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难得第五琰的语气这么严肃。
他感觉李东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但如果说没开玩笑……怎么可能？
“老师，第五前辈现在就在我旁边，要不让他跟你说话？”
“好啊！”
第五琰倒想看看，怎么他爷爷就能和你小子在一起了。
“阿琰？”电话里传来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第五琰：“……”
他的内心猛然悸动了一下，虽然他从未见过爷爷，更不可能听过他的声音，但不知何故，这一声呼唤瞬间牵动他的心。
使他无比确信，对方就是自己的爷爷。
只是……还是那句话，怎么可能？！
“爷、爷爷？”
第五仁雄也楞了一下，哪怕他活了这么多年，但也是第一回被人如此称呼，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紧接着便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嗯，是我！”
嗡！
第五琰的脑子一下炸了。
他从记事起就开始寻找爷爷，因为父亲告诉他，爷爷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他问父亲爷爷会回来吗，父亲说不一定——应该是他看还小，不忍让他失望。
但他当真了。
尤其是父亲走后，他愈发渴望见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唯一还活着的亲人。
寻寻觅觅这么多年，今天，他竟出现了。
难道他再次成功越界？
是了！
百年前他就举世无敌，百年后，越界对他来说只会更轻松。
一定是这样！
“你在哪儿爷爷？”第五琰激动无比道。
“津门。”
“等我，我马上过来，把手机给李东。”
鉴于第五琰强烈要求立刻冲过来，李东实在拗不过，原本按他的意思，是想第五琰提前把京城那边的事情安排好，现在也只能告知他具体位置。
这顿火锅倒是可以吃个尽兴了。
第五琰很可能是包机过来的，反正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他原本走得很快，看到李东之后，脚步却一下慢下来。
第五仁雄此时背对着他，仍在大快朵颐，他望着那个打扮时尚年轻的老人，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晶莹闪烁。
一股血浓于水的感觉使俩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反应。
第五仁雄自然早就感觉到他。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只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自己这么大把年纪，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第一次见亲孙子就哭哭啼啼吧。
直到第五琰快到桌旁，他才显得很自然地扭头，表情慈祥而和蔼：“阿琰。”
这张脸！
第五琰是见过的，家里有保存着爷爷的老照片。
“爷爷！”这一嗓子可着实不小，所幸下午三点半了，餐厅里除了几名服务员没啥人。
第五琰哭了，李东第一次见，哭得像个孩子，一头扎进老人怀里。
但李东假装没看见，低头望着手机，他可不想日后被喂药。
现在要拍张照片，第五琰过段时间保管杀他灭口的心思都有。
那画面你想想就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扑在一个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眼泪水一直往外冒。
“来来，别哭了，让爷爷好好看看。
“不错，不愧是我第五家的种，果然一表人才！
“哈哈，我第五仁雄这一百年真没算白活，我都没想到，还能见到自己的孙子。”
这对爷孙俩寒暄了很久，知道第五仁雄询问过后，发现损自己为了赶来见他，连午餐都没看得急吃，才又换来服务员，换了新锅底，重新点了菜。
与此同时，第五琰也做到了李东这一边的排椅上，将他直接挤进角落。
“你都看见什么了？”
看，我说什么来着？
李东茫然望着他：“啊？啥呀，我一直在玩游戏，啥都没看见啊。”
第五琰这才露出满意笑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要再重一丢丢，李东废不废先不提，椅子绝对要塌。
“你怎么会和我爷爷一起？”
“这个、你要问前辈。”李东向第五仁雄投去目光，对方说了要替他保密，但他会怎么跟旁人解释，那就不知了。
自己不合适编故事，比如让他说，以后也要说辞统一。
“噢，是小东把我从祖龙世界带回来的。”
“诶前辈你……”李东蓦然瞪眼。
说算不算话可还行？
“阿琰又不是外人。”偏偏第五仁雄还理直气壮，“他是你老师，又是我孙子，瞒谁也不能瞒他呀。”
李东竟无言以对。
第五琰眯眼望着他：“你可以啊，这种牵扯比天大的事情，还想瞒着我？”
“我没有。”这时候也只能死不承认，承认就是一顿虐，保管的。
“对啦老师，大湿兄还活着么？”
“死了。”
李东：“……”
有些心惊肉跳。
“我真没有啊！”面对第五琰审视的目光，李东梗着脖子道，“没想故意瞒着你，只是前辈之前说替我隐瞒，我还以为他忘了，所以刚才才那个模样。”
“是这样吗？”
“必须的呀！”
算是暂且逃过一劫，得知李东既然能凭感觉自由出于迷雾层后，第五琰也是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世上竟然还有这等奇人？
关键这人跟他还如此熟悉，他的徒弟。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现在是真的瞒不住了，李东也只能实话实话：“早在安江的时候，我被宋家人在绿野空间截杀，走投无路闯进了迷雾层，后来发现我居然能轻松走过去，也能轻松回来。”
“怎么早就知道，你不告诉我！”第五琰勃然大怒。
亏他天天苦思冥想怎么突破迷雾层。
“你也没问啊。”
看到第五琰表情有些不对，李东赶紧补充一句：“还有一点，其实也是故意的，谁让你当初明明有能力帮我，却不组织宋家对付我，我那时候哪经得起他们玩。我要是没这手我就死了我！”
这样带点火气，带点报复心理，似乎略有道理。
果然第五琰一听，也确实不太好追究，他也没料到宋家会不要脸皮这么干。
“宋家灭族，跟你也有关系吧。”
