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朱雨像往常一样回去晚一点,却正巧碰到高明,高明提出想请他们四个学徒聚一聚,共同吃个饭。
朱雨想到两人本没有交集,再加上他还有事,而且他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就婉言拒绝,却没想到高明恼羞成怒。
“你算什么东西,我高明请吃饭你竟敢拒绝,信不信我现在就找人把你废了!”
朱雨脸色难看:“你,你为何骂人?”
高明听了怒笑道:“骂你又如何?真不知道是那个畜生养的,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雨脸色更加难看,他握紧拳头,身体颤抖,骂他可以,但骂爷爷不行,他不允许任何人骂爷爷!
高明看着朱雨的样子,冷笑连连:“给我打!”
两名随从二话不说,就将朱雨围起来,双方开始动手,这两人也只是身强力壮,并没什么特别。
高明也只是浮夸子弟,自然不是对手,朱雨很快就将两人踢翻,将高明打了个鼻青脸肿。
高明脸色阴沉,让朱雨走着瞧,朱雨却并没有当回事,他认为对方先动手,自己还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也怨不到他。
第二天,此事竟然在药堂中传开,说朱雨不顾同门恩情,对高明实施殴打,引起一片喧然。
第三天,宋云乐专门开了个全体会,对此事进行通报,说此事影响十分恶劣,需要进行处罚。
最终罚除朱雨后半年的生活补贴,至于高明,不仅没有收到处罚,宋云乐还带人到高明家中进行慰问。
朱雨愣在当场,他满脸不敢相信,不明白堂主为何会处罚他,为何对高明没有丝毫处罚。
他看着宋堂主的脸,想要说什么,却被宋堂主打断。
“此事就这么定了,以后再敢出现这样的事,直接开除!”
药堂其他人尽管知道这是偏袒,尽管也不满意,但都是不动声色,无人提出异议。
王成亮看到朱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徒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康宁和赵语然也劝导朱雨,最后康宁提醒道。
“我听说高明的父亲刚刚调任县府,我们只能忍一忍!”
朱雨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他在南山县城人生地不熟,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如果纠结此事,只能对自己不利,他不明白,众人敬仰的药堂,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有点想念爷爷,想念大叶村,那里安详、平静,与世无争,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朱雨将此事放在心中,但他还是太高估其他人的心性。
这一天宋堂主报案,称药堂丢失了一批珍贵的二级药,衙门也来了人,所有药师、杂役都集中在大院,由衙役询问。
高明率先蹦出来:“我怀疑是朱雨所为,他每天都走的最晚,很可能偷窃药堂的药材,中饱私囊!”
朱雨的脸色当场大变,指着高明,气的说不出话,半天才气愤道:“高明,你血口喷人!”
另外一名一级药师也站出来:“高明说的不无道理,每天就你走的最晚,你的嫌疑最大!”
朱雨看着这个指责自己的药师,满脸茫然,接下来又有三名药师跳出来指责自己,让他张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他突然感觉很累,一名杂役怯生道:“前天是小的值班,很晚了我才看到朱雨出来,还跟我打招呼,身上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
这些人是串通好了,朱雨已经明白,他对药堂开始失望,除了几个人,其他人竟都是这样一副嘴脸,即使是他天天打招呼的杂役,也跳出来污蔑他,让他更加茫然,也更加厌烦。
宋云乐看着药堂众人,沉默不语,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衙役将朱雨喊到屋里面,单独进行了询问,询问结束后,捕头拍了拍朱雨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担心,这种事情他见多了,无非是栽赃陷害。
最后捕头来到外面,告知此事已经立案,但目前证据不足,后续他们会继续调查,然后就带人离去。
赵书才看到衙役离去,对宋云乐抱拳道:“堂主,虽然官府没有定罪,但药堂出了此事,影响太大,必须要严肃处理,不然会影响药堂的发展。”
宋云乐似笑非笑的看着赵书才:“哦?宋堂主觉得该如何处理?”
宋云乐冷声道:“药堂绝不能留此宵小之辈,我建议直接开除!”
朱雨身子一震,其他药师也都吃惊的看着宋云乐,似乎觉得这样处理太重了。
就在众人都吃惊之时,王成亮冷声道:“我不同意,如果真是朱雨所为,我作为师傅,难辞其咎。”
“更何况朱雨只是怀疑对象,直接开除极不合适,如果药堂真认定朱雨作案,我这个师傅也会辞职!”
