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以红尘,吾辈为此而战...
“放肆...”
冷着眼,板着脸,陆锋就这般地站在这里,站在荀静的小屋内,一动不动,就好似一尊石头雕刻的雕塑一般。
只是现场除了陆锋以外,其余的俩人都已不敢大声出气儿了,因为这俩人都是个聪明人,都很清楚这会儿的情况,若自己再有什么冒失的举动,从而是惹恼了这位龙寰的正主,那才叫划不来呢。
眼下这事儿闹得,可真是...
哎...
谁说不是呢?
曾经的贵人竟然伙同自己宫内的老太监,竟如此胆大包天,敢去镇寰殿偷皇帝的东西,这可不就是活腻了吗?
那镇寰殿是何等地方?
那可是整个皇宫里最为重要的地方啊,陆家几代人的心血都浇筑在了哪里,尤其是一个贵人与太监所能牵挂的呢?
而且更为过分的是,这俩胆大包天的贼子所惦记着的并不是那些被收录到镇寰殿的奇珍异宝,而是那株望山叶,是那个给予了陆家人真龙之息的镇国之宝。
这还得了?
所以当禁军司的人跑来将镇寰殿失窃一事是如实说给了陆锋之后,皇帝是当场大怒,这不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几百禁军司,是将荀静此前所居住的偏殿是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陆锋自己则是带着几名贴心之将是直接冲进了茶贵人的屋内。
只是这人走茶凉的,荀静留给陆锋的,便只有陆锋之前特意赠予她的那幅字罢了。
人间何以红尘,吾辈为此而战...
这几个字,当真打了陆锋的脸!
一介女流,懂个屁!
“老家伙去了东城门?”
随手将荀静写下的那幅字是扔到了桌上,陆锋这才微微的转过了头,好让自己的余光是可以大致地扫在一旁站着的二位将军的身上,一眼过后,轻声地说。
“是...”
至于这二位将军...
只见左手边的那位是用着余光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的人,待对方也给了他同样的一种信号交流之后,他这才是急忙地躬身回答。
“也罢,也罢...”
只是令二位将军不解的是,眼前的主子竟好似对镇寰殿被窃一事并不怎么上心一样,不过是四个字的定论而已。
要知道,在陆锋尚未待人冲进荀静的偏殿的时候,那时的他可是一脸怒容的,只是到了这会儿,这样的怒容竟散去了不少,这样大的变化,不由得让各位将军有些诧异,更让大伙儿本就提在嗓子眼儿的心是愈发地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这伴君如伴虎啊!
“陛下,如何处理此二人?”
这里的此二人,怕是十有八九指的都是茶贵人荀静,以及那位一直跟随着她多年的华鹏华公公了。
哎...
话已至此,还是令人感到唏嘘啊...
曾经的恩爱夫妻,竟也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自古无情帝王家,更何况是本就身处于高位之上的正主呢,而对于那些常年伴在天子左右的文武大臣们来讲,所有的决定都不是他们这帮子人能说了算的,把问题抛给天子,这才是最为争取的选择。
“杀了吧...”
微微地闭上了双眼,这轻飘飘的一声,就好似口中之人跟口中之事与自己已无关紧要了一般。
至此就以明白,陆锋此前所强调了两遍的也罢,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也罢...
也罢!!!
人呐,还是不能太贪啊。
......
人至而立,自会有一股子说
不清道不明的气场,而眼前的这人,身高八尺有余,相貌虽说平平无奇,就属于那种扔在人堆儿里都没办法找到的那类,可是就这样的一个容貌,却有着一股子令人心生胆颤的气势,人朝那儿一立,给其余人的感觉就如同战场杀神一般,这人若是手上没沾染个血腥,就真的见了鬼了。
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将军啊!
来者何人呢?
他便是赵淮手下最为得力的猛将,如今龙寰驻扎于祁水北线哨探营的二把手,正儿巴经的营中参将,被赵淮更是戏称为‘铁贵儿’的黑娃·历宗方。
当然了,跟他的营中参将相比,他的另一个就身份更容易被人所记住,那便是祁水北线哨探营补给后勤司的司长。
要知道,历宗方能当上哨探营如今的二把手,当真不是抱了谁家的大腿,也不是走了谁人的关系,他能够官居至今,完全是依靠了自己那一身横炼的本事,以及他那一双能够洞彻危机的眼力,所以对于像是赵淮这般的二世祖,他其实是有些看不起这类人的。
只是人活一世,哪有那么多的平等呢?
再是看不起又能怎样,这赵淮还不是当了他的顶头上司?
而此时...
(随着这一声的哐镗...)
只见历宗方是一把踹开了面前那扇紧闭着的门,这眼前的一幕更是看得他直皱眉头,冲天的酒气更是直刺激的他脑袋生疼,若不是考虑到将在外的形象,这会儿的他指不定就直接暴走了。
“这简直就在胡闹!”
一声暴喝,或许便已能表明历宗方的态度了。
甚至于当他跨过了桌下的姜凌,跨过了这位此时还猫在桌子底下撅着屁股的刀王之后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用脚是踹了一下对方,虽没有用上多么大的力道,但也是将后者给踹了个颠倒,只听到噗通一声,姜凌也就顺势地趴在了地上,是一动都不带动的了。
这样子,可当真是没少喝了。
至于这屋内的另一个...
