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令程司锐的身体明显一震,自当她是良心发现,不再迟疑,走到张濛雅的面前,冷哼出几个字:
“起来,我送你回去!”
张濛雅这才将埋在腿间的头抬起,双眼迷离的看着程司锐,泪水早已模糊成一片,却坚持用手擦了擦眼泪,看清了是程司锐后,摆了摆手:
“不用了,谢谢程少,发生了这些事后还愿意和我说话,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本来就是个不值得可怜的人,不值得....”
程司锐深邃的眸光依旧清冷,心中想着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却还是冷嘲热讽的开口:
“如果不是看在嫤儿的面子上,我会搭理你?你是死是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自作多留了!”
听到程司锐的话后,张濛雅挣扎的站起身,只是了然的点着头,摇晃着身体呢喃着:
“对,都是为了嫤儿,可是程少又比我好多少呢?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我承认我是个傻子。那程少呢?喜欢上自己兄弟的女人,又比我高尚多少呢?要我说,咱们俩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你.....”
程司锐觉得自己真是脑袋抽了,才会来管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还被她数落一番,程司锐气得双拳紧握,青筋暴露。
不再说话,也不想再看到面前这个讨厌的女人,程司锐转身离开。
而张濛雅却在这时,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翻滚的不适感,张濛雅连忙朝着一旁的花坛冲去:
“呕....呕....”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本来已经坚决离开的程司锐,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一副懊恼的样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便再次转过身,朝着张濛雅走回去。
看着张濛雅将胃里的污 秽 物吐了个干净,程司锐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的将张濛 雅塞进车里,自己也不情愿的坐了进去。
张濛雅上车后,报出一个地址,便倒头睡了过去。
四十分钟后,直到车子停在一个年代较为久远的小区旁,程司锐付了车钱,这才拉着半梦半醒中的张濛雅,走下了车。
原来那天过后,张濛雅便从公司的公寓中搬了出来,因为不敢回家,怕遭到父母的质问,只得租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房租较为便宜。
此时居民楼内一丝亮光也没有,程司锐没想到张濛雅居然搬来了这里,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倒在肩膀上依旧睡着的张濛雅,程司锐连忙拍了拍她的面颊,冷声问道:
“喂,张濛雅,你醒醒,你到底住哪间?”
张濛雅似梦非醒的睁开眼睛,朦胧的看了眼前的环境后,指着其中的一扇窗户说道:
“那间!”
小区看上去有些破旧,小区内的土地坑坑洼洼,使张濛雅走起路来有些吃力,程司锐干脆将张濛雅抗在肩膀上,可楼道里竟也是漆黑一片。
好不容易从张濛雅的包时找到钥匙,终于扶着张濛雅回到了她所租住的出租屋。
里面只有五十平方米左右,虽然看着有些狭小,但也算干净整洁,将张濛雅扔在那张单人床上。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程司锐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张濛雅,便走去开门。
却没想到门外同样也是一酒鬼,当看到程司锐时,连忙带着歉意的说敲错了门,继而朝着楼上走去。
程司锐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否时常发生?但也看出了那酒鬼并没有真的喝多,其目的也是不言而喻,多半是看张濛雅一个人居住想过来占些便宜。
扫过屋内的环境,没想到张濛雅竟过得这样艰苦。阿文的事对她来说,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对于她所犯下的错,如今也算遭到报应了。
程司锐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一个人沉思,本已经安睡的张濛雅突然从床上起来,再次朝着卫生间冲去。当从卫生间内走出来时,酒意已经醒了多半,看着沙发上的程司锐有些微愣。
原本程司锐也喝了不少酒,经过这一折腾,身体有些疲乏,没想到坐在沙发上竟睡了过去。
张濛雅小心翼翼的走回卧室,取出一条毯子为程司锐搭上,自己才再次返回房间。
第二天程司锐醒来时,张濛雅正在做早餐,程司锐显然还有些不适应,看着张濛雅扎着马尾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穿梭,更像是个林家小妹一般的打扮。
想来昨晚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才会睡在了张濛雅的出租屋内,这让程司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起身,看到自己身上搭着的毯子,也知道这是张濛雅为自己准备的。
就在程司锐起身想要离开时,张濛雅已经端着手中的早餐从小厨房内走了出来,看到程司锐的动作明显有些微愣,却很快恢复自如,轻声说道:
“卫生间内有新的洗漱用品,程少如果不嫌弃就洗漱留下吃完早餐再走吧,就当做为了感谢程少昨晚送我回来的恩情!”
