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宇宏缩了缩脖子,不得不承认言之有理。
夏正问道:“你和瑶姬……什么时候的事?”
舒宇宏有些脸热,不尴不尬道:“也就……也就这段时间,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她身份有点尴尬,我之前也没想好,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几人并未因为瑶姬的身份而有什么恶感,都是调侃戏谑的态度。
倒是舒宇宏自己说起了他和瑶姬的事,这小子一向比较开朗,藏不住事,他和瑶姬的事憋了这么久,他早就想找个人说说了,现在几个兄弟都在,干脆就一起说了。
“就之前,小嫂嫂在春风楼的时候,我和她第一次见上面,后来因为一些巧合,就又见了一次,然后……然后就……那个什么了……”
“那个什么?”孤家寡人夏正完全没懂他的意思。
白琰和卫砺在一旁闷笑。
“就是……那个什么了,我寻思着我得负责啊,但是她又不搭理我,我就死皮赖脸追着她跑,然后现在的情况就是,她怀孕了。”
三人同时看向他,目光中明晃晃的透着三个字:负心汉。
夏正也惊了一下,咽了口口水,不可置信道:“你这可就干的不太对了吧?你们两个要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就算了,你这个就不太好了吧,都怀上了还不娶人家?”
舒宇宏抓了抓头发,把好好的发冠抓的乱七八糟,跟遭人.日.了似的,他说:“哪里是我不愿意娶啊,根本就是她不愿意嫁!我带她去见我母亲,我母亲是大家闺秀,有些瞧不上她的出身,说了两句话,刺着她了,她就不乐意嫁我了,说当一辈子春风楼老板也挺好。”
这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虽然他说的很简略,但其实还是挺好理解的,他和瑶姬就是两情相悦,两人哪怕是开端不美,但最后也是走到了一起的,其实瑶姬比京城大多数女子都有钱有事业,她是春风楼的老板,可她自己又不是做皮肉生意的,现在若是在前朝,舒宇宏恐怕见她一面都难。
舒宇宏的母亲倒也不是个多么尖酸刻薄的人,只是她毕竟年纪大了,自然是希望儿子找个京城里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了,瑶姬……倒也不是不好,只是她身份有些敏感,在舒宇宏母亲的眼里,自然是比不上那些规矩的姑娘了。
瑶姬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她就直接说了,是你儿子要娶我,不是我非要嫁进你们家,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成婚好了,干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孩子我生下来自己养,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亲爹是谁。
舒宇宏的母亲这辈子哪里听过这样的重话?更加对这个未来儿媳妇不满,也说了些过分的,大意就是无论如何这孩子总得归舒家,瑶姬直接气疯了,连夜回了春风楼,舒宇宏一上门她就要直接把人打出去。
几人听了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古以来,这些事情最是麻烦,最是不好解决,瑶姬脾气刚硬,她谁也不惯着,她和舒宇宏是有感情不假,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为了舒宇宏放弃属于自己的生活,对她而言,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她和舒宇宏感情并不是最重要的。
舒宇宏对瑶姬也有感情,他想娶瑶姬为正妻,可是母亲那边他也无法调和,事情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拖着。
“那现在是……两边都僵着不肯松口?”夏正试探道。
舒宇宏摇了摇头:“我母亲虽然恪守规矩,但这事本就是我做错了,但她希望瑶姬先低头,可瑶姬不是那种会愿意低头的人,所以现在也就这么一直不尴不尬着了。”
……
卫砺晚些时候回了府,刚踏进内室便看见祝良宵皱着眉,盯着小儿子卫忱澜看,见他过来,便指着卫忱澜问道:“你觉得他长得好看吗?”
卫砺看了一眼,直接道:“好看。”
自己的儿子,当然好看。
卫砺将孩子抱在怀中,看了好久,实在不明白祝良宵问这句话是因为什么,祝良宵蹙着眉,说:“我总觉得这孩子长得特别像你。”
卫砺:“……”
像我,不应该吗?
卫砺招手叫来一个奶娘,把孩子递过去,回头对她道:“今日你辛苦了,早些休息。”
卫忱澜打了个小哈欠,下巴贴在卫砺肩上,不肯过去,他就是懒得说话,懒得开口,但并不是没意见,奶娘尴尬的接不到人,祝良宵干脆不为难奶娘了,道:“你回去吧,他今晚跟我们一块睡。”
奶娘嘱咐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烛火熄灭,二人躺下,祝良宵在北镇抚司累了一天,靠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风吹打着窗棂,怦怦作响,他给她掖了掖被角,忽然提起了舒宇宏的事,祝良宵有点迷糊,下意识道:“我知道啊……”
卫砺动作一顿,“你知道?”
祝良宵一下醒盹了,便笑道:“你只当我刚才是在胡言乱语了吧,说错了。”
卫砺也只当她是睡迷糊了,便道:“你怎么看?”
祝良宵能怎么看,她躺着看。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看,她前世死的太早了,舒宇宏和瑶姬的事她略有耳闻,两人好像一直没成亲,谁也不肯放下自己的自尊,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过了好几年。
若是当真相爱,又何必非要一纸婚书禁锢。
祝良宵没来得及说太多,她就睡着了。
接着,她久违的梦见了前世。
那是她死后的事情。
边塞的落日是昏黄的,四处都是尘土,令人看不清眼前。
北风吹得人脸颊起了皱,高原上长满枯草,远端层峦迭嶂,一道身影走在大漠上,和辽阔的大漠比起来,他渺小的过分。
北戎来犯,边关民不聊生,卫砺翻身下马,进了一个宅子里。
宅子没有名字,也没有家丁,但是占地面积不小,宅子里的各种装饰摆设看起来也比较好。
这是什么地方?
卫砺脸上还盖着铁质的面具,遮住了半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