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听出了火药味儿,于是淡淡一笑道:“姨娘费心了,学院一直在甄院长一家和二姐姐夫妻的管理下,一直做的不错,现在人才都输送到三姐姐的工厂了,我是不打算再费心了,还是一直全交给他们。”
薛姨妈听了有些失望,转了话题,骄傲的道:“怕是你还不知道吧!宝钗在宫里又生了个公主。我家你蟠大哥哥,现在生意做的也很好,要是你那学院有什么需要,你就说出来,薛家没别的,资助几个学子,出几两银子还是出的起的。”
惜春一听也明白了,薛姨妈在这儿等着呢!惜春道:“好在姨娘家里没有为官做宰的,否则学院按规矩是不敢收姨娘的捐资的。”
薛姨妈显然是没听明白惜春的意思,于是道:“家里虽然没有为官做宰的,但是有你宝钗姐姐啊!我跟你说,你可不能歧视我们做皇商的人家啊!”
惜春一笑道:“姨娘误会了,学院不收当官的捐资是规矩,你可以捐,但是不能留名。这也是为了学子们,以后出了学院能更客观的为国家做事,而不是某个人。”
薛姨妈听了,心里一凉:“这是什么规矩?谁读书的时候没有几个同门或同窗呢!以后走向官场也可以互相照应啊!这不符合规矩了啊!”
惜春突然冷下脸来道:“这是我的规矩。做官,做的是国家的官,服务的是国家的百姓,而不是某一个人,这是一个国家制度,是清正廉洁的基础。要是因为某个人在学子落魄的时候资助了一下,就让这个学子后半生为此人卖命,那岂不是惨了点儿。”
别说薛姨妈接受不了惜春这样的说法,就是王夫人也一直没能理解释,谁不是为了光耀门楣,为了家族兴盛,努力读书,然后一举成名后鸡犬升天呢!可事实,惜春的这个规矩已经在景山学院实行了三年多了。而且很被皇上认可。
薛姨妈还要说什么,就听小丫头大声秉报:“姑娘,云姑娘来了!”
惜春马上高兴的起身道:“快请!”边说边往门口去迎。
接着就见湘云带着翠缕进来了,边走边对惜春道:“你回来的倒快,害的我替你忙了这么多天。”
惜春不好意思的抱着湘云的胳膊撒娇:“我也是身上由己吗!谢谢云姐姐。”
湘云笑着道:“真拿你没办法,好了,回来就好了,东西已经给你送来了,你快找人收进来吧!”
惜春忙叫入画派人收东西,自己则拉着湘云入席。湘云向王夫人等长辈行了礼,王夫人道:“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湘云点着惜春的脑门儿,道:“还不是四妹妹,恨不得把倭国都搬回来,买了那么多的东西,把我的整个船队都用上了。”
惜春忙解释道:“这可不全是倭国的东西,还有东南沿海的特产,今天是没时间了,等我分出来,你们就知道了,都是好东西。”
众人都好奇起来,惜春解释道:“是给大家带的礼物,东西多了些。让云姐姐帮我运回来的。”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湘云这个时候才过来。众人入席后,自是一番寒暄。姐妹们围着惜春,问她在倭国的见闻,王夫人也插不上什么话,心里干着急,但也只能端着架子与封夫人和薛姨妈说话。
席间郑嫂子把一诺带了过来,惜春把一诺介绍给众人,只说是自己收养的孤儿。大家听着一诺叫惜春小姑奶奶,又见孩子的长相与贾蓉神似,心里都泛起了疑。但看到惜春坚定的样子,大家也都不问。
反倒是惜春自己说道:“这孩子长的与蓉哥儿有几分神似,为了不让蓉哥吃亏,我就让他叫我小姑奶奶,辈分小了些,但是也不影响什么。”
探春、迎春和黛玉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封夫人本身就是经常收留孤儿的,她对这种事儿很是能理解。只有王夫人和薛姨妈越听越离谱。
直到宴席散了,王夫人才凑到惜春跟前,笑着道:“四姑娘一个人在宁国府,老太太终究是不放心,老太太希望四姑娘能回家去住。”
惜春笑着道:“有劳太太和老太太惦记了,我都习惯了,而且我家里现在有一诺,我也离不开。”
王夫人道:“一诺毕竟是个男孩子,他总有长大的一天,我看你也不比他大多少,以后说出去总归是不好听,我看,你把一诺也带回荣国府里,让他与你琏二哥哥的公子一起读书识字就挺好。”
惜春道:“太太多虑了,没有什么不好听的,身正不怕景子斜,我又没做对不起良心事,能有什么不好听的话?至于一诺上学的事儿,太太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有景山学院,还教不好一个孩子吗?”
王夫人被怼,也无话可说,王夫人回府之前,惜春直接把礼物送给王夫人。王夫人心里原是憋了一天的气了,临走却被两大车的东西给雷的外焦里嫩。
她见过捧着托盘送礼的,也见过抬着箱子送礼的,像这样赶着车送礼的还从来没见过。纵使王夫人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一送就是两大车礼物的。
王夫人看着门口停着的两辆马车,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湘云说惜春用了她所有的船。原来礼物是可以按车算的,就惜春送礼的这阵仗,要说惜春对荣国府有什么怨怼,那谁也不会信的。这么多东西,不可能是一朝一夕能准备好的,这说明惜春的心里一直有荣国府的,王夫人一下子就释怀了。
她想到自己这一天来,一直找机会对惜春进行说教,自己就有些汗颜,自己与贾政一直担心惜春对他们会心存恨意,没想到这孩子一直想着府里。
惜春不理王夫人的心里变化,亲自到马车上,把什么东西都是给谁的,都一一说给王夫人。
贾母的东西最多,吃的用的都有,临了又把其中一辆马车都送给贾母了。惜春还不忘了给王夫人介绍,这辆马车是经过减震处理的,适合老年人出行使用。
王夫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这简直就是神仙车子,接着惜春又指着另一辆车,对王夫人道:“这辆车给三姐姐,她每天都要去武器厂,用车的地方多。”
惜春把探春排在自己前面,这让王夫人心里有些不自在,但是看到惜春的礼物清单里,给自己的东西也不少,自己也没什么可计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