不知,可让他就这样放弃司徒嫣,心里又有些不舍。
而在司徒嫣看来,穆奕这般不过是人性的丑态罢了,“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古人也好,现代人也罢,这算是通病。
“司徒嫣,你可知自己放弃的是什么?”男人都愿意以权势令女人屈服,而通常的女人也都会选择去依附于这样的男人,只可惜吴皇面对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天下只有一个司徒嫣。
“臣妇只看到自己得到了些什么,得夫不离不弃,得亲相扶相持,得友诚实守信,得义无愧今生!”司徒嫣看着坐在宝座之上的吴皇,不低头不避讳,脸上只有淡定和从容。她要用自己的坚毅战胜这个手握天下人生死的皇上。
“是啊,你我终究无缘!你之无悔焉知不是我心中最痛!”从司徒嫣进殿以来,吴皇穆奕这还是第一次不再以“朕”自称,司徒嫣知道她赌对了。
穆奕看了一眼殿门良久,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跪在阶下的司徒嫣,“朕可以不杀肃王,但你要给朕一个不杀的理由!”
“如今朝局早已尽在皇上之手。肃王活则显皇上仁孝,肃王死却能在史书上留其清名,想来皇上心中早有定夺!”司徒嫣就算知道结果,也不能替皇上拿主意,她能做的就是点到为止。
“司徒嫣,你可愿和朕打个赌?”这样聪慧的女子就这样放弃,穆奕心有不甘。
“皇上坐拥天下,臣妇一介妇人,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与皇上打赌!”
“你有!”穆奕一双眼睛透着渴望,那是男人对心仪女人的**。
司徒嫣当然看的出,但她只能装傻,“臣妇愚钝!”
“你要是愚钝,只怕举国上下就没有明白人了。你不说也罢,朕知你心里清楚!”穆奕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朕会加封司徒谨为幽州剌史,再连升三级,并命其三年内安定幽州!命大将军端木玄驻守幽州边城,保边境安定。三年后兴兵讨伐西蜀一统华夏。只要司徒谨和端木玄二人能完成大任,朕就不杀肃王,并将西蜀赐给其作为封地!”
司徒嫣并未回话,吴皇这话并没有说完,还有下文,果然穆奕看了一眼司徒嫣,又接着往下说,“可是如果此二人不能完成朕的旨意,肃王必死,你也要改名换姓住进内宫之中。忘了宫外的种种!”穆奕是要让司徒嫣忘了端木玄而留在他的身边。
司徒嫣心里也有气,肃王生死关她什么事,不但要将自己搭进去,连端木玄和司徒谨也被牵涉其中。其实吴皇穆奕也很了解司徒嫣。知道如果只以肃王之命相要挟,司徒嫣一定不会就范。
“三年时间太短,要想安定幽州少说也要十年!而且十年内幽州府不向朝廷纳赋。且每年朝廷还要拨白银百万两!”司徒嫣所请合情合理,吴皇心中明白。不过吴国不能举全国之力扶幽州一府,“朕可以依你。给司徒谨十年时间,但十年不纳赋,每年赐银百万朕都不能答应!”吴皇想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五年不纳赋,五年后纳半赋,三年内每年赐银百万两,十年内重建幽州府!”这是吴皇所能给出的条件。司徒嫣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帮着兄长达成这个条件应该不难,而且吴皇态度坚定。根本不容商量,她只能点头。
“好,幽州之事就依皇上所言。可讨伐西蜀,皇上有令,玄哥身为大将军自当遵命行事,只是此战一开,怕比收复幽州府还要难上百倍!所以最少也要准备三年,收复三年!且前方兵马充足,后方粮草不断!”司徒嫣是尽最大的努力在为端木玄争取,而且这条件也是给端木玄求一个保障。免得吴皇从中做什么手脚。
其实依着端木玄的个性,只怕一年就能收复西蜀,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相公能够做到,但什么事都不可能是绝对的。与其出事后再来弥补,不如事先就做好准备,做到万无一失。
