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河北中部的人那样,灶台从来也不刷,不广是灶台是黑的,就连靠灶台的墙上也是黑的。山西人爱干净,这跟他的乡俗有关系,在农村里,姑娘和上了岁数的女人才下地干农活,刚结过婚的,在整个生育期间的女人,从来不下地干农活。她们比河北中部的女人幸福多了,在那里,女人们,每天干这和男人差不多的农活,回到家急忙做饭,一家人吃过饭,男人们去睡午觉,女人利用这一点时间,把男人穿脏了的衣服洗了,晒在院子里,等上工时早就干了,男人穿脏衣服不说男人懒,反倒说女人不勤谨。这就是乡俗,没地方说理去。占地办事低调,而且从来不跟人添麻烦,长期住在招待所里,倒是没人说什么,公家的东西谁管那闲事。可是占地觉得会给朱科长,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不是自己的家。
王预算员家的房子,离矿务局职工总医院很近,燕子的姨姐,是妇产科主任医师,娘的话在燕子脑海里反复的思考这,自己正在生育的年龄,不是怕婆婆不高兴,况且自己对再要个孩子,也不是非常的抵触,上帝造女人,不就是为了生孩子吗?再说,人家花哪么多钱,娶媳妇为什么,做为一个女人,不能为夫家繁衍子嗣、传宗接代,那就不算是个女人,最起码不算是个完美女人。
燕子想通了,带着斐斐一边玩一边走,到医院里不用打听,大牌子挂着哩,姨姐大老远就看见了,“燕子你怎么来了,广听说你家占地在一矿包工,也没时间去看他,”说什么呢:“他不来看二姨还去看他,”“来过,夏天时下雨天来了,你找了个好对象,这就斐斐吧,”燕子急忙说:“快叫姨姨,”主任医师除了在医务室,自己还有办公室,“做下吧,”斐斐偷偷的看着,这个叫姨姨的人,穿着白大挂就有些害怕,站到妈妈背后,姨姐笑了,脱下白大褂露出来红毛衣,“过来吧斐斐,那个打针的啊姨走了,”燕子站起来到门口来看看,管住门,“姐,我们搬过来住了,就在你们医院西边的平房哪,离这很近,”“那太好了下了班我去看看,”燕子吞吞吐吐的说“姐,来时娘说让再生一个,这里管的紧吗?”“管的到是比以前松多了,国家的老人太多,劳动力越来越少,听人们说有的地方已经放开二胎,也就是说现在生二胎不是查的那么紧。”
燕子高兴的说“那就不用担心了,姐你那天有时间把环给我取下来吧,”“占地知道吗?”“不用管那个榆木脑袋,反正是娘说的,他敢不听吗,”姨姐算着日期,“明天不行,后天是夜班,你让占地陪你来,取环也是很痛的,”“不怕,农村人哪有那么娇贵,让占地看着斐斐,我一个人来就行了,”没事夜班没人来看病,再说领导也都下班了,”燕子登大眼睛“领导看见还不行,”“是呀,虽然放松了,但是我们医院还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还得按以前的规定,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准摘环的,”燕子一脸沮丧,“那就不取了,再给你找下麻烦,”姐笑着说:“燕子,你们两口子是怎么找到一块的,两个人的脾气秉性如出一辙,不用怕,我就是这个科的主任,写一个你有妇科疾病的病历就行了,”“那是领导查起来怎么办,”“这个更好办,院领导也是人,他们家想抱孙子还不是找我帮忙。”
燕子又担心起来“那生的时候能在医院生吗?”姨姐态度坚定的说:“不行,没有准生证谁也不行,生孩子跟取环不一样,那得住院多大动静,不用担心离医院这么近,到时候我上下班路过你家顺便就看了,再说生二胎好生,产道、骨盆都是松的,我见过的多了,到时候想憋都憋不住。”燕子羞红了脸“姐姐取笑我,又不是下小猪子,都那么好生还要你们妇产科干什么,”“好燕子不生气,姐姐跟你说着玩呢,我大姨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儿媳妇。”不错,燕子就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喜欢的人,说话办事总是替别人着想,生怕跟人家找来麻烦。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这就是农村人骨子里生就的秉性。农村人没有城里人见多识广,可是,他们也有自己做人的标准,自己的生活方法,那就是几千年,传下来的儒家思想,别看人们识字不多,但是,若要说起来,也是条条是道。
工地上,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赶着工期,总是不能拖延,罚款事小,名声事大,一个企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像二楼主体的砖,不合格就拆,虽然受到了一些损失,但是名声也传出去了,陈工也算是个真正的小人,你给我除一,我给你十五。也算是光明磊落,若是遇上阴险之人,当下不说,等你主体,全部完工在说呢,你该怎么办,全拆了,那你还不得回家卖房子去,所以,占地并没有因为此事怨恨他,陈工也觉得有点过份,真正的取样标准是随机抽取,而不是专门,去挑有问题的拿去试验。这种事既然出了,就不能说破,只是心里明白。质量是一个企业的生命,而名声也就是人们说的口碑,是一个企业的名片。