王成亮的话让朱雨感受到一股温暖,宋云乐目露精光,赵书才十分吃惊。
王成亮作为药堂唯一一个二级药师,虽然平时十分低调、不问世事,没想到这次这么直接。
但他一旦发话,任何人都要考虑一下,一旦王成亮辞职,药堂将完不成二级药任务,一旦追责,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宋云乐心思转动:“赵堂主,不知丢失的药材价值几何?”
赵书才不明白宋云乐为何突然问这个,他随口道:“价值三百两银子。”
宋云乐点点头:“药堂出了这档子事情,不处理也不行,老朽有一个折中的方法,由朱雨先用等价的银钱抵押,等将来衙门将此案件查清。”
“如果不是朱雨所为,药堂将银子退给朱雨,并向朱雨道歉,如果是朱雨所为,银子作为药材赔偿,朱雨自己辞职离去,你们看怎么样?”
朱雨心中明白,这一次栽赃陷害少不了高明的影子,幸好衙门中人没有定性,否则自己这次将真的被开除,到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爷爷,该怎么面对大叶村的村民,只是自己到哪里去找三百两银子。
众人听了宋云乐的话,都心中暗骂老狐狸,赵书才抱拳道:“全凭堂主安排!”
看到王成亮的态度,他也不敢再继续闹下去,只有高明满脸不忿,没有开除朱雨让他不满意,却也没有办法。
宋云乐见大家都同意了,就对朱雨道:“朱雨,你明天准备三百两银子交给赵堂主!”
朱雨小声道:“我没有银子!”
赵书才眉头一挑,就要说什么,却被王成亮打断,只见王成亮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给赵书才。
“这里面正好三百两银子,就由我替徒弟垫上!”
朱雨看着王成亮,心中一阵温暖,他知道王成亮每个月的俸禄是三十两,三百两银子是快一年的俸禄,对王成亮不是少数。
赵书才接过银子,宋云乐挥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很快这里就剩下王成亮和朱雨两人。
朱雨向王成亮作揖道:“多谢师傅今天帮我解围,此恩徒弟定然铭记,银子我也一定尽快还上!”
王成亮摇摇头:“希望你能好好学习,将来能够有所成就!”
朱雨奇怪王成亮为何随身携带三百两银子,便出口询问,王成亮一阵苦笑。
“今天是我跟你师娘结婚纪念日,你师娘以前十分想要紫烟阁的一支金杈,我今天带着钱打算帮她买了,送与她,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朱雨也是一阵苦笑,自己竟然把师娘的金杈弄没了,让他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他本想请师傅吃饭,但今天看来不合时宜,便不再多说。
王成亮拍拍朱雨的肩膀:“南山县城势力交错,药堂鱼龙混杂,你要多加小心,切不可再让他们抓住把柄!”
朱雨点点头,两人便分别了,经历了今天的事,朱雨发现自己太善良了。
认为只要不招惹别人,就不会有麻烦上身,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幼稚了,太善良就是容易被欺负。
回去的路上,朱雨想了一路,都是怎么赚钱,不仅仅是王成亮垫付的三百两银子要还,他身上剩余银两也不多了。
恐怕再过一段时间,他将连饭也吃不起,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办法,他最擅长的炼药,但却没有销路。
朱雨一路上沉思,直到来到住处,连冲过来的一道人影都没有看到。
“哎呦!”
对方一声痛呼,朱雨瞬间清醒,原来是王三。
“王三,你慌里慌张干什么?”
王三见是朱雨,忙道:“原来是公子,先不跟你说了,我有急事需要外出。”
说吧,王三慌里慌张的出了门,弄得朱雨莫名其妙,由于心情不好,他就独自回屋了。
王三慌里慌张的离去,过了片刻,带着一名老者重新回来,很快老者就气鼓鼓的要离开,在院子中被一群乞丐拦住,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朱雨来到外面,看到老者背着一个药箱,应该是一名郎中,王三苦苦哀求:“孙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
这个姓孙的郎中将王三的手甩掉:“老朽无能为力,你大哥伤势严重,想要保命需要用多种二级药品,至少也要一百两银子,而你们只有三十两,老朽实在没有办法,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