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殿下虽然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皇子,教习师父也绝对是所有皇子之中最好的。
但是,千算万算,万万算不到大皇子殿下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平日里,教习师傅教导的时候,他总是觉得自己有暗卫私兵,这已经足够了,自己练一些防身之术也就算了,哪里用得着什么其他的。
因而学习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点儿啷当的,得过且过就算了。
方正学了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处,反而多余了。
最初的时候,教习师傅还会耐心仔细的教导,但是看多了大皇子殿下得过且过、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谁还会认真呢?
不过是靠着阿谀拍多奉承几句,惹得大皇子殿下的欢心,好给皇上交差罢了。
久而久之,大皇子殿下这样的蠢货,竟然也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武功盖世,实在是文武双全的第一神童。
他更加骄矜自傲,不把努力放在心上,一味地吃着老本。
所以说,今日这一战,大皇子殿下非要自请出战,也不过是自矜自傲,过度膨胀的结果罢了,同什么旁的理由都毫无关联。
大皇子愿意为自己能够大显神通,未曾想到,自己反而要丢了大丑,甚至有可能殒命于此了。
他哪里见识过,这样诡谲多端的招式,一时之间又惊又怕,只觉得双腿几乎酸麻无法站立。幕雨之中,传来神秘女子唇边逸出的、轻不可闻一哂,大皇子殿下听见那个神秘的女人说道:“我在这儿呢,蠢货。”
大皇子殿下头皮炸起,这声音来自背后!
他拼命想要转过身去,可那双铜锤好似千斤重般,将他的动作冻结在粘腻的液体中。他根本没办法动,他凝固在原地,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
要死了,要被这个女人给杀死了。
大皇子殿下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如同浆糊一般,根本转不动。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句“怎么办”。
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实际上,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他,究竟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大了,出乎众人想象的强大,没有人能威胁的了她。
原来景王殿下手下,并不都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原来也是有真真正正神秘强大的人物存在的。
大皇子殿下根本无心窥探战场外面的人,此时此刻,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他只有视线中的余光,还来得及捕捉到神秘女子手中的威胁。
他看到那是一把刀,一把无声的长刀,如埋伏在猎物身后的,深海掠食者一般,展露除了不可一世的锋芒。
这把刀锋利非常,已经超过了大皇子殿下的想象,他如果非要形容这把刀,只能够想到“削铁如泥”四个字,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
这把刀寒光凛凛,如今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在命悬一线的这个时候,大皇子殿下突然觉得,自己过往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转来转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他又何必走到这一步呢?是谁鼓舞他的?是谁把他的当枪使?是谁……在害他?
是睿王。
大皇子终于想起来了,是睿王,是睿王害了他。
是的,就是他。是睿王让自己彻彻底底失去了理智,成为了睿王借刀杀人的一把工具,是他让睿王给坑惨了!
如果不是睿王,他现在还是那个高位上,风光无限的大皇子殿下。就算是有景王殿下的威胁,又能怎么样呢?
他就算是想要抢夺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自己好好谨慎行事,不去招惹是非,争取不被景王殿下从大皇子之位上给拉下来,不就行了吗?何苦舍近求远,坏了自己的名声,如今落得一个觊觎皇位的名号,让自己先入者进退两难的境地?!
倘若是输了,可真就是粉身碎骨了。这样的结局,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不应该啊,愚蠢,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
可悲!可叹!唉!
“大皇子殿下到了这个时候,也要走神幻想着自己的千秋伟业、至圣功德?”大皇子殿下这里正出神之间,突然听到那个女人逼近了自己的耳边,像是轻笑着一般,抵在他的耳边,恶魔轻语。
大皇子殿下打了个哆嗦,他不敢说话。他能觉察到,那女人削铁如泥的刀,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割破喉管,死于非命。
他甚至想到了,那些被食肉的肉鸡被割破喉管,凄厉的尖声叫着,但是也不济于事,只能被迫被杀死放血,然后,煮熟吃肉。
自己如今,就像是那只即将要被煮熟吃肉的肉鸡一样,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玩弄于掌骨之间,不得挣脱。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大皇子殿下一定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两招,不是一招,”神秘女子任大雨刷洗刀尖的血迹,嘴角微微泛起些克制不住的快意,“当你被我的破绽吸引时,你就会忘掉我的‘北风雨雪’,这才是我的杀术,没想到吧——”
“为景王殿下而战,我不可能输,你应该想明白这一点的。”大皇子殿下听到那个女人如是说。
“景王殿下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够这样为他卖命?”大皇子觉得自己实在是想不通,这景王殿下究竟是哪里好?不过是一个小歌姬生下的卑贱子罢了,又是那个名不正、言不顺进宫的狐狸精云贵妃养着,品行和那些纨绔子弟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这神秘的女人,为什么偏偏要为了那个破落子卖命?
“你懂什么?”神秘女子讽刺的笑了笑,说道,“我想做什么事情,海荣不到一个你来指挥。”
毕竟,神秘女子勾起了一抹微笑,自己又不是为了景旺殿下来的,她可是为了那个上辈子可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