“这个朕也可依你所请!”穆奕心里明白,司徒嫣既然说的出,就一定做的到,他也想暗中使些什么手段。可终归无颜以对司徒嫣的坦诚。在穆奕的心中,皇后只是他拉拢权臣的手段,可是面前这个小女子不同,至少在他心中,对其有着真爱。不过与自己的皇位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好在司徒嫣还没蠢到要去动摇皇上的宝座。
“既然朕都依你所请,如果无法达成朕的旨意,你可愿进宫?”吴皇知道这个赌局未开他就已输了,可他仍选择坚持赌下去,毕竟不能赢得此女,是他今生最大的遗憾。
“好,这个赌局臣妇应了!”殿上对答,虽时间短暂,可司徒嫣所请都已在心中算计过。不论事成事败,至少十年之内可保肃王和靖王府高枕无忧。至于十年之后,她都人老珠黄了,想来皇上也不会惦记她了。而且十年时间一统华夏,重建幽州,她可是信心十足。
“一言为定,这免死金牌即是先帝所赐,你就拿着吧!”穆奕此举倒令司徒嫣大感意外,如果哪天她抗旨不遵,有了金牌可是能保她和家人一命的。穆奕此举让她心中多少也存了疑惑,不过眼下想不通的事,她也懒得伤神。
“朕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一生诚信,断不会失言!”穆奕这话听着像是在给司徒嫣解感,不过倒让司徒嫣心中的怒气消了三分。出了皇宫,端木玄搂着娇妻看着她一脸的疲惫心痛不已。
“嫣儿皇上可以难为与你,可是答应了你之所请?”端木玄紧紧的盯着妻子的双眼,怕妻子会因为保护他而有事相瞒。
“嗯!”司徒嫣也看着端木玄,眼神坚定。
“可有条件?”端木玄从小和穆奕一起长大,对他的了解当然比一般人要多。
“六年内一统华夏,十年内安定幽州!”司徒嫣的话一出口,端木玄反而松了一口气,在他想来,穆奕应该提出更苛刻的条件,以此打压国公府甚至夺取他的性命,可看来并非如此,这样的条件虽有些过分,但算不得严苛,而且以他和妻子的智慧,想来达成并非难事。
“何人为幽州剌史?”要想安定幽州,这一州之长官才是重中之重。
“兄长!”司徒嫣一想起此事,心中多少仍有不安,毕竟公孙语刚生了孩子,如果要陪着司徒谨上任去一片残垣断壁的幽州府,当真会很辛苦。
“那讨伐西蜀的应该就是我了!”端木玄对于打仗倒是一脸的成竹于胸。
“玄哥可有信心?”司徒嫣一点头,轻靠进了端木玄的怀里小声的问着。
“只要嫣儿在我身边!”两个有情人心中都有着彼此,司徒嫣并没有把皇上附加的条件告诉端木玄,也不愿他为自己担心,而更多的是不愿他对皇上寒心,毕竟端木玄还要背负着世子这个头衔,为了靖王府而站在朝堂之上。
刚在皇宫中与皇上过招,等马车进了国公府,司徒嫣眉头又紧了几分,这府中还有一场硬仗等着自己呢。那些庶兄,那些极品亲戚,那个刁钻的婆婆,这一关关的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嫣儿,你也累了,不如先回房歇歇,这认亲晚些再认也没什么?”在端木玄的眼中,那些亲人哪能和他的嫣儿比。
“父母都在正院上房等着呢,我要是真去歇着了,只怕不出一晚,就会成为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司徒嫣一脸的无奈,她不是不想歇着,可是为了端木玄,为了司徒府的脸面,她装也要装下去。
“对不起,嫣儿!一切都是我的错!”端木玄心疼,可比起放弃司徒嫣,他宁愿以后多补偿。
“我才嫁进府一天,玄哥这‘对不起’三个字只怕讲了十箩筐都不止了。行了,府里出出进进哪哪儿的都是人,这三个字以后不要再说了,免得让人听了去,还以为你这大将军娶了一只母老虎回家呢!你不怕被人议论,我还怕呢!”司徒嫣看了一眼周围,这隔墙有耳,她也不愿此时生事。
“我的好嫣儿!”小娇妻处处为他着想,他心中又怎会不感动。
进了国公府,二人相携去了正院上房,依旧先给靖王夫妇行礼,这才开始一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