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唐起的不算早,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吃着楚家人送来的朝食,嘴里嘟囔道:两个老头昨夜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宿都没回来,往常这个时候楚家少主也该在演武堂习武了,这么今天日上三竿了也没见动静。李唐随便呼噜了几口吃的,将那碗皮蛋瘦肉粥断了起来朝楚天问的住处走去。
昨夜李唐在窗户纸上抠的洞还在,他先是顺着洞口里面瞄了一眼,楚天问房中桌案上的蜡烛烧了个干净,融化的烛泪顺着烛台流的到处都是,楚天问还在里面盘腿运功,但是面露惨白,像是运功过度一般。
李唐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楚老弟?”楚天问没有答话,李唐接着说:“一早上没见到楚老弟出来吃早饭,我给你端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还算热乎,快点趁热出来吃吧。”
楚天问仍然没有答话,李唐将粥放到桌子上走了进去,仔细看过去楚天问的额头上密布着汗珠,李唐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抱住楚天问张嘴就要喊,谁知这时候楚天问一把捂住了李唐的嘴示意不要出声,李唐一把扶住虚弱不堪的楚天问忙问这是怎么了,楚天问指了指那处受伤的地方,原本触目惊心的伤口现在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唯独有一条黑线仿佛活的一样在伤口上来回游移。
“昨晚上就发现不对劲了,他的匕首上好像涂有什么东西,寻常一刀最多也只是受伤流血,这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一条黑线在上面,我想尽办法运功想将其逼出体外,但是这条黑线好像活的一样,我往上堵,他往下跑,我要是不堵他,他就慢慢在我体内扩散,我折腾了一夜,体内元气耗费的太大了,我其实是累得虚脱了,”楚天问顺势一躺倒在李唐怀里,突然不正经起来,“啊,没想到唐哥儿的胸怀还挺宽厚。”
“麻溜的滚蛋,赶紧先去把粥喝了,咱们去学院找那叶无痕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问他能不能把这条黑线去了。”李唐没好气的瞧着楚天问,真是够臭不要脸的,伤这么重还有心思开玩笑。
两人忙不迭的架马赶去杏林学院,飞驰的马儿从镇西出发一路直穿山镇灵犀,马蹄飞奔,领头的李唐高喊行人避让,很快就来到了杏林学院。
杏林学院恢复了往日的书声琅琅,唯独不同的就是门口站了一位差人,差人没有为难李楚他们两人,只是让他们两人在花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借口说是昨日有贼人在杏林学院撒野,恐有学子遭遇歹人陷害,特派他来造一个花名册,到时候交给黄院长本人手里核实,日后也方便查阅。
楚天问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少没少人学院里天天上课的老师们不知道吗,还劳你们费心。”
担心楚天问胸前黑线的李唐拉了一把楚天问,楚天问心领神会,两人急匆匆的往听风轩赶去,听风轩大门紧闭,李唐急忙找人询问那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现在何处,却被人告知仙风道骨的人没见过,倒是现在在清浅池旁边有个可爱的老头儿在那里吊笨蛋,这让李楚两人一头雾水,什么叫吊笨蛋,可爱的老头又怎么讲,然而现在顾不得那许多了,也只能去清浅池畔去找张仙人了。
刚到清浅池就看到一个奇怪的景象,张仙人和女先生鞠宛若在清浅池畔的亭子里对弈下棋,他们一旁的亭柱上挂着一个不断挣扎的人,被挂着的那人嘴巴被堵着,看到李楚这两人来了嘴巴呜呜的朝着他们喊叫起来,张仙人背对他们两人,轻轻问了一句:“谁来了啊。”
女先生鞠宛若莞尔一笑,说了声:“喂鱼的来了。”
“嗯?”张仙人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两位小友啊,不忙不忙,等我和鞠家妮子下完这盘棋再说,快了快了,就快输了。”张仙人挠了挠头,完全不是那天在听风轩的那股仙风道骨的神态,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随性随意的老头儿。
“打吃!”随着鞠宛若的一声打吃,张仙人立马从石凳上蹦了起来,“不算不算,这局不算我不信我每局都输,重来重来。”然后一挥手黑白子各自归到棋盒当中。
这时候换鞠宛若不乐意了,一拍桌子吼道:“挺大个老头儿啦,还学三岁小孩儿学棋时那班耍赖,还要不要老脸了,我都替你羞得慌。”然后看了一眼站在张仙人身后的李楚二人,打趣的说道:“来陪我喂鱼了?”
