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德胜一方被迫防守反击,先守后攻,先挨了一波打击。
陆天远一方到底多出三人,偏又是金、火两种攻击属性居多,漫天金红光华闪耀下,裹着数件攻击型法宝朝着侯德胜一方疾驰而去。
一方全力一击,一方匆忙防守,矛与盾的较量,是火与血的先兆。
金红光华似划破虚空的天外陨石,带着长长尾巴,掀起阵阵破空之音,转瞬就撞击在不远处的冰墙之上。
那撞击处雾气蒸腾,一条七彩雨雾似彩色飘带横挂当空,稍许才传来‘嘶嘶’之音。
如油下热锅,烙铁入肉。
攻防间僵持只维持三息时间,那看似厚实的冰墙便如落入水中的雪花,快速消融。
雾气大作,虹桥飞涨。
一声闷响传来,冰墙便已炸裂开去,露出后面狼狈的众人来。
作为防御主力的陈广等人,在冰墙破碎后鲜血便自口中喷射而出,染的天空一片血红。
霎时,第一轮攻防胜负已分。
陆天远等人得意下信心大增,愈发放得开手脚。
侯德胜一方却面色沉重,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金、火两种攻击属性修士居多,攻击力较他们强上不少,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于是他明智的放弃了大举进攻,只让三名防御最弱的火属性修士装模作样的虚张声势一番了事,攒些力气好撑得久一些。
对方见他们攻击柔弱,像在隔靴搔痒,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有时轮到侯德胜他们进攻时,居然随意的布置几道土墙应付。
如此又过几轮,就在侯德胜等人渐渐不支时,却陡然大举攻了一波,两柄飞剑并数支五行箭势如破竹一般突破防御冲进了对方阵型,顿时引起一阵骚乱。
处在前方的两名土属性修士,一人折了臂膀,一人少了半边身子。
平安镇一方只是看起来狼狈,还未出现如此严重的伤者,陆天远大意的栽了个跟头,恼羞成怒加上立功心切下,居然干脆放弃了防守,手持一柄半透明小剑带头就冲进了过来。
伤的是长春宗和济春门的人,尉迟纯和朱灵凡自不会坐视不管,见陆天远已冲上前去,便也带着众弟子杀进了战圈。
这下,变成了十一对十,侯德胜一方仍少一人,且灵气渐渐枯竭。
陆天远不管不顾的寻着侯德胜而去,二人相距三丈时他便已将手中之剑掷出。
那小剑也不知是何材质所造,飞于空中时已近乎透明,极为隐秘。
侯德胜已顾不上其他,手一挥,招出一只白色瓷瓶便丢了出去。
那瓶子离手后,瞬间涨至水缸大小,瓶口对着小剑飞来方向,喷出道如人腰一般粗细的水柱。
水柱脱离了瓶口便浓稠起来,待小剑闯入后,由外至内瞬间冰封。
小剑在蓝色冰块中并不显眼,若不是似呼吸般有节奏的闪着光华,倒实难发现。
操纵瓷瓶的侯德胜并不轻松,看似将小剑困于冰中,实则隐患重重。
每一瞬,都消耗着他大量的灵力。
那小剑看似只平淡的闪着光华,却在每次光华亮起时,传出道道波纹。
波纹带有奇怪的力量,极快速的消耗着他的灵气,让他叫苦不迭,不声不响却又杀机四伏,不得不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陆天远见小剑被封,脸上并无异样神情,只有些不屑的盯了侯德胜一眼,便比划起手决来。
只见他右手拇指向下,四指朝上,如此旋转半圈后,那小剑便陡然散出炙热红芒来。
这红芒方一出现,冰封着它的冰块就已裂出道道纹路,只坚守片刻便已瓦解开来。
“哼,区区中期水属性丹修,也敢来这撒野,真以为宗门中人都跟你们散修一般,有三分本事便敢吹嘘五分道行,行那七分之事,妄想着十分完美么?”
