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应当是左欢出道以来,所射出最完美的一箭。
箭如流星,后发先至,眨眼间追赶上了之前那一箭。
“咔嚓!”
在距离柳云半尺不到的地方,后箭将前箭射穿。后箭化作齑粉,前箭却裂成五支,旋转如青莲,擦着柳云身体飞出,射向风家武修。
五名风家高手应声倒地,悉数折于这一簇“莲花箭”下。
左欢这一箭不仅速度惊人,力道也掌控得恰到好处,近乎完美。
娘的,这小子够狠啊!
望着朝向自己挥舞拳头龇牙咧嘴的左欢,柳云暗骂一声。
适才柳云只要稍稍移动分毫,无论上下左右,都会被箭刃所伤。若他受伤了,也怨不得左欢,只能怪自己多疑。
左欢这一箭是射向风家武修,可或多或少也含着一丝对柳云的怨忿,发泄的情绪。
“你......你不会就是柳云吧。”
风侯终于反应过来,迎接他的是三叉海王戟。
将风侯的无头尸身扫落,感觉着背后灼灼的目光,柳云并没有骑上三角兽。
“天下将乱,你还需再修行几年方才有资格出来混。回老家去吧,无论箭术还是心智,你都差太远。”
说完,柳云猛地一巴掌将风雷三角兽拍向左欢,随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跃去。
直到转角处,左欢仍一动不动的站在巷尾。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进入另一条小巷,柳云窥着无人,脱下黑袍摘除面具。
脚步声传来。
“这是......柳云!”
“柳兄也来了!”
“柳兄也还没发现江魔头吗?”
几名年轻的武修恰好路过,一眼认出手抓三叉海王戟的柳云。
柳云不冷不热的点头示意,略显倨傲,大步向东北方向走去。
“他这是去哪?”
“你傻啊,没看到内城起火?”
“原来如此。江魔头再重要也比不上长公主,我可是听人说,柳侍卫长和长公主关系暧昧。”
“是吗?快说来听听。”
唐羽尘......
柳云抬头望了眼内城。可他所行的方向却非内城。
内城之中大火熊熊燃烧,喊杀声震天,便是南坊外也能听见。唐羽尘和唐宇禛激战正酣。
虽说唐宇禛突然来这一手的确出其不意,或许会打唐羽尘一个措手不及可,可柳云并不太担心,毕竟唐羽尘的实力和底牌都强于唐宇禛。更何况,齐宫中还有个江天鹤。以江天鹤和柳云如今的关系,他就算置之不理,可万一唐羽尘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江天鹤定会出手。
柳云有这个把握。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去齐宫凑热闹,而是找出今晚这一切的幕后操控者。也是泄漏小院所在的那人。
看向千里信,“郎无病”三个字从头到尾就没有亮起过,柳云面沉如水。
转出南坊,走过官道,柳云向东坊走去。
南北二坊为住宅。南穷北贵,也是除内城外,齐京最乱的两个地方。西坊也乱,可它平日里也不见得有多太平,因此和平时倒没有太大区别。唯独东坊,它静得让人心底发怵。
或许因为谁也不愿意见到齐京名贯天阙的“风流”就此陨落。因此战火并没波及东坊。
街上的人却没平日那么多,准确一点来说,是空无一人。
空荡荡的街道。
柳云走在青灰色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沓沓的脚步声,和雨水声一起,回荡在鸦雀无声的东坊。
柳云没有隐瞒行踪,因为他知道任何隐瞒都是无用功,对于史录者来说,整个世界是透明的,任何消息都能片刻间获得。
走到一座建筑风格透着神秘和诡谲的木楼前,柳云停下脚步。
这个地方在齐京很有名,郎无病多次和他提起。
上前一步,柳云推开门。
门没锁,是掩着的。
楼里没有点灯,黢黑一片,柳云径直走上三楼,昏暗的光影中,柳云看到了那个凭窗而立,穿着一身白色书生装的清瘦男子。
那人听到脚步声,却没有转头,似乎知道柳云会来一样。
“你还是找来了。”那人低笑一声,说道。
柳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人的背影,目光稍显复杂,转瞬后恢复平常。
黑暗中,斜侧里有人走了出来,点上灯,驱逐了黑暗。
在这座金口卦坊的三楼大厅中,除了柳云,还有三人。
点灯的刘小仙,被五花大绑捆着的郎无病,以及站在窗口一脸高深莫测的华音楼传人,王真,也就是这场乱局的幕后黑手。
天才如白山河之流定然也发现了乱局背后的无形之手。
可他们又如何会想到,落子布局的竟会是华音楼的入世史录者。也只有柳云、月东神,才会由郎无病联想到另一名史录者。齐京城中,除了江天鹤外,唯一有可能知道他们落脚点的,便只有他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看向五官端正堪称俊美的华音楼传人,柳云问道。