“鞠先生,喂鱼的事先不忙,”李唐向老者垂手,“恳请张仙人救救楚老弟,昨日被叶无痕的匕首砍了一刀,昨天夜里刀伤复发,一直有一条黑线作怪,还请张仙人伸手搭救。”
“是吗?让我老头儿好好看看。”
听到张仙人这么说话的李楚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各自心生奇怪,昨天刚见的时候老仙人可不是这般姿态,那时候他们两人正经的都不知道怎么答话,怎么今天一见老仙人这么随和了,一旁的鞠宛若附和道:“什么张仙人,就是个下棋都没有棋品的老头儿,下三步就悔棋,没见过这样的仙人。”
张仙人听到鞠宛若这么说后抬头看了看一头黑线的李楚二人,“小友别觉得奇怪,老头儿我就是这么个人,自由洒脱惯了,昨天你们黄院长跟我说你们两人是他教的贵子,要好生对待别吓到你们俩,我绞尽脑汁的把肚子里的墨水榨了出来,这才有了昨天的样貌,还好书院钟声响的及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了,快坐快坐,我知道楚小友的黑线是怎么回事。”
两人如获大宝一样毫不客气的做了下去,就听张仙人开始一边解释那条黑线的来历,一边给楚天问疗伤。
原来叶无痕的匕首乃是九天陨铁所铸,是他师父姜老鬼托天下名匠着手打造,那名匠打了九九八十一天,在匕首成型的最后一天突然天生异象,团团黑雾笼罩着还在炉里的匕首雏形,就听一阵雷鸣声响匕首应声出世,那个匠人将匕首从炉中用钳子拿出来后,惊讶的发现整个匕首浑身漆黑,仔细看过去仿佛有一道气流围着匕首旋转,匠人自知这匕首乃是逆天之物,自然有天罚蕴含其中,匠人立马想毁掉这柄武器,然而那股气流好像有神一般护着匕首不被融掉,果不其然,凡是匕首伤到的人都会被注入一道匕首上的气流,要是不及时处理,气流散发全身,七日内必死无疑。
张仙人一边解释一边将那道气流引出到楚天问体外,一道气机包裹着那道浑浊的气流慢慢浮现在众人眼前,张仙人解释道:“其实去掉这匕首上的气流并不难,不能和气流硬碰硬,越是硬碰气流反击的也就越狠,只需要用元气为气流导向,缓缓引出体外即可,看楚小友这般虚弱,怕是跟气流打斗了一夜吧。”
被说中的楚天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李唐连声道谢,鞠宛若一边说着风凉话:“老头儿,你说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不去为朝廷效力,反倒在这闲云野鹤的。”
“朝廷效力有什么好的,成天大帽子扣过来扣过去的,天天这事儿那事儿的,搞得我老头儿心烦,还不如闲云野鹤一下,自由自在的多好。”
“呸,我看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臭老头,在这蒙骗小孩子玩耍。”
“哦呦,小姑娘,别看不起人好吧,我老张以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没有我他周显能当上皇帝?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被李唐吹捧几句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老头儿了,你以为你是神机妙算的开国军师张玄啊,你俩虽然都姓张,你可比人家差远了。”、
“好好好,我不如他好了吧,真是的,要不是看你小姑娘可爱我老人家的嘴巴子早就抽上了,你问问那个被吊着的家伙,昨晚上受了多少罪。”
看着两人嘴炮打的不依不饶,李楚二人略显尴尬,李唐连忙上前打断他们俩,问道:“张仙人,叶无痕这到底是这么回事,怎么会被吊起来。”
“那个笨蛋,简直蠢到家了”,张仙人没好气的来了句,“你自己问他吧。”一抬手一道气机打掉了堵在叶无痕嘴上的毛巾。
突然就听一股子不和谐的声音从亭子上方传了过来:“张老头!我师父是姜天和,青苍第一斥候将军,你是个什么大西瓜舔着脸竟敢收我做徒弟,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服,快放我下来我要杀了鞠宛若!你快……”
没等叶无痕说完地上的毛巾又回到了他嘴上,这次是坐在叶无痕正下方的楚天问亲手堵上的,鞠宛若看到楚天问这个举动大笑不止。
“还好意思笑,人家要杀你你还笑得出来。”
“有你老头在,我怕什么,我不仅要笑,还得拍着手笑,哈哈哈。”
张仙人歪头无奈的看了一眼李唐,“现在知道为什么要把他嘴堵上吊起来了吧,胆敢出言不逊,打又打不过我,我想收他做徒弟他还不肯,真是给脸不要脸了,还好刚才我用气机封锁了现场,他师父是谁那句话没让外人听到,要不然是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别喊我仙人了,听着别扭,叫我老张,或者跟鞠小娘一样喊我老头儿,我这人松散惯了,听别人这么喊我拘束的慌。”
“老张?”
“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