小剑破开冰封,那白色瓷瓶便同那冰块一同炸裂开来,被反噬的侯德胜如遭雷击,踉跄着退了几步,便瘫倒在地,神色萎靡。
他着实委屈。
虽说对方是攻击力强大的火属性丹修,自己是持久性见长的水属性丹修,虽属性相克,但同为中期气丹境,按说差距不该如此之大才是。
可惜,他输在了法宝上。
正如陆天远所说,是他有些想当然了。
散修从不靠着法宝生存。
一来,几乎没有途径获得法宝丹药这类外物,更别说类似对方手中那种高阶货了,他们很少享受到这种加成;二来,竞争者大都同为散修,不存在一方靠着外力碾压另一方之说。
眼下局面,他输的不冤。
可即便法宝不如对方,也不能认命受死不是,侯德胜艰难起身,又招出另一件碗装器物来,朝着对方就丢了去。
那碗见着甚是普通,旋转着飞至陆天远头顶,便当头罩了下来。
可惜,不知从哪又冒出一柄小剑来,只一个冲刺,那碗便步了瓷瓶的后尘,化为漫天碎屑。
又一件法宝碎裂后,先前的那柄小剑也已重新积蓄好力量,并未给他喘息时间,猛然寻着他脑袋就刺了过去。
侯德胜大惊之下,千钧一发之际,求活心切的他拼命扭动身躯,用不多的灵气催动了挂于胸前的一枚玉佩,那玉佩在灵力引导下白光一闪,一圈乳白色光晕便绽放开去,形成一层弧形的防护罩,拢住了他头部。
小剑转瞬即至,在刺透光晕时,也多少受了影响改变了方向,从他左肩下一穿而过,带起一串鲜红。
再遭打击的侯德胜,顾目四盼后,不由得惨笑起来。
这哪里是势均力敌,根本就是彻底碾压。
天上飞的,身上闪着光的都是对方的法宝法器,己方堪堪拿得出手的几件,要么早已毁了,要么就在苦苦挣扎,已是连逃都不行了。
他有些后悔,不该如此托大害了弟兄们。
要是在对方援兵抵达时,便抽身而去,待汇合门中力量后再行事,哪有眼下困局。
如今进退不得,转圜无门,见着同门处在濒死边缘心如刀绞。
陆天远见他如此,神色更是孤傲,“蝼蚁永远都是蝼蚁,只配捡些剩骨头苟延残喘,一旦觊觎起不该属于他的东西,便是大难临头之时,不自知的人不配活着。”
听着四周惨叫声,陆天远说的极为惬意,好似要杀死的不是人,而是条狗。
“你说谁是蝼蚁?”
就在他欲将侯德胜分尸之时,一声极为尖锐的破空声袭来,顿时击飞了那柄无坚不摧的小剑,话声随后才传进他耳中。
这声音有些耳熟,似隐约在哪听过。
他寻声望去,只见一二十上下年轻人,骑在一只浑身散发着刺眼乌光的铁山甲脊背上,肩头立着一只紫色小兽,却不认得来历。
那铁山甲利嘴一张,一枚同样漆黑的内丹便已入腹,然后瞪着两只乌黑麻溜的大眼,有些揶揄的打量着他。
“铁山甲?”
攻击他小剑的,原来是此兽的妖丹!
他听闻丹阳山有一只五阶妖兽铁山甲,还以为是谣传,五阶妖兽岂能臣服于丹境修士。
可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
五阶妖兽,他自问无必胜之把握。
想到此处,他突然猛又朝那脊背上的青年望去,却见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已毫无情感可言,明明是在看着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宋三?”
哆嗦着说出这句,他便已肯定了来人。
洪易没理会他,朝着仍躺在地上却如释重负的侯德胜说道:“死不了吧?”
“回三师叔,还有口气。”
“那就把地方让开,师叔要做大事。”
“哎!”
周元凯趁机带人将伤者收拢救治,并紧盯对方那十余人,不怕他们趁势逃走。
洪易点点头,就对着陆天远道:“陆天远,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不过我不像你这般无耻,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你是选择单挑,还是群殴?”
陆天远一愣,不用数他也知道眼下形势已逆转,对方二十多人对己方十三人,还有两名重伤者,几乎二打一的局面稳胜不败,只要一涌而上,他这十几人没一个能跑的掉。
丹阳宗的底蕴可不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散修能比的,这点他看得很清。
可对方也不知是托大,还是怎地,居然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这是什么,这就是生机啊。
简直是瞌睡来了枕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道:“自然是单挑。”
洪易道:“好,那就随了你的愿,就单挑,小四?”
就见他一个翻身潇洒落地,整个过程小家伙就像是粘在他肩头一般纹丝不动,毛发都没乱。
小四摇头晃脑一番,才迈步踏入战场,双方三十余丹境修士尽皆屏气凝神,等待着难得一见的人兽大战,这景象可不多见,上次还是人、妖两族分治时开启过战端,至今已好几百年了。
见是五阶的铁山甲要同他‘单挑’,陆天远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着众多丹修的面,他只得硬着头皮上。
随即又安慰自己,这总好过群殴不是。
小四来到场地中央,粗长的尾巴很有节奏的抽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鞭声,每一声都击得陆天远心头发慌。
陆天远不傻,他心知越等下去,胜算越小,于是便主动操着小剑,往小四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