李东没说话，点点头。
“不错啊小李子，能耐打了，不声不响，干了大多大事啊！”
“别别别，老师，椅子塌了要赔的。”李东赶紧拖住他要拍下来的手。
要让他知道罗生会滚出京城也是自己干的，估计他能把自己解剖了。
“爷爷，说说祖龙大陆呗。”第五琰终于放过他。
老爷子肉也吃了，酒也喝了，又见到亲孙子，心情好到不行，估计一下午把过去几年的话都说完了。
通过他，第五琰脑子里的很多未解之谜，终于有了答案。
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样来看，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很简单，与地球相比，祖龙大陆几乎没有工业基础。
地球人可以摧毁祖龙大陆，但他们不行。
“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第五仁雄摇摇头道，“只能说展开大规模战役，祖龙那边肯定不是地球对手，但如果是巅峰力量角逐，孰强孰弱还不太好说。
“你要明白他们的寿命数倍于地球人，老妖怪更多，反正我在那边生活百年，据我了解的情况，至少有五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地球这边有吗？”
答案是否定的。
百年前第五仁雄就是地球战力榜前三的存在。
百年后，说他问鼎第一，应该基本属实。
实际上当年比他强的俩人，现在确实已经尘埃于土。
也不是所有大限将至的灵能者都会选择做越界者。
“而你们要明白，一个我这种战力的存在，所能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李东举手。
“别看你老师在，就搞得那么拘束，有什么话直接说。”第五仁雄笑道。
李东心说我不是拘束，我是怕他打我。
他现在明显看我不爽。
“前辈你怕核武器吗？”
“你是想问核武器能不能杀死我吧？”
李东尬笑点头。
“不能。”
擦！
虽然大概知道答案，按亲耳听他讲出来，李东内心还真震撼得不要不要的。
“首先一点，我就不可能让它击中，另外哪怕可能被击中，我也能在瞬间隔离掉伤害。”
简直不是人呐！
现在李东明白他这种层次的人物，一个能造成的影响了。
说是一人敌国都毫不为过。
如果祖龙大陆那边这种档次的高手更多，那未来的战局还真不好说。
是，你地球有核武器，扔过去能把祖龙大陆炸成碎片又怎样？
这些人死不了啊。
而你炸得有多欢，他们复仇的怒火就有多猛，到时这些脱缰的绝世高手肆无忌惮起来，那也不亚于一场浩劫了。
第五琰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之前有些异想天开了。
如果对方的顶级战力数量多于地球，那确实是一个问题。
不过现在倒也有一个利好因素，那就是他们提前已经知道，还有时间思考应对策略。
这一点应该是祖龙大陆那边不具备的。
总不会他们那边也有一个可以自由穿越迷雾层的存在吧？
第五琰决定回京之后，去会几个人。
当然，也有可能不必这么麻烦，他们很可能主动找上门。
想到这里，不禁抬头望向爷爷。
……
晚上三人连夜驱车返回京城，走走停停，倒也不赶。
次日上午抵达京师学院。
学院南门的美食街今天居然全部封铺，李东这才知道，第五琰肯定已经告知学院，毕竟他现在安家在京师学院，爷爷回来，难道不回家？
要回就需要进京师学院。
而一名外来的无敌境强者踏入学院，这显然不是一件小事，肯定要提前报备。
似乎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汽车开进美食街，远远的能看到南门口外面站着一排人，为首的一个枯槁光头老人，不是院长又是谁？
旁边几位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全是学院的绝对高层，平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存在。
今天居然一下聚齐了。
如同迎接长辈的晚辈一样，翘首以盼。
确也没什么毛病。
以第五仁雄的年纪，他们的确都是晚辈。
特别是院长，他与第五琰的父亲是至交，年轻时曾见过第五仁雄几面，就是以叔侄相称。
没人使用精神力探视，只是如同普通人一样，用他们已然有些浑浊的目光极力张望。
汽车停下，车门打开，副驾驶座上的第五琰率先下车，对着各位学院大佬点头示意之后，拉开后排车门。
“爷爷，到了。”
然后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从后排走下一位步履轻盈、精神矍铄的老者。
甚至看起来比他们大多人都要年轻。
“还真是……”院长大人瞠目结舌，思绪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
当年第五仁雄越界的时候，他还正值壮年，百年未见，对方反而更年轻了，而他，已然行将就木，半只脚踏进了棺材板里。
眼里的那份艳羡和炽热是藏不住的。
世人都在猜测，或许在其他世界存在延续寿命的方法，必须像他们这些大佬是之前的，有些异族的寿命极其悠长。
只是除开种族之别这种尚未破解的原因外，没人能提供其他的任何证明。
但现在，眼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一个明明百年前就大限将至的人，如今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不仅活得很好，他还回来了！
这不亚于世界第九大奇迹，甚至还要神奇与重要！
他身上的秘密谁人不想知道？
“雄叔。”院长上前两步，行晚辈之礼。
“子和吧。”第五仁雄将他拖住，望着昔日的青年，变成迟暮老者，也是颇为感慨，“百年未见，还得多亏你对第五家的照顾。”
“应该的。”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见礼。
李东知道，这么大佬今天有得聊了，而且不出意外，接下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京师学院都会变得非常热闹。
不过这不管他的事。
“老师，要不然我先走？”
“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你可就看错了。”
李东：“……”
“别玩我了老师，我可经不起折腾，大不了下次带你一起啊。”
第五琰嘴角一弯：“滚。”
知道这世上存在另外一个世界，谁能把持得住不想过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