因为司徒嫤儿的缘故,如果说对张濛雅不介意是不可能的,每次看到张濛雅都会让程司锐想起曾经所对司徒嫤儿所做过的事。
可此时张濛雅的话,程司锐就算再想离开也不得不留下来了。
本打算离开的动作转而走向了卫生间,张濛雅则继续回到小厨房中忙着,直到程司锐从卫生内走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看到程司锐走出来,张濛雅连忙为程司锐盛了碗清粥,歉意的说道:
“我这里只有这些,程少将就一些,别介意!”
看着一旁还摆放着牛奶与切片面包,还有果酱。另一侧是清粥,煎蛋和小笼包,还有搭配的小菜。明显是怕程司锐吃不惯,而中西结合的准备。
潜意识里,程司锐已经感觉到了张濛雅的变化,可又担心这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只是探究的看向张濛雅,没有说话。
几日不见,貌似张濛雅瘦了许多,下颌尖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尖锐凌厉,整个人都温顺了不少。
将清粥摆放在程司锐的面前,张濛雨坐在对面,用勺子舀着清粥不停的送到口中,敛眉垂首着,心中似乎承载着很多心事。
两人都沉默着,各自喝着碗中的清粥,偶尔吃着盘中的小菜,味道还算不错。
想到两人之前还因为司徒嫤儿的事争辩不休,各自坚持,却没想到也有现在这样和谐的场面,不免另人感到讶异。
“程少,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我没想到在经历过嫤儿的事后,你还愿意帮助我。”
半晌,张濛雅才擦了擦嘴角,依旧低垂着头,仿佛是下了好久的决心,道谢的话才终于说出口。
程司锐有些微愣,清粥送到嘴边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张濛雅,眸光有些深长且久远,淡淡的说道:
“嫤儿她一定不希望你出事,即使你做过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在她心中依旧是亏欠你们张家的。所以,我不能不管你!”
说完,程司锐将清粥送到口中,囫囵吞吐的咽下。提到司徒嫤儿,程司锐的心中也满满的都是苦涩。
对于程司锐这样的回答,张濛雅也不介意,早就知道程司锐喜欢司徒嫤儿,所以这一切当然都是因为司徒嫤儿。
只是,张濛雅却已经没有了胃口,放下手中的勺子,头埋的更低了:
“我知道都是我对不起嫤儿,当初是我太不相信我们之间的姐妹之情,那么轻易就听了别人的挑唆,不仅自己痛苦,还深深的伤害了嫤儿,做了那么多的错事。现在得知了真相,却已经晚了。
我不敢回家,因为这些事我没有脸和我爸妈说起,张家抚养了嫤儿长大,嫤儿又何尝不是给予了张家全新的生活?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嫤儿已经不会再原谅我了,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来得及亲口对她说,她便决绝的离开了这里,看来她一定是恨透了我!也对,像我这样的坏姐姐,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张濛雅一边哽咽的说着,一边隐约可以传来啜泣的声音,但程司锐却只捕捉到一句重点:她便决绝的离开了这里!
司徒嫤儿到底去了哪里?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对,自从那晚后程司锐的手机就没有开机过,也没有再回去公寓,每天住的环境都是不一样的。
谁都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又如何获得这些信息呢?
“嫤儿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程司锐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看着张濛雅,沉声问出口。
张濛雅抬起泪眼娑婆的眸光,看向程司锐,不可思议的回答着:
“就在封氏年会的第二天,嫤儿便出国了,难道程少不知道吗?”
在张濛雅这番话结束后,程司锐已经不再停留的朝着门外走去,看着程司锐急迫的身影,张濛雅也自知自己没有阻挡的理由,直到门口传来‘砰’的关门声,张濛雅才渐渐回过了神。
“Jensen你在哪?嫤儿呢?你最近在做什么?”
在打车离开的路上,程司锐这才将手机开机,直接给负责保护司徒嫤儿安全的Jensen打了通电话,这些事只有Jensen能给他答案。
“程少您终于开机了,这几天我每天打给您电话,都提示已关机,您又不在公寓,我们都找不到您,您快来看看封少吧!嫤儿小姐走了,说是去了国外,可到底去哪就连封少也不知道。
可封少依旧在准备着两人的订婚仪式,程少您说嫤儿小姐都走了,封少还这样固执,是病了吗?我现在也在布置会场,封少这样真的很令人担心!”
电话里Jensen的声音有些急切,显然是这几天程司锐的失踪,还有封凌浩的异常,令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此时看到程司锐打给自己,Jensen只感觉救世主出现了,心中难免欣喜。
看来张濛雅说的不错,嫤儿是决绝的离开了,抛弃了所有关心她的人,独自逃离开这里。可遗憾的是,自己却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程司锐突然痛恨自己这段时间的荒唐行为,否则也不会事隔几天才会得到消息。
想到司徒嫤儿的离开,程司锐便觉得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可是Jensen所说的话,程司锐却不得不在意,抬头对出租车司机吐出几个字,便又独自一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师傅,去封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