“因为你名动东南域的海外天才柳云,也是一手搅乱东南局面的江家魔头。江流云,柳云......如此相近的名字,居然一直没被发现,不得不说,你伪装得真的很不错,当今天下难得一见的英才。”
王真说道。
和阴森森的郎无病相比,这个来自华音楼的史录者阳光而大气,全身上下充满浩然正气。
同为史录者,两人间当然也有共同点,那便是时不时露出的高人一等的目光。
这也难怪,世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史录册上的符号文字,上至天王霸主,下到庶民囚徒,恐怕就连紫辰帝在他们心中也就是一页白纸黑字。
“承蒙夸奖,我就不谢了。因为你说的都是实话。”柳云微微一笑,毫不谦虚,引得一旁的刘小仙直翻白眼。
话音一转,柳云双手摊开:“不过,我却听说史录者若是干涉世事,将会受到严厉惩罚。王兄,你就不怕吗。”
没等王真开口,刘小仙跳了出来,指着柳云冷笑道:“我说姓江的,你就别在这吓唬人了。若不是你们破坏规矩在前,我们又岂会乱来?你当真以为,这世上胆子大的就只有你们两个?笑话!”
“也是。”柳云想了想,认真点头:“我们也不过小打小闹而已,比不上王兄这番大手笔,为了打败黑龙阁,竟然直把小病给抓了起来。还真是......让江某大开眼界。多说无益,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王真微微一笑,看了眼被绑在地上嘴里含着麻布说不出话的郎无病,抬头道:“江兄适才有一句话说错了。我可没打算打败黑龙阁,不过,我们谁都知道史录门派的实力有多可怕,堪比王朝,因此想要弥补已经犯下的错误,那就不能再斗下去了。我有个提议,不如由我和郎兄联手,又或者,郎兄将史录册给我来记,这样就再不会有偏差了。”
郎无病一怔,随后眼中流露出恐慌。
“好你个王真,你竟想独断史记!”柳云抚掌大笑:“你真的只是一个史录者吗?胃口这么大,比起我们邪道魔门来也不遑多让。”
“过奖。”王真笑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关于江兄的两个身份,我已经记录在案,念头一动,便能发往华音报,传遍天下。”
“我还能说什么。你这已经是算无遗策了。”柳云感慨。
王真最后所言,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逼得柳云不得妄动。
这是强者辈出、天才横行的武元年间,在这个时代你轻视任何一个人,都会付出无比沉重的代价。
更何况是史录者,他们掌握着天下情报,汇集天下消息,只要让他们跳出规则的制约,给他们足够大的胆子,他们也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力量。
可史录者又有一个天生的,几乎难以改变的缺陷。
他们自以为了解一切,却因离尘世太过遥远,因此他们并不真正懂得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过,真是好傻。”
柳云摇头,说出了那句刘小仙最害怕听到的话。
心头一阵狂跳,在刘小仙惊恐的目光中,柳云闪身,出现在王真身后。
王真措手不及,难以置信盯着对面铜镜倒映出的柳云,以及高高举起的三叉海王戟。
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王真颤抖着嘴唇尖声嘶吼:“你怎敢……话未说完,他的头颅高高飞起。
他想要说出却未说完的话或许是......你怎敢破坏规矩?
规则是人定的,自然是由人去破坏。
这个世界固然是由许许多多的规则组成,可总有那么一些人,当他们一次次的破坏、超越规则后,突然发现,原来规则不过是一句话,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将它踩于脚下。
“你杀了他......江流云你疯了!他是华音楼的人!你知不知道华音楼有多恐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天下大乱!你知不知……刘小仙没有再喊下去。
因为她发现,那个手提三叉海王戟的男人,正朝向她走来。
他笑什么......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会吧......他想要杀我吗?
柳云走到面前时,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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