早已喝得是两眼迷离,若不是眼前还有张桌子是撑着他,说不定这会儿的赵淮也已经随着姜凌的脚步是神游而去了呢。
看着这一幕,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历宗方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他眼下唯一能做的,或许便是他得赶紧想出一个办法来,好让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是尽快地散干净,若不然这一肚子的火再被他给带回哨探营去,指不定底下的将士们要如何哀声载道了。
“来人呐,去端两盆凉水过来,给两位大人洗把脸!”
这...
便是历宗方的态度了!
(哗啦...)
随着这一声的舒爽透彻,就连早已睡去的姜凌都为之瞬间清醒了几分,更别说还未醉去的赵淮了。
只是这两盆子凉水从头浇了下去,清醒的可不止脑袋瓜儿啊...
正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这被人抓了辫子,也就只能保持着一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舍我气势了。
尤其是赵淮,更是将兵痞的形象是一溜烟儿地给演绎活了,这倒是让一旁的姜凌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自己眼中的大哥,也会有这般不要脸的时候啊。
学会了...
学会了啊!!!
“哦,原来是老历啊,怎得今日挺闲?”
插科打诨,说的就是赵淮。
“别叫得这般亲切,赵淮,眼下正值两国交战之时,你不带着姜都伯前去山里巡查,却与之来此痛饮,你可曾想过营里的那些个弟兄们,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一边说着,便看到历宗方是立马抽出了腰间挂着的那柄钢刀,是当着姜
凌的面儿,重重地将其砸在了那满是残渍的酒桌上,这样的力道,更是将桌子上的碗碟给震得嗡嗡作响。
“哎呀,我还以为咋了呢,就这事儿?”
一听到历宗方的话,赵淮的表情并未有什么样的变化,若非要有个不同,那么他这会儿的笑容,的确是要比起初的那会儿笑得是更为灿烂了。
“来来来,好我的老历啊,来先喝上一杯,再容我慢慢地给你讲啊...”
一边说着,一边欲要给面前的历宗方满上一杯。
“喝什么喝,老子不喝,赵淮,老子告诉你,老子今日再能让你喝下这杯酒,老子以后就跟你姓了赵!”
说罢,便看到历宗方瞬间卯足了劲儿,双目怒瞪,随即便是一巴掌就直接朝着赵淮举着酒壶的手招呼过去了。
果不其然...
这一巴掌下去,赵淮就再也喝不到了,因为方才的那壶酒,早已是砸在了姜凌的头顶不远处,碎了个干干脆脆,也不知这历宗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总之就是,随着这一声脆响,姜凌的酒劲儿是彻底的散了个干净了。
“历宗方,你他娘的还反了天不成!”
一看到眼前的这位参将如此的不识抬举,赵淮也就借着自己体内的那股酒劲儿,是立马收起了自己那副嬉笑,反倒是怒目一蹬,不怒自威啊。
“反了天?你若执意酒醉,哪怕你是个天,老子也定要将这天捅个稀巴烂不可,老子就不信了,大战之时老子还帮你戒不了个酒了!”
说罢,便猛地攥起拳头,是跟眼前的赵淮瞬间扭打在了一起,那你一拳我一脚的,可都是实打实的啊。
至于一旁的姜凌,早已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得有些呆滞了。
这...
还可以这样?
还可以这样,做梦呢,当然是不允许的了。
在龙寰,尤其是在这军队体系当中,可是有着极为严格的教条的,但凡那些敢于触碰教条之人,其每个人的下场都不太好,轻则军棍相待,重则调配前线,用以填充巨大的冲锋工兵之需。
而在诸多教条之中,醉酒与殴打上级是属于那种比较严重的个人行为了,不管是哪一项,单拎出来也都足够拥有分量,即便是再有关系,即便是这个人在军政体系内再有权势,那三十军棍的杖刑怕是都免不了的。
三十军棍啊...
这可不是在乱开玩笑的。
且不说三十军棍了,就算是十军棍,就这么朝着屁股直呼呼地招呼过去,那也得皮开肉绽,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别想下地了,再别说三十军棍了,甚至于在姜凌的小脑袋瓜儿里,他认为这人一旦被判了三十军棍的杖刑,当真是不死也得变成残废的。
因为这样的杖刑,当真是能够伤到骨头的。
不消说,赵淮的这三十军棍怕是免不了的,而对于历宗方来讲,他殴打上级这件事,此时也已成了真,那也就是说,只要姜凌回去将自己此时所看到的这一幕是如实地给予史官汇报,那么历宗方的杖刑也是不可避免的。
而他自己,或许就不是三十军棍的事儿了,本就是个编外之人,看样子十有八九会被贬值响塘前线去充当冲锋工兵呢。
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于是乎...
“二位将军...二位将军...”
急忙地让自身是参与到了面前的扭打之局里,尽可能地想办法拉开这会儿早已上了头的赵淮与历宗方二人,至于那些个落到了自己身上的招数,眼下的他哪里还能考虑到这些呢?
对于姜凌来讲,眼下的他哪还有什么选择呢?
先把俩人拉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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