满怀理想的李占地,只想着把事业干好,挣钱不挣钱,对他来说,似乎并不重要。天渐渐的凉了,随着暖气管道的并网,工程全部完工,有一天,占地去办公楼,路过王副矿长的门口时,王矿长在屋里招手,“小李,进来,”占地不知道叫他有什么事,拐弯进去。王增易,一矿主管掘进的副矿长,是占地一个县里的同乡,占地早就知道,只是人家身份悬殊,自己不便去认这个副矿级的老乡。人家跟自己不再一个掌子面上,(掌子面煤矿工人的行话,不在一个层面上)王副矿长一边倒水,一边说“小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年我就正式主管基建了,大矿长已经找我谈话,你看到小高、老张、让他们来我这一趟,你们过春节回去要多找些工人,明年我会给咱们老乡安排更大的工程。”
占地听说要给大工程“那太好了,我一会就告诉他们,”王副矿长坐下来,把水杯放在占地面前,“今年春节放假,我们几个副矿长要陪这大矿长去南方旅游,你知道的,让我们陪着去,总不能让大矿长花钱吧,你们一家准备两千块钱,我好在大矿长面前,替你们说几句好话。”占地听明白了,站起来,“放心吧,过两天我就拿过来,”那年再一矿施工的河北籍的工程队有三家,刚才说的小高、老张、各领一个施工队。第二天,占地在街上遇到了俩人,传达了王增易副矿长的指示,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拿了多少钱,占地并不知道,这种事不能问,属于商业秘密,再说是明着要钱,虽然数额不大。占地当时并没有多少钱,给工人开完了工资,所剩无机,为了能揽到更大的工程,借钱也的干。回给燕子商量,燕子也觉得应该投这个资,副矿长的关系,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燕子见占地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里边肯定有困难,“不用发愁,我回去吧,去斐斐姥姥哪拿两千块钱,顺便看望一下爹娘,告诉他们今年不回去了,让斐斐也一块会去,让他给姥爷姥姥玩两天,半年没见面了,肯定想他了,”占地觉得愧疚,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借过钱,这回还是让燕子回娘家借钱,不过那巨大的诱惑,是无法拒绝的,每个人都有欲望,也就人们说的理想。佛曰:‘人有三毒,念念为首。’这不足为奇,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无可厚非,人,只要活着,就会追随自己内心的念想,不停地去追求,所以当欲望迷惑了本真的内心时,便不由自主的陷入,世俗欲念的漩涡,不能自拔。“你在家多陪爹娘几天,过了年再回来,反正王副矿长说,他们过来初五才走,”
回河北坐长途汽车下午四点就到。占地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过年,不是他不想回家,只是他觉得太累了,想用这几天时间,好好的休息一下,最主要的,还是矿上欠的那四万块钱,还没有要出来,并且还欠外边一些帐没还上,人不能走,按说就算欠账,过个年就回来了,也不算什么,但是,占地就是这么执拗的一个人。总觉得没钱还给人家上,人走了好像是骗人一样。三十晚上的鞭炮声,让占地觉得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是想爹娘,还是想燕子,或许两者都有吧,心里空落落的,没抓没挠的难受。人们常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只是还有一句话,人们不常想起:‘活动能治小病,假酒难解真愁。’
春节过后,上班的第一天,占地就去办公大楼转了一圈,他特别留意了一下,主管基建的矿长办公室,门关着,踮起脚往里看,没看见人,想必是头一天上班没来吧,占地自我安慰着。贪婪,才是一个商人的源动力,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最初的创业动力,是对财富的渴望,是对人生价值最大化的追求。担心赚不到钱,养活不了一家人的生存,没钱,怕乡亲们笑话。于是他们在冒着极大地危险前进时,时刻在担心着,这种经营模式是否正确,组织的方式是否合理,人员配置是不是,最大的优化,没有恐惧,他们滋长的贪婪,就好像失去方向。世界上没有人,不贪念成功,也没有任何人,不惧怕失败,占地的工程队,在完成了一个工程项目后。又贪心的希望去揽下一个更大的工程,但是,在揽到工程的同时,又担心这个工程的失败,失败,对于一个从农民工转行,刚刚起步的,工程承包者来说,是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