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砺一直到翌日下午才回来,祝良宵便同她说起了徐家要在城郊办宴的事。
卫砺略有些惊讶:“徐家?”
他印象里,徐家和祝家并没有太多交集,和卫家也没有,怎么会突然宴请她?
祝良宵摸了摸鼻子,说道:“大约是因为我曾送过的那只老虎。”
徐老太公毕竟上了年纪,这上了年纪的人便有些迷信,他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巧合的人了,祝良宵能在不知道他与百兽之王渊源的时候送了他一头老虎,他觉得肯定是因为缘分。
祝良宵虽然没有什么结交的心思,但是徐老太公一把年纪了,她总不好拂了老人家的面子。
而且柔妃娘娘那边肯定也要时间去调查这件事,她是宫妃,总不可能拿到东西就迫不及待的陷害皇后,总要时间的,按照祝良宵的推测,这事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没个结果,她总不可能一天到晚光派人盯着宫里,然后啥事也不干吧。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出发赴宴那日,天气不错,此时已经转了秋,天气渐凉,祝良宵也没问徐家宴请了哪些人,一大早便乘着马车过去了,卫砺前阵子忙的脚不沾地,现在也好些了。
仔细想想他和祝良宵成婚之后还没有出去玩过,便也推了公务同她一块出去了。
清晨,树叶衔着朝露,微风卷着落叶,轻车简行往城郊去了。
祝良宵本来是不太习惯坐马车的,这么多次之后也差不多习惯了些,只是还有些昏昏欲睡,鸳鸯和翡翠上了马车,正小声聊着天。
鸳鸯问翡翠:“你这口脂是怎么回事?”
翡翠顿了顿,唉声叹气道:“暮护卫送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送我这个颜色的口脂,不用他还不高兴。”
鸳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唇上紫红色的口脂,最终还是直言不讳道:“这个颜色看起来跟吃了小孩似的,你还是擦了些吧。”
翡翠通红着一张脸摇头:“不行……他到时候会生气。”
祝良宵早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小九九,因此也不点破,只是想着什么时候暮风来和她提亲了,她再问问翡翠的意见就是了,上辈子翡翠没能善终,这辈子有了一个知心的人倒是也不错。
只是暮风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徐家说是宴会,其实是邀请众人过来小住的,地点是徐家的别院,里面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有,宴请的人倒是不多,只不过都是一些老熟人了。
比如白家,比如舒家。
祝良宵没想到会这么巧,还因此有些惊讶,这次她也带了青颦过来,青颦和徐芳霏居然是认识的,据说是两人曾经在一次诗会上对诗,彼此都觉得惺惺相惜,勉强算个手帕交,只是关系谈不上特别好罢了。
祝良宵随众人一并下了马车,由徐家的家仆引导着往别院内去了,家仆介绍了一下别院里的所有东西,众人这大半日都用来赶路了,因此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匆匆和徐家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猫进院子里睡了一觉。
晚间徐家的人送来了一坛子梅花酒,说是去年的梅花腌制的,祝良宵尝了几口,果然清香怡人,不自觉多喝了一点,喝完之后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来时,日光微斜,卫砺已经不在身旁了,说不定是又去和白琰他们几个谈论公事去了。
祝良宵翻了个身,继续说——反正她平时在府里的时候就是不拘小节的,现在到了别院里,虽然这不是她们家的别院,但她也懒得墨守成规。
虽然她实际上也没有守过就是了。
从昨日到现在睡了不知道多久,祝良宵慢吞吞起床梳妆,方才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松快。
祝良宵睡到日上三竿,腹中空空倒也不觉得饿,鸳鸯和翡翠端来了热乎乎的香软糕点,祝良宵对这些甜滋滋的东西一向兴趣不大,只用了两块就放下了。
秋天实在是个很适合出游的季节,日头颇暖,祝良宵在廊下坐了一会儿,听鸳鸯说卫砺一大早便和白大人一块出去了,她点点头,这时候青颦也过来了,说昨晚徐芳霏邀她去练武场上玩。
“练武场?”祝良宵听见这个词,险些闪了舌头。
青颦无知无觉,仍道:“是啊,芳霏说这里有个小型的练武场,里面有些改造了的兵器,可以用来玩玩。”
祝良宵这才会意,原来是那种供女子们游玩的练舞场,是有这种地方,有些女子对兵器之类的东西好奇,可若是正经的兵器,她们怕是连抬也抬不起来,那些有钱人家便会在自家院子或是庄子里弄一个小型的练武场,只是给闺秀们玩乐罢了。
——那地方就在别院旁边,修出来已有些年头了,徐家平时也很少到这里来,因着这次宴请宾客,才开了这练武场,里头也有不少公子哥坐在这里一展身手。
虽说祝良宵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人没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但看青颦亮晶晶的眼睛,还是点头同意了。
两人一块用过便饭之后,就往练武场去了。
……
练武场是徐家建的,只是有些年头了,地方很宽敞,说是练武场,但其实也就是一个靶场,大块地方都是射箭的,估计也是其他的东西大家闺秀们耍起来不好看。
走近一瞧,墙边的是靶子,旁边有几处老屋,老屋门口皆有仆人看守,屋里则是劲弓羽箭,供人自行取用。
这里头的箭簇都是抹了头的,也就是说就算实在是不小心,也不会伤到人。
祝良宵走近一瞧,便看见白琰、舒宇宏、卫砺三人站在一块,像是在比试射箭,只见卫砺手持弯弓,箭无虚发,靶靶正中红心。
青颦在祝良宵耳边小声吹捧道:“卫大人真厉害。”
少年郎意气风发,正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纪,他们三个比起在场众人实在太出挑,不多